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来到夫郎文学 第10章 十条咸鱼

卧室里。

萧与山半蹲着拿着一小罐药瓶往那条口子上撒药粉，表情难看，最后弄完了才绷着一张脸说，“以后哪里痛了不舒服就说，别在那哭。”

林清哭过情绪就散了，这会听到这话也没不良情绪，“哦”了一声后，坐在床边看着萧与山的脸，“我以后就是你的夫郎了，是吧。”

萧与山还真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哥儿，明晃晃地问一个汉子这种话，而他一时之间竟然也回答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不然呢？”

林清一听就放心了，语气夸张，“那就好，我可怕了一天了。”

萧与山表情复杂，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要说这些话，你是我的夫郎，现在族谱上都写着的，没理由我不会赶你走。”

不用说这些哄人的话。

想到今天去祠堂前这人说的那些不着调的话，萧与山皱着眉毛，耳朵发烫地出去继续吃饭了。

跑来跑去，他今天只在早上去接亲的时候吃了点东西，早就饿得不行了。

林清放下袖子，药粉撒上去的一瞬间有种火辣辣的痛感，但是过了一会儿就好了，他默默跟上去。

萧与山看他又站在门框那儿盯着自己看，有些头痛，“怎么？”顿了顿，板着脸，“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站一边看人不说话。”

“我也饿了。”

萧与山筷子一顿，“……那你吃啊。”

林清默默走过去。

萧与山慢吞吞把自己面前的碗筷挪向自己面前，“厨房里还有。”

“刘大夫说我不能吃冷的。”林清歪头看他。

萧与山感觉自己很无力，“那你去烧热啊。”这话一出，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娶了夫郎，自己现在吃的也是冷菜。

想到林清今天掷地有声的承诺，萧与山心中冷笑一声，抬头看着还一脸无辜的林清，语气不善，“怎么，还要我给你煮热？”

林清咳了一声，“你知道的吧，”

萧与山：“？”

“我脑子被打到了。”林清手指指了指自己脑袋，“很多事都忘了。”

不祥的预感升起，萧与山眉毛皱的越来越严重，“比如？”

“我不会用你那个锅。”林清目光清澈，“我也不会起火。”

今天洗碗的时候他看了，那个灶台是用土建的，上面架着两个锅，一个铁锅黑不溜秋的，旁边还有个大陶釜架着，林清感觉自己两个都不会用。

萧与山闭了闭眼，一脸匪夷所思，“连烧火煮饭都不会？”

林清表情真诚，“刘大夫说我的脑子被砸坏了。”

“那你还知道吃饭，真幸运。”萧与山气笑了。

林清没听出来，还自然地接话，“是的，我下雨还会往家里跑呢。”

萧与山：……

他默默站起身，朝厨房走去的背影看着无比沧桑。

“过来啊，以后难道都要我做饭吗？”回头一看，林清居然坐下了，一副等着吃的模样，萧与山气得头一热，“不是说伺候人吗？你这是伺候人的态度？”

林清“哦”了一声，扁着嘴跟上了。

萧与山拿出两块灰黑色的石块熟练地碰了几下，干草点燃后林清也蹲了下来，捞过旁边的矮凳子坐下，还自来熟地往他身旁凑了凑。

夫郎身上带着些浅浅的清新皂荚味道，萧与山心中憋着的那股气不知怎么就散了不少，他扭头看到夫郎苍白的脸，映着火光瘦削的脸颊微微泛着光，因为刚刚哭过，眼睫下和鼻头看着都是红红的，萧与山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但是觉得心里有些痒。

目光上移，额头上的伤疤近距离看更是触目惊心，他微不可闻地拧了拧眉，丢了两块木柴进去后站起身，累了一天了，他懒得再一盘盘地炒，就把几盘菜丢进去闷着，然后装一碗杂面馒头也放进去，见林清还目不转睛地看着火，萧与山想了想，把锅盖盖好后又默默蹲回去了。

见林清扭头看过来，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

林清没有察觉，看见他躲还讨好地把自己坐着的矮凳子移过去示意让给他，“我以后可以叫你与山哥吗？”

“……随你，你自己坐吧。”萧与山谢绝了他的椅子。

“棉哥儿说你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但是被人惹到也不会放过，我还以为你今天会不要我呢。”林清重新坐回去，眼神真诚，“与山哥，你真好。”

“……”

萧与山慢吞吞地再往旁边挪了挪，“说话就说话，不要挨过来。”

“哦。”林清很听话地打住了，眼中有活，还加了根柴。

萧与山把还没烧着的木柴抽了出来，“不用加了。”

“好吧。”

萧与山看着他露出一截的手腕，像是不经意一样询问，“谁打的。”

林清没听清，他已经闻到肉香了，这身体感觉很久没吃到有营养的东西了，还饿了几天。除了今天中午萧与棉给他做的一碗面，林清现在觉得自己又饿得不行了，而且特别馋肉，听到萧与山说了什么话，他用疑问的眼神看过去，“什么？”

“胳膊，谁打的。”萧与山重复了一遍。临山寨没见过哪家打哥儿姑娘打这么狠的，都见血了，如果处理不好，会留疤，看样子也没见有上药，都有些发炎了。

林清扭头看了看右手，“应该是我娘吧。”虽然记忆只有两天，但是林清也基本把林家人性格摸清了不少。一家之主林石磨很少说话，而且对两个小的哥儿不重视，但不怎么打人。再就是赵三花了，那两天他已经看见林水玉胳膊上掐痕一个又一个。至于林连文，那人眼里谁都没有，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条狗似的，说不定让他打人他还觉得侮辱了他的手脚。

所以只能是赵三花打的了。

萧与山没有再问。

现在是九月，天气还算热，但是林清可能是体虚，烤着火也不出汗。旁边蹲着一个很有压迫力的大家伙，他看了看火，又看了看旁边人的脸，没头