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回到县衙去找苏玉青的时候,苏玉青依旧在书房里冥思苦想。
沈齐直接进入了书房,吊儿郎当的来到书桌前,“苏大人,这么晚了还在忙着呢?”
苏玉青头也没抬,面对沈齐的调侃,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亲爱的苏大人?”沈齐嬉笑着用手肘撑着脸,趴在了苏玉青的书桌前,“你猜我去哪里了?”
苏玉青抬头,她看了一眼他的装扮,瞬间翻了个无语的大白眼,“你怎么穿着一身女装?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有些人呀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这不就去敲门试试看嘛。”
苏玉青“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毛笔,“去谁那里敲门了?”
“当然是老鸨。”
苏玉青挑了一下眉,“可敲出来什么门道了?”
她一看沈齐这一副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知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齐眉飞色舞,满脸求表扬的表情,“还不快夸夸我,你看我多能干,还特地穿了一身女装去吓唬她,可把那个老鸨吓唬的够呛。”
“她一直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最后把自己磕晕了。”
苏玉青无语的笑了笑,这确实是沈齐能干出来的事儿。
沈齐将他从老鸨那里炸出来的话,一五一十的全和苏玉青说了。
苏玉青听了之后眉头越皱越紧,尤其是最后听到宋渊临的名字后,双眼更是射出了一道异样的光芒。
因为这完全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
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表现的温柔大方,无欲无求,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抢的宋渊临,在背地里居然还会有这种密谋?
那么大司马呢?
她的父亲呢?
又知道多少?
前来抢金矿的人居然是大司马的人,足以说明她父亲大司马与宋渊临之间的关系绝不像平常人所看见的那一般。
他们之间一定还有什么密谋或者交易,是背对着他人的。
想到自己曾经和这样的一个男人有过婚约,她就浑身好像有千万个跳蚤在跳来跳去,恶心的她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不过,在听沈齐讲到如凉公子的案子时,她猛的抬起头。
当初那一名老汉无缘无故的失踪,她就很纳闷儿,也非想过,那件事情在曲县这里绝对会有知情的人。
但她还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老鸨。
“你不是一直都想推翻如凉公子的那桩案子吗?老鸨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切入点。”
沈齐建议道。
苏玉青点点头,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如果老鸨真的知晓一些事情的话,那么有必要要让她带到县衙里来,并且保护起来。
赛西施是如凉公子府里的丫鬟,在那一场大火里逃出来,现在就要被人杀人灭口。
被谁杀人灭口?
是那一个富商的人,还是那个仆人的人?
亦或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某个黄雀容不得这些人。
这件事情牵扯的有些广,而且零零散散完全让人理不出来头绪。
看来还是需要一个重要的人。
苏玉青让人叫来了罗师爷,“去吧,准备提审杨玉堂。”
罗师爷只得半夜里从被窝里爬出来,又感到县衙,准备提审杨玉堂。
沈齐跟在苏玉青身后,心疼的了不得:“苏大人都这么晚了,我们该睡觉了,要不然你就先休息一会儿。等着明日再提审杨玉堂也不着急呀?”
苏玉青总觉着这件事情不能再拖,若是拖下去很有可能会夜长梦多。
“对了,我让他们去查验死者的身世背景,有没有消息了?”
一旁的一名捕快立马出去找之前做这项工作的人。
苏玉青和沈齐来到大牢内,杨玉堂正靠在墙角边和一只耗子对峙。
他在这里简直苦不堪言,听到动静之后立即爬了过来,“苏大人,救命啊,苏大人,沈齐,快救救我,我们是好兄弟。我们是好兄弟呀!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
杨玉堂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不能言而无信,这人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把我抓在这里?”
苏玉青冷冷的看着杨玉堂。
杨玉堂腿上有伤口,血迹斑斑,估计是哪只大胆的老鼠或者耗子给他咬出来的伤口。
“杨公子在这里可还适应?”
杨玉堂哇哇大哭,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适应什么适应?他一个杨府的公子为什么要适应这种艰苦的环境?
苏玉青看着杨玉堂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杨公子,你被逮入大牢里这么长时间,你的家人居然没有到衙门前哭诉?这事儿倒是奇怪?”
