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攸宁躲在被窝里验收自己的打卡成果。
三个日常打卡,获得银子*2,运气还算不错。
书法打卡一次,获得银子*3,暖宝宝*2。
妆容打卡一次,获得属性0.1。
这个奖励出来时还冒着金光,可见是系统里面很难得的奖励了,她终于也算是欧了一次!
属性值虽然很好理解,但上回加了幸运值后,攸宁没感觉有什么变化,所以这次打算先存着,观察观察再说。
一天收获五两银子,对于一个年薪三十两银的小答应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攸宁打算明天继续给自己加餐。
要知道小答应的每日口分可不算多,除了米面菜之外,还有两斤猪肉,说是两斤,其实到底有多少也全看管膳太监的良心。
想吃点别的,理论上能用猪肉份例去换,实际上还是得给钱通融。
好在攸宁手里有钱,虽然做不到天天给自己改善伙食,但隔三差五也能带着两个半手下吃点好的,最近眼瞧着她们干活都更热情了呢。
除了吃之外,还有一项本应该也属于开销较大的支出——炭火。
三月里白天还好,一旦入了夜温度就骤降,前段时间因为这个,就有不少宫人着了凉,被送出去养病,回来的寥寥无几。
攸宁现在住的这间围房的原主人,据说就是被送出去的之一,没回来。
自打知道这个消息,攸宁每天晚上都会贴一个暖宝宝在身上。
原本六娘和桂娘可以轮流值班,一个晚上在围房伺候,另一个回宫女住处的。
因为天气寒冷,攸宁就把她们都留下了,六娘年纪小跟着她睡在床上,桂娘就搬了个小榻睡在另一边。
这下好了,既不容易着凉,也不会从宫女那边染上病症,还省下了一笔多买炭的钱。
答应份例里一天有十斤炭,攸宁其实用不完,就挪了点送去给满月她们。
这么论起来的话,其实她的开销也不算大,再有打卡隔两日就能有银子进项,就更不用为钱发愁了。
一想到自己的钱袋子鼓鼓的,攸宁就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心里充实了不少。
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攸宁闭了眼想着,屋里的家具都改好了位置,明儿应该和桂娘商量着做点软装,现在的床帐靠枕图案她都不太喜欢......
当上答应以后,攸宁就总有种回到了久违的大学咸鱼生活的错觉,还是健康版的那种。
每天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当然这是因为天黑得太早了,份例内的蜡烛又零星几根,虽然她有钱能买,可是买来有什么用呢?
亮度太低了,总不能拿这个看书,好不容易拥有5.0的视力还要不要了!
白天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啊,要锻炼,要上课,还可以穿插一些踢毽子下棋打球之类的娱乐活动。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玩游戏都是一种能够快速拉近陌生人之间距离的事情。
就连第一次见面时闹了个不快的马常在,最终也还是没忍住参与了攸宁的日常娱乐。
想想也很正常,据马常在自己说,她自打一个月前进了这围房,就没和人一起玩过,能忍这么久也是不容易。
相处着攸宁也发现,马常在倒也不是个仗势欺人的,就是被人巴结惯了,突然遇到个正常人,有一点落差。
虽然她并不讨喜,但也不至于让攸宁多讨厌,大家互不交心,做个平平常常的上班搭子还是没问题的。
和马常在有了来往之后,攸宁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个项目,聊八卦。
这些事倒不是不能和桂娘聊,只不过她时刻都记得自己是奴才,谈论起宫里旁的主子不敢妄言,哪怕是在攸宁面前也一样。
或者说,正是因为在攸宁面前,所以她才不敢说。
这份谨慎自然是好的,但是八卦嘛,当然是嬉笑间谈论起来更有意思,马常在就没这么多顾虑了,她正是憋闷了好久,要找人诉说一番。
何况在马常在自己看来,攸宁是个粗蠢的老实人,大字不识几个,什么好东西都不认得,连女红都普普通通,祖坟冒青烟才能被皇上看上。
跟这样的人说话,不用耍心眼子,自然放松得很。
正巧她近日探听到些事情,憋在心里好久没人可说,这下终于能开口了。
“你可知道乌雅氏?”
马常在似乎笃定攸宁不知,面上也带出几分优越来。
没等攸宁回应就继续说:“她啊,原先跟你一样是宫女子升上来的,粗鄙不堪,却侥幸得宠生了个阿哥,竟然还得了贵妃关照,连带着小阿哥也养在了贵妃那里。”
“贵妃素来慈和,不知乌雅氏怎么得了她青眼,不光平常关照她,还要为她请封。这样重的恩情,那乌雅氏也不知感激,疑心贵妃害她,好抢了她的儿子,真真是恩将仇报,害了疯病了。”
话到了后面马常在就有些愤懑,倒是不是替贵妃不平,而是觉得这样的人,何德何能得宠,还为皇上生下阿哥的,还不如换自己来。
不过攸宁并没注意,她的注意力全在刚刚的话上面。
‘乌雅氏’、‘宫女出身’、‘佟贵妃养了她的儿子’,这三个要素简直过于熟悉,攸宁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乌雅氏肯定是未来的德妃,这个被争抢的小阿哥身份毋庸置疑就是雍正。
原来导致雍正帝爹不疼娘不爱的祸源在这时候已经开始发酵了么?
