好吃好睡的养了几日,阿楚面上总算养出几丝红润的气血来,日光透过窗棂抚到床榻上,外头间或传来一两声火尾太阳鸟求偶的鸣歌,伴着潺潺的溪水声,安逸的紧。
阿楚打开房门,昨夜里下了一场小雨,眼下雨过天晴,卵石小径被洗的黑亮,院里青草盛开鸟语花香,一只胖胖的花狸猫过来蹭了蹭她的衣摆。
“肉桂。”
“喵~”
狸猫最通人性,眯着眼睛躺倒在草丛里,翻出圆滚滚的肚子。阿楚俯身将肉桂抱起来,胖猫亲昵的钻进了她怀里,躺的很是心满意足。这猫是桑梓养的,长得软绵可爱,每日除了到处蹭吃蹭喝,就是漫步巡视它的江山。
“阿楚,你好些了吗?”
阿楚抱着肉桂回身,散落的发丝服帖的披在身侧,面上还带着些许刚睡醒的迷蒙,毫无防备的姿态,粉黛未施,也明媚动人。
桑梓是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的,只愣愣的看着她,倒是她身后的司衡先开了口“你感兴趣的东西。”
她伸手接住他抛过来的一块令牌,那块黄铜令牌表面浮着一只梁上飞燕,阿楚一手摩挲着那浮雕“传闻,南楚皇室还在的时候,飞燕楼就在了,专司杀人越货的营生,南楚亡国之后消停了一阵。”
“嗯,要杀你的人倒是大手笔,飞燕楼的杀手可不便宜。”
“你不懂,天才总遭丑人妒忌。”
“……”
桑梓由于死性不改,三番两次偷进禁室,此事不免还是被凤栖姑姑知晓了,既如此,草草揭过是不可能了。
凤栖姑姑手执油亮的戒尺,桑梓梨花带雨哭爹叫娘,嚎叫一声比一声凄惨,余音绕梁,荡气回肠,惊飞了老树上的一大群火尾太阳鸟。
皓月当空,桑梓赖在哥哥的菘庐不肯走,两只手肿的老高,包扎完了活像两只寿桃,抽抽噎噎的攥着笔,歪歪扭扭的在烛火下罚抄一百遍桑氏家规。
好哥哥桑桓端坐在她对面,左手执笔故意将字写得狗爬似的,争取能模仿到桑大小姐的一丝精髓。
“桓哥哥!你怎么写得这么难看!”
“好妹妹,哥哥怕写得太好看了,你娘那也不能信了是你写的。”
“……”
桑榆倒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同司衡在露台重拾棋局“这丫头平日摆弄蛊虫无伤大雅,阿娘也由着她,巫蛊此物天理难容,万万是碰不得的。”
桑梓像只炸了毛的山鸡,不服气的双手叉腰站在院里,对着楼上两人大声嚷嚷“这上头都是些有的没的,又没教我如何炼蛊,你们大人就爱小题大做,再说了,要是让我知晓了霜雪蝶蛊是如何炼成的,本姑娘早晚破解了它!”
“你有多大能耐啊,琴氏巫蛊若是那么好对付,当年也不必出动靖西两国之力了,放一个你出去就行了。”
凤栖姑姑一出现,桑桓一阵手忙脚乱,将舞弊的宣纸一股脑塞到了桌子底下,桑梓则顿时就偃旗息鼓,蔫了。
“阿娘……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去禁室了,我真没学坏,你要相信我……”
凤栖姑姑约莫是心里惦记着挨打的亲闺女,没成想,有的人挨了打还相当的活蹦乱跳,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登时端着脸扔下了一瓶上好的化瘀膏,甩手离去。
桑桓赶紧上道的顺毛安抚“行了行了,霜雪蝶蛊这都销声匿迹多少年了,琴氏一族都死的不能再死了,您也不必费心了啊。”
桑梓用馒头手捧着脸问“桓哥哥,霜雪蝶蛊真有传闻的那样凶险吗?”
“顾名思义,发作时,骨血破碎之痛犹如破茧,直到身体再流不出一滴热血,周身为结出的霜雪覆盖。人死而蝶蛊不灭,所以,当年死于琴氏巫蛊的人连尸身都未能留下,全数焚烧殆尽了。”
“好……好吓人,但是桓哥哥,你怎的知道的比我还清楚,你是不是也偷偷去过禁室!我要去告诉伯伯!让他也揍你一顿!”
“……”
“霜雪蝶蛊,果真无解?”
司衡落下一子,眼下白子生路已断,桑榆放下白子转而拿起了茶盏。
“外公曾言,当年的百里氏有一传奇蛊虫,名曰琵琶仙,累世为药谷百草所养,入体可避百毒,只可惜怀璧其罪,南楚亡国之前,百里氏早已覆灭多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