杨玉堂一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家父家母都那么疼爱我,绝对不可能不管我。”
苏玉青双眼微眯,大脑里一直在飞速的旋转,这件事情处处都透露着不正常。
如果他的父母知道自己儿子绝对是无辜的,他们绝对会到县衙门前来哭诉。
哪怕哭着见他自己儿子一面也好。
或者就算他们知道自己儿子混账,有可能会做出来这种事情,也绝对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对他不闻不问。
所以这一家子人极有可能都有问题。
“说吧,杨公子,你的父亲母亲都是做什么的?”
杨玉堂已经完全快要崩溃了,他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和老鼠打架,抢一口吃的也就罢了,现在苏玉青给他带来的这个消息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的父亲居然不为他奔走了?
那怎么可能呢?
他被别人背叛,现在居然也要被自己的父亲抛弃了吗?
“不如这样吧,杨公子,你倒是不如给我讲一讲你们杨家的发迹史,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越过越好的?”
苏玉青冲着罗师爷使了个眼色,轻声对罗师爷说道:”去把杨玉堂的家族背景调查一下,给我一个结果。”
罗师爷立即把这件事情安排下去。
杨玉堂都快要被吓尿了,“我怎么知道啊?我刚出生的时候,我们家族状况就已经很不错了,已经有了百亩良田,也有好几个丫鬟小子在一旁伺候着。”
“至于真正是什么时候发家的,我真的是不知晓啊。”
一旁的沈齐摸了摸鼻尖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家大概是在十年前逐渐开始越过越好。”
“不过,那时候的我已经被送到京城,所以对曲县具体的某个人家的发展也没有在意。”
苏玉青看向沈齐,“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杨玉堂有过接触?”
“那得两三年前吧,那个时候他们家发展的很不错,明月楼附近半条街都是他家的商铺。”
十年前?
苏玉青皱了皱眉头,十年前曲县这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事情?
想到了什么,苏玉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下来,十年前正是如凉家出事的时候。
杨玉堂家里的情况非常好,罗师爷让人下去打听,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有关于杨玉堂家里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
罗师爷看着那一份资料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和杨玉堂究竟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杨玉堂这个人不仅杀害了塞西施,居然还有犯了其他的事情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
罗师爷将那一份资料递给苏玉青。
苏玉青正在大牢里对着杨玉堂施加压力。
杨玉堂鬼哭狼嚎,问了好几个问题,但都得不到苏玉青的正面回答。
不仅没有得到苏玉青的回答,反倒让他的心理压力更加大了起来。
现在的杨玉堂已经接近崩溃。
他蹲坐在地上,一副完全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样子。
现在这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鸨背叛他,居然让他出来顶罪也就罢了,怎么连他的亲生父亲居然都不管他了?
一开始他不相信,但是苏玉青和沈齐一唱一和,他一句他一句让他完全相信了这句话是真实的。
苏玉青拿着那一份资料仔细翻看了一番,上面的时间,与如凉家里出事时的时间刚好吻合。
而且,从资料上看,杨玉堂的父亲完全是突然发财。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才突然发财。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杨玉堂,我也不吓唬你,我们已经定下了你行刑的日期。十日后即将对你实行斩杀。”
杨玉堂:“!!!、”
他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苏玉青,完全听不懂苏玉青说的话。
沈齐看到这副被吓傻了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他知道这个人怂,但是不知道这个人居然会这么的怂。
怕死也怕到他这个份儿上,可能也只有他杨玉堂了。
“不,不,不!苏大人,求你,求求你让我见一眼我的父亲,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父亲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要把我救出去的,他绝对不可能会看着我死去!”
苏玉青让罗师爷找来了纸和笔,“你想写什么在这上面写吧。”
“出于对死者的同情,或者出于你和沈齐之间兄弟的情谊,可以由他代为将你书写的信封亲手交给你的父亲。”
事到如今,杨玉堂哪里管是谁给他送信啊,只要能让他把这封信送给父亲就好了。
杨玉堂拿着手的笔的手一直都在抖。
他好不容易写完了一张纸扔给沈齐,“求你了,兄弟,一定要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