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词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却在那一刻迸发了强烈的杀意,前所未有的恨意席卷他,可什么都是虚无缥缈的,并不真实的场景与痛心的画面,形成巨大的撕裂感。
“醒醒,乔词!”
是谁在叫自己?好熟悉的声音。
乔词眼前渐渐清晰,入目是被双水掐住脖颈的妄言,睡得久的缘故,乔词大脑还没有缓过来,四肢跟脑细胞还没有建立起联系,傻傻发问:“你脸咋这么红,思春了?”
妄言这几天一直捣鼓着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真正的人类,虽然空有皮囊,但也花了不少精力。外表看起来与人无异,只有乔词偶尔能看见他身上散发的黑气。
鬼都是这样的。
妄言拍拍脖子上的手,“你先松开,这副身体刚造出来,别给我捏碎了。”
乔词听话的松手,站在床上迷茫的扫视一圈,视线落在妄言被掐出红痕的脖颈上,脑海里闪过那只被扭断的小猫安安。
名为安安,也未曾安。
窗户被关的死紧,透不出一点光亮,墙上的指针停在凌晨四点。已经是第二天后半夜了。
妄言咳嗽两声恢复嗓音,“梦见什么了,应激反应这么大。”妄言半夜口渴,喝完水回来见乔词满头大汗的,怀着关切的心去瞧瞧怎么个事。
刚凑过去就被掐住脖子,乔词嘴里念叨着杀人偿命。
“抱歉,你没事吧。”乔词没有起伏的语调,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尽是酸涩,无从发泄。
窗户打开,今晚的月亮把乡间小路都照得清晰。
乔词穿好衣服,拿起一旁的锄头,“走吗?上山。”
其实乔词并不记得那颗树和那堆动物尸体在哪里了,手电筒的光微弱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罢工。
当时脑子一热带上妄言就出发了,黑森林里时不时传出一阵怪异的叫声,在乔词踏入这快地带时,脑子里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只道了句谢谢,便没了声音。
妄言本身是记忆不错,鬼的夜视能力超群,奈何现在他这具躯体跟普通人别无二致,倘若要想恢复就得脱离身体,权衡利弊下,妄言还是决定跟在乔词后面当个废物。
夜路不好走,两人兜兜转转在山上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目的地,手电筒的光打在尸体上,能看见的并不完整,带来的视觉冲击也不小。
乔词站在树下,微微往前探身,打量着倒挂在树上的尸体,果然找到了梦境里的小四和安安。
所有尸体已经被风干晾晒成了肉干,有稍早死的,已经露出骨头。
从后往前,是按照死亡时间来排列的。越往后走,腐烂度越高。最后,只剩下一根绳子,地上是散落的骨头。
乔词跟妄言在树下挖了坑,将尸骨全部埋进去。
忙完抬头已是天光大亮,空气中仍然残留着腐烂臭味。乔词一直等着脑海想起那个神秘女声,等到光影倾斜到另一个角度还是无任何动静。
像这种冤案应该报警才对,但掺杂灵异就复杂许多,叫警察来也会被当成精神病送进医院。
乔词没有经验,试图在百度寻求帮助,无果。
烦躁的蹲在地上搓石子,风吹起地上的树叶,露出被血水浸染的地表,一小截红色的绳子埋在土里,乔词意外的很轻松就扯出来了,是块观音吊坠。
埋吊坠的地方,土地异常的松软,两人废了点力气,挖到三米深处,一个编制袋显露头角,挖了这么久周遭却只有土腥味。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两人心头。
连拖带拽的把编织袋扯出来,不重。甚至提拉两下还有碰撞声响,乔词二话不说把绳子剪开,一堆骨头掉落出来。
乔词瞪大了眼睛,哪怕经历再多,还是会被这残忍程度吓到,有些骨头切面很完整,一看就是被刀砍断的,妄言简单的扫视一眼,发现少了人头骨。
这是极其恶劣的分尸。
那颗大树无风自己晃动起来,绿叶簌簌落下给那堆人骨盖了层被子。
树上有东西掉下来砸在地上,是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椰子般大小。
乔词直接上手摸,感受到有两个洞时,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乱动。
十有**是那失踪的头。
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极为严实,妄言拿小刀划好几道口子才彻底撕开,这下所有骨头都齐了。
棘手的是不知该如何处理,指望村里人和家属是不行的,大山里的家家户户都有联系,不论好坏与否,有人犯罪就会有人兜底。
这些都是人情世故,乔词懒得去管,也不想染上,因为一旦纠缠在了一起那就是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也是乔词选择在村子边缘落住的原因。
