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天飞去 第7章 同桌

雾气蒙蒙的一中四周挤满人流，犹如潮水入闸，齐聚校园。

文珊随着人潮走进北门，进学校时转身看了眼W水系，总感觉那里被一股恶兆笼罩着。

六点五十预备铃响，新学期的怨气阳气冲上半空，整个校园沸反盈天。

文珊喘气上五楼，推开教室门愣了下，屋里沸沸扬扬，大家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勾肩搭背，侃侃而谈。

不是刚分班吗，这么快就熟了？

“文珊？”一道清亮的女声，文珊望过去，一眼就认出，是楚小雨。

楚小雨没穿校服，一身洁白的羽绒服，斜挎小包，微卷长发，嘴上亮晶晶的，明显化了妆。

“文珊，过来这边坐。”

楚小雨站起身朝她打招呼，一侧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文珊有些不自在，想着要不装没听见，谁知下一秒，楚小雨直接站在板凳上，双手交叉朝她挥手，大喊：“文珊，文珊！这里！”

文珊：……

她低着头走到楚小雨身旁，一把将她拉下来：“你小声点。”

楚小雨跳下凳子，抽出印花手纸擦了擦旁边的座位，拉着文珊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文珊，坐这里，我们坐一起。”

不等文珊答应，楚小雨扒拉掉她的书包放进桌洞，一边按着她坐下，一边说：“这个位置是整间教室最好的，不前不后，不左不右，既不会吃到粉笔灰，也不会看黑板反光。以后我们俩就坐这，一起学习～”

楚小雨说着说着兴奋起来，坐在板凳上晃来晃去。

这个位置确实不错，第四排正中间，一般默认为学霸黄金位置，班里学习好的同学都会争抢这个位置，今天新班级第一天上课，位置都是随便坐的，楚小雨能抢到这个位置，看来成绩应该不错。

文珊决定就坐这了，她收拾书包，把寒假作业拿出来，眼尾瞄到什么，僵住，转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楚小雨侧头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珊，嘴角止不住笑意：“高兴呀。”

文珊问：“高兴什么？”

楚小雨坐直身体：“和你做同桌高兴！”

文珊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没回话，默默收拾桌子。

一旁的楚小雨没闲着，掏出手机问：“文珊，你q/q多少？我刚建了一个班级群，我拉你进去。”

文珊没来得及买新手机，没直说，怕楚小雨又要多塞钱给她，反问：“你这么快就建班级群了？班里的人你都认识？”

“刚认识啊。”楚小雨说。

那为什么这么快就能社交起来？

文珊正疑惑，这时，前排坐下一位刚来的同学，刚落座，楚小雨拍拍她的肩膀：“同学，我叫楚小雨，你可以叫我小雨。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加个q/q吧，我拉你进班级群。”

然后，文珊看着楚小雨和前排同学加了q/q，聊了几句，开始互称姐妹了。

文珊半张着嘴，望着楚小雨坦然自若的神情，纳闷，她是怎么做到的？

“小雨，你的包包好漂亮呀。”

“谢谢，你要背试试吗？”

“小雨，你有没有带纸巾啊，我的早饭洒了。”

“有的有的。”

“小雨小雨，我们中午一起吃午饭吧，学校门口新开了一家酸辣粉，可好吃了。”

“真的吗？可是我妈妈让我回家吃，要不晚上吧。”

“好呀好呀。”

上课铃响，几分钟的时间，文珊见识到了什么叫顶级社交，以楚小雨为中心，向外辐射5位同学为半径，绕一圈，圈内没有一个不认识楚小雨的。

铃声毕，曹久久踩着尾声走进来，教室瞬间静下来。她在黑板上写上“曹久久”三个字，转身说：“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曹久久，带数学课。”

一句介绍言简意赅，说完她扫视全场，眼神犀利：“现在男生下楼去图书馆搬书，女生重新摆好桌子，一排九个座位，三个座位为一组，个子高的眼睛好的自觉向后坐。”

交代完，她拍拍手：“快快快！都动起来！”

教室炸开锅一般，吵吵嚷嚷，轰轰隆隆，文珊把摆好的书放回书包里，站起身去拉桌子，却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楚小雨恹巴巴地低头。

文珊问：“楚小雨，你怎么了？”

袖子被拉了下，文珊坐回板凳，楚小雨垂着头凑过来，伸出手指着门口：“那个……”

文珊疑惑望过去，僵住，这不流氓吗？竟然在我们班？

男生健壮的体魄在同龄人中很显眼，他双手插兜，歪头同几个男生说笑，随着人流出门。

文珊迅速垂下头，与楚小雨窝在桌洞前，低头看地板。

“好了，女生也赶紧动起来。”曹久久催促。

俩女孩抬头，见人走了，互相看了眼，表情凝重。

摆好桌子，文珊和楚小雨心照不宣放弃黄金位置，找了偏后排靠窗位置，肩膀紧挨着坐，谁也没说话。

男生们很快搬书上来，曹久久吩咐几个男生分书，抬眼看见回到最后排的某人：“李今樾，别做梦了，起来发书！”

李今樾的名字在一中同年级人那里很出名，除了自进一中后就年年拿第一外，那‘一中扛把子’的称号让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很是好奇。

众人转头向后看，最后排靠墙位置，李今樾趴在课桌上，双臂抱头，听到声音微微抬眼，显然困得不行。

“李今樾？怎么这么耳熟？是不是年纪第一的那个？”

“就是他，不过听说他上次分班考试考砸了，所以来我们班了。”

“啊？来实验班也算考砸吗？”

