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 第68章 第68章

这里，郑仁与女人进了屋。史琼看着碗里兄弟顾不上吃的半碗子馍馍，明显就剩下端出去倒了，感觉浪费掉太可惜，有一种负罪感，心疼的了不得，不由念叨：“你看么，吃了一半又撂下走掉了，可惜了我的鸡蛋与馍馍了！”回头见老爷子吸溜麻扒吃的正香，因试探着问他：“这个怎么办？我倒给狗去？”郑仁先是点头，忽一下反应过来，眼睛当时就瞪圆了，忙说：“五谷粮食也能浪费吗？你倒给我吃！”史琼说：“人吃下的，没干没净的，你再不要吃了！”郑仁说：“没干没净，吃上没病；挑三拣四，死的麻利。你放心倒给我吃上！就不要说我们小的时候想吃没有。你忘掉了吗？那一年房子盖起来，家里一把吃的都没有了，饿的人晕头转向的。要不是石墩台人家取了土的地里，我平下种上的麦子，当时就挨下饿了，正好没肥没水的地黄的早，我把娃们拉上去，赶紧割上来，铺到油路上碾下，推上来才勉强吃到庄稼下来！我看你真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痛，今个的肚子吃饱就对，再不管明个有没有吃的粮食！”说完接到手里，丝毫都没有犹豫就倒上吃掉了。史琼一听，顿时又记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就见她眼里含着泪花，说：“你还说的这个？有一次，领的我的郑林子，跑上给你的妈淘麦子去了，正好馍馍蒸熟了，娃太小不懂事，肚子又饿了，手还没有摸到馍馍上，‘啪！’就是一笤帚把，打的我的郑林子嚎上我跟前来了，当时娃才学会走路，没轻没重就挨了一下，娘儿两个嚎给了半日子。这就说，你的妈的好处，我到死都忘不掉！”说完低下头，把眼泪擦掉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婆婆就是个婆婆，媳妇子是个啥？遇上和平人家，知道疼你的，你还是个人；遇上个封建思想严重的人家，对象再不知道疼你的，你就是人家花钱买下的牲口，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管是非对错，还家法大得很！”郑仁听了羞愧难当，不言语了。就又听女人唠叨：“提起来你的妈，我是一肚子的苦水呀！有一次做饭，醋缸缸里没醋了，心思想醋房里倒一碗，结果进去没有人，自作主张舀上了，谁承想这时候你的妈出现了，看见缸缸子里的醋，一口咬定是我偷来了，骂了一个糊涂三不说，还把我从醋房里搡出来了！你说人世上还有这种当婆婆的人！”原来，早在分家以前，郑家就有个醋坊，一想起来这件事，石琼就特别伤心，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多少年过去了都忘不掉，根本就化解不开，时至今日，心存怨恨：“还像个娘老子吗？谁家的娘老子心那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