在外上班已经见识到了各路奇才的手段谋划了,回家养老就得找个安静的地方。
两人商量了好几个方案都不可行,天色已经暗下去了,不知不觉已经待了一天,最终决定找个好地方将人埋下去,立个无名墓碑。
下山途中,一条黑灰色的狼站在必经之路上,脚边放着一只死兔子,看见乔词来了,立马抬起两只前爪吸引注意。它没有叫出声,学着狗的模样尽力摇着尾巴。
所以当乔词看见它后,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摸了一把脑袋,狼也很配合,装出一副乖乖享受样,把死兔子拱到乔词面前,顺便推了两下。
这模样傻子都知道啥意思。
乔词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拿,妄言上手就提起来,“谢谢了。”
狼点头,蹭蹭乔词裤腿,转身走进森林,怕自己下一秒就嚎出声狼叫。
妄言自然能看出来那是狼,俗话说,狼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很显然这头是来报恩的。
妄言手里那只兔子肥美大个,有些沉甸甸的,比以往妄言抓的都要重个两斤,估计是那狼精挑细选的。
那头狼其实也有名字,也是那个女人取的,叫咕咕。
当一个动物有了独属于它们的名字,就相当于赋予了一层新的灵魂。
当初女人捡到咕咕,纯属是个意外,以为是一条受伤的流浪狗,带回家养了两个星期,某天晚上咕咕实在是忍不了,就对着月亮小声叫唤。
好在是三更半夜,没见过人醒着,唯独把女人吵醒了,咕咕见人惊讶的望着自己,顿感不妙,一溜烟跑回了山里。
从那以后,女人隔三差五会收到一些小礼物,有时是兔子、松鼠,也有鱼虾。
按理说狼一般不需要冬眠,可咕咕远离了族群,在这片山林也没有天敌,不缺食物。
所以它找了个山洞存储了粮食,跟其他动物一样,冬眠渡过一整个冬季。
等雪融化之后,它带着未曾吃完的食物去看望女人,但那扇门永远也不会打开了。
后来咕咕寻着气味找到了埋尸位置,它即使被人类养的快褪去野性,在山林里养尊处优,可它本性还是狼,智商比其他动物高出许多,并未上赶着去送人头。
它在等一个时机,等了一年又一年。
在今年春末夏初遇到了。
——
回到村里,这个点本应该无人点灯,却家家灯火通明。
万事不寻常必有异。
乔词一只脚已经迈进院门口了,被妄言拉住往村里面走。
妄言纯属凑热闹,回来的一路,乔词身上散发的郁闷气息清晰可见,这不得带他看点乐子,舒缓一下疲劳神经啊。
两人翻墙上屋顶,找了个绝佳看戏地点。
在一大片空地上,一群人围着,人群中央有四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
众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太过于嘈杂乔词并不是听得很清楚,隐隐约约能捕捉到几个字眼。
生煮,淹死,烧了......
都是不顾人死活的酷刑,乔词突然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大家如此气愤,且还要将凶手置于死地。
乔词手肘不轻不重地捅妄言腰,“你能下去打听打听吗?”
“想知道前因后果?”
“嗯。”
妄言从后面跳下去,装作刚路过的人,拉住一个大娘满是疑惑的问:“嬢嬢,大家伙围着做什么啊?咋还把人绑住呢。”
大娘绘声绘色地讲述整个过程,手时不时还在空中锤两下,讲到重点还咬牙切齿的诅咒几句,痛心疾首的为受害人鸣不平。
最后还拉着妄言问需不需要媳妇,感情是看上脸了。
妄言礼貌拒绝后,挣脱束缚,挤出人群。
要不是早就知道大娘是个媒婆,结合当下的发生的事,妄言差点信了她真是为那受害者打抱不平。
妄言重新回到屋顶上,跟乔词说完整个来龙去脉。
媒婆与村长家做了一笔交易。村长家有一个儿子,钟大气。
人如其名,好吃懒做脾气大,三十好几了还没有娶媳妇,为了不断香火,找了媒婆说亲。
钟大气其实在几年前有个婆娘,是村长从外地拐回来的,还是个刚拿到985录取通知书的准大学生。后来有次钟大气酒喝多了把人打死后,扔到后山乱葬岗去了。
钟大气杀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村里都不敢把自家姑娘嫁过去。
这不前几天刚搬开一家四口,媒婆眼睛滴溜溜一转,心想生意这不就来了。
好说歹说四五天,女方才同意嫁人。
谈这么久,也不是因为舍不得那出嫁的姑娘,而是在谈价钱。
女方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家里有一个儿子,而女生则就是个累赘,这并不是一场婚姻,倒像是一场买卖。
爱你们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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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