他懒洋洋站起来，眼睛半睁不睁，散漫地走到讲台上帮忙发书。

文珊惊地半张嘴，他是李今樾？流氓是他？李今樾是流氓？

不敢相信地再瞅了眼男生，一眼看见那嚣张的断眉，文珊手肘碰了碰楚小雨：“老师刚才说他叫什么？”

楚小雨抬眼迅速看了眼男生，说：“李今樾。”

“你没听错？”

文珊还是不相信，反复确认，楚小雨垂着脑袋不停点头，文珊莫名觉得她有点心虚。

她没多想，抬眼又望过去，猝不及防与李今樾投过来的视线撞上，黑沉的眸子炯炯如炬，文珊心乱了半拍，吓得慌忙低下头。

“樾哥，看什么呢？”剪了寸头的齐奇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咧嘴笑，“看楚小雨呢，怎么样，长得是不是很可爱？你看她那身装扮，一看就值不少钱了，我刚还看她拿一个苹果手机，要这个数！”

齐奇伸出一只手，李今樾啪地一巴掌拍过去：“不要随便议论女生，发你的书。”

齐奇甩了甩发痛的手，瞧见李今樾抱着一摞书一排排递过去，他喊：“樾哥，不用这么发，你给第一排往后传就行了。”

李今樾没听到一样，依旧一本本地发，慢慢走到后排，见俩个女生挨着窝在墙根处，指骨敲敲桌子：“同学，物理必修五有吗？”

俩女孩互相鼓捣了一会，其中穿校服的女孩缓缓抬头，绷着脸：“没有。”

女孩好像有些紧张，背脊直挺挺的，几欲是瞪着看他，眼睛明亮惊人，这下李今樾看清楚了，瞬间确定——她就是昨天踢他的女孩。

“放这了。”李今樾放下两本书，继续向后发，却没再跟别人搭话。

书发完，大家各自找位置坐，文珊和楚小雨那一组因为偏，没人去坐，看着李今樾做到另一侧后排，跟她俩隔一个组，顿时松一口气。

这时，张胡子挺着肚子走进来，扫了眼教室，皱眉不满：“你们班主任呢？怎么安排位置的？”

曹久久扔完垃圾回来：“张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曹老师，实验班和普通班不同，座位都是有规定的。”不等曹久久说话，张主任拍桌子，大喊：“站起来，都站起来！你们班成绩表呢，拿给我，我重新排！”

教室一阵哀嚎，大家被迫站起来收拾书包，等着重新排座位。

楚小雨一手拎着米白色书包，一手拉着文珊的手，小脸皱巴着：“文珊，我不要跟你分开。”

文珊拍拍她的肩膀：“我觉得你现在担心的应该不是这个。”

现在座位不自由，她俩和李今樾分一组或邻组的可能性就升高了。

担心就是一种诅咒，你越想，就越来什么，新座位表一出。

【窗户】XXX，文珊，李今樾。

大家背起书包，抱着一大摞新书，纷纷动起来。

李今樾快速坐到新座位上，抬头正好看见文珊抱着一摞书过来，脑海浮现出家里角落里一堆木材和女孩吃雪时的模样。

他侧身，一手搭桌沿，一手放后桌，双腿叉开面对她，嘴角刻意挤出一抹笑，自认为友好地挑眉：“同学，你……”需要帮忙吗？

“老师，他不让我进去！”文珊扯着嗓子大喊。

李今樾：“……？”

“李今樾！”张胡子在讲台大喊，瞅着这个堕落到实验班的学生很不满，“你怎么回事？”

其他同学纷纷看过去，见文珊个子小小的，正梗着脑袋同一中扛把子大眼瞪小眼，纷纷看起热闹。

李今樾站起身，足足一米八七的个头，在文珊面前如同小山一样挺拔，周围同学不自觉后仰，生怕李今樾发飙波及到自己，其中不乏好事者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不好意思。”

李今樾侧身让出路，还特地拉了下桌子，留出大片空间让文珊进去。

文珊绷着脸嗯了一声，抱着书坐到自己位置上。

周围同学满脸问号，就这？说好一中扛把子呢？

“谁让你们带手机的！都给我交上来！”张胡子一声大吼，底下鬼哭狼嚎。

文珊埋头整理课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不留一点余光给旁边，整整忐忑到教室安静，身侧人都没有丝毫过分举动。

铃声响，一个早自习过去，文珊蹭地坐直，面向前方，斜眼观察右边，双拳紧握。

“李今樾，你出来下。”曹久久站门口喊。

旁边人站起身，将椅子放到桌子下，走出教室。

文珊松一口气，瞅着走廊里的曹久久，犹豫一会要不要去办公室提换座，在这坐着，太考验心脏承受能力了。

“文珊。”楚小雨抱着一摞书过来，和文珊左侧同学打了声招呼，俩人收拾东西，换了位置。

文珊疑惑：“你干什么？”

“换位置呀。”楚小雨坐到靠窗位置，一脸视死如归地表情对她说，“别担心，我来陪你。”

文珊默了默：“要不，咱们俩换个位置？”

楚小雨立刻转过头看风景。

文珊想了下，既然楚小雨能换位置，那她还是有希望的：“楚小雨，要不我们俩跟曹老师说说，换个位置吧。”

楚小雨摇头：“别想了，换位置需要双方同意，你觉得咱们班有人愿意跟我们换吗？”

文珊恍然，怪不得她刚才换那么丝滑。她扫了眼全班同学，精准定位正在等李今樾谈完话的齐奇，刚犹豫要不要上前问一下，手臂突然被人抱住。

楚小雨睁着大眼睛看她，眼泪汪汪：“珊珊，你要抛弃我吗？”

文珊：……

行吧，放学后去南门看看有没有防狼棒之类的东西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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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