可是,后人多说是佟贵妃抢了德妃儿子,造成母子俩不亲密,怎么在马常在嘴里,德妃却成了忘恩负义的那个人?
谈到这些,马常在更有兴致了。
储秀宫。
八卦的主人公之一乌雅贵人,正来此看望刚传出有孕消息的那常在。
在得到贵妃看重之前,乌雅氏也曾居住在储秀宫,同那常在关系不错,后来她被贵妃带去承乾宫,二人才生疏了。
乌雅贵人才走进储秀宫,就见那常在福身行礼,口称:“贵人万福金安。”
她连忙上前去扶人,“姐姐这是做什么?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些虚礼?”
不料那常在往旁一挪,竟是生生躲开了她的手,面上挂着客套的笑:“贵人怎么来此了,真叫奴婢受宠若惊。”
乌雅贵人的手生生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二人并不言语走进屋里,找了个由头把宫女撤了下去。
乌雅贵人静默了一阵子,想要开口,又被那常在给抢了先。
“未来的嫔娘娘今儿个来此,这是衣锦还乡来了?”
说着就要跪下行礼:“奴婢在这儿给娘娘磕头了,娘娘大喜。”
这礼到底是没行成,被乌雅贵人硬生生给架起来了。
可话说到这份儿上,乌雅贵人也知道她不欢迎自己了。
更知道,宫里那些闲话,这会子恐怕是人尽皆知。
贵妃娘娘真是好手段啊。
乌雅贵人呆坐在原地,是想要立刻起身离去的,身体却迟迟没有动作。
那常在一直拿眼睛看着她,见她如此落魄,想要嘲讽的心忽然就淡了下去。
可她们之间那点子交情,大半年没见过几次,不烟消云散才怪。
如今人人对乌雅贵人避之不及,她没让人把她关在外头已经算是友好了。
宫女在此时奉茶上来,那常在忽的发觉乌雅贵人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想了想,就把热茶往她那边一推,没说话。
这个举动无疑又给了乌雅贵人开口的勇气。
她用帕子蒙着大半张脸,泪水一滴滴落下来,顷刻间就浸试了大半丝帕。
那看起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方素帕了,可平整光滑,光泽柔和,泪水在上头晕染开的痕迹都那样美丽,便可知价值极为不菲。
那常在从前怀过一个阿哥,那时候她的日子多风光啊,要什么有什么,可她从未见过这样精细的布料。
而它的主人却舍得拿它制成一块随处可见的素帕。
她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乌雅贵人说话了。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哪儿轮得到她来可怜一位未来的嫔娘娘呢?
“......昨日他咳嗽了许久,他还那么小,到了贵妃怀里好好的,到了我怀里却哭个不停......”
自己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到头来却亲近别人,哪怕这个人是贵妃,乌雅贵人也难以忍受。
“孩子年纪小,许是贵妃陪着他多,自然就更亲近贵妃了。”
那常在道。
乌雅贵人哽咽着:“可胤禛在贵妃那,我纵使有心,也无力啊。”
那常在笑了笑:“我记着这孩子刚出生,你手忙脚乱的,又不敢全托付给嬷嬷,是贵妃帮着你养身体,照顾孩子,拿了自己的份例贴补你们母子,后来说搬去承乾宫,你也答应了的,满宫里独一份儿的恩宠,那时候你可真得意。”
“那姐姐......”
乌雅贵人错愕地看着她。
“贵妃待你好得不同寻常,你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那常在冷眼盯着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
乌雅贵人霍然起身,手里攥着的帕子被留下深深的皱痕。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常在,只觉怒气从心底爆发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刻薄的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当初你不也劝我搬去承乾宫,为的是什么?想让我也带着你鸡犬升天?”
“只可惜你的算盘落了空。”
“你别以为自己就能置身事外,你肚子里的这个,要是真的侥幸生下来养大了,不定又要被哪位娘娘抢了夺了去。”
“届时莫说生病了,小阿哥就是又被天收了去,你也瞧不见!”
她说完这话即刻就后悔了。
可被她刺中了心事的那常在仍然平静,语调淡淡。
“若我受了妹妹你拿的那些好处,什么结果都是我该受的,我可不做那等白眼狼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