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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音乐被人工换成轻松和缓的，不知老板是想方便怀故和相灵谈话，还是想安抚“凶神”的脾气。
怀故眉头收紧，盯着相灵手里的酒杯，似乎在犹豫措辞，暂时没有开口。
相灵一哂，如怀故所愿，放回酒杯，又将酒杯推到怀故面前。
半杯剔透酒液对怀故吸引力十足，相灵明显看到他喉结滚动一下，但他没喝，似乎要给她做个榜样。
这样想着，相灵托着下巴问：“怀故，所以你是想听我说一遍吗？狡猾的男人。”
“狡猾的男人”也是刚想起这茬，于是熟练变回哑巴。
相灵头有些晕，脸颊也在发热。她趴在深色吧台桌面上，歪着头看怀故，脸上带笑，眼神炽热放肆。
怀故不大自在，问：“晚上吃饭了吗？”
相灵嘴巴埋在手臂里，声音听起来有点闷：“没有，在等你。”
怀故点头：“这样，那想吃什么？”
相灵想了一秒钟，就给出答案：“火锅，上次吃的那家，没吃够。”
说完，女孩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面上贪婪飞速闪过，她一向无肉不欢。
怀故点头，转身向酒吧老板要了件外套，将周身野蛮掩盖在文明的皮下，招呼着相灵出发。
也许是酒精的原因，女孩目光灼灼，笑的时候更多些。怀故突然想到，相灵从不拒绝他的好，或许因为无意与他分清，又或许因为她有信心回报。
火锅热气蒸腾，温暖了初冬。
??
时间如流。
第二天相灵在“机械骑士”见到怀故的时候，收到了一部手机。
相灵没有直接拒绝，她秀眉轻挑：“这是？”
怀故言简意赅：“下次找不到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相灵笑了声：“行吧。”然后坐在一旁摆弄。
黄宇涛好不容易拧上最后一根螺丝，从车底爬出来。他抻个脑袋过来看：“哎，这可方便。不过要是哥你打架......不是，忙着的时候，嫂子打电话怎么办？”
哥还没给出答案，嫂子先回答了：“那我先给你哥发信息，然后再打。”
黄宇涛恍然大悟：“对啊！嫂子不愧是上过学的，就是聪明！”
怀故教育计划初见成效，黄宇涛不止能上手简单的修车检查，甚至专注工作时候能闭嘴两分钟，真是可喜可贺。
黄宇涛围着他俩转悠，忽然开口问：“对了，嫂子怎么不改裤脚啊，看上去像好学生似的。”
怀故皱眉：“你少管她，她本来就是好学生。”
说完，怀故又补了一句：“陈老板有活叫你，快去。”
上回陈老板家人住院，停业一天，觉得自己损失惨重，这几日加班加点接客，有种非要补回来的架势。
不说黄宇涛，其实就连怀故都有几分疲惫，所以怀故这会儿语气没有那么强硬。
即便如此，黄宇涛感觉比起“快去”，其实他哥想说的是“快滚”，于是撇了下嘴，眼睛瞥着相灵，释放着信号：不想走！求救！
而且，陈老板不止是铁公鸡，还是陈扒皮，自从黄宇涛能干活，就有源源不断的活派遣给他，黄宇涛现在天天绕着他走。
相灵把手机递给怀故：“输一下你的电话号。”
手机不大，相灵一只手就能握住，左上角还挂着一个草莓形毛绒球手机链，气质像相灵一样温软无害。
怀故接过手机，把黄宇涛放在一边。
黄宇涛对相灵笑了一下，蹭到怀故脚边坐着。
这回怀故果然没有骂他。
“嘿嘿，嫂子真好。”
这句话出口，黄宇涛知道，怀故更不会赶他走了。
黄宇涛和相灵开启聊天模式：“嫂子，你是不是以后要考大学啊？”
男人手指修长，格外灵活，一行号码输入很快。相灵拿回自己的手机，低头翻阅，随口回道：“是啊。”
黄宇涛却是叹了口气：“哎，那嫂子上了大学是不是就和我哥分开了啊？我哥肯定舍不得你。”
黄宇涛在识人眼色方面略欠火候，但在扎他哥心这方面着实有一套。
古有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宇涛替哥告白。这告白相灵接了，她笑了声，抬头看他俩：“不是啊。”
黄宇涛挠头：“啊？那嫂子你上大学了，我哥怎么办？”
相灵想了下，语气理所应当：“唔……你哥啊，自然跟着我。”
黄宇涛愣住了，他眨眨眼，本能反问：“啊，可是嫂子你要去大城市的吧，我们兄弟倒不能赖我哥一辈子。但是那大城市，我哥一个修车的，他怎么生活啊？”
相灵瞥他一眼，没看怀故：“先找个班上，然后等我养他。或者，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地方吗？怀故。”
这话相灵不曾和他说过，怀故心里也是意外，但他嘴上回得却快：“没有。”
黄宇涛大笑起来，吱哇乱叫：“哇！那我哥岂不是成了小白脸啦！”
怀故没有第一时间接话，他扭过脸，细看耳朵也有点红：“……我不用你养，你好好上学。”
相灵不和他争执这个，点了点头，随意掏出本书看。
她预设更远的未来里也有他，她没想过和他分开。
这是实打实的人生计划。
??
暮色四合，相灵已经回家，陈老板也要关门。
黄宇涛突发感慨：“哥，灵姐真好。”
他以为怀故不会回答，熟料大铁门降下，发出“咔嚓”一声，在那之后，怀故应声：“嗯。”
漆黑长夜仍有星光，暗夜似乎也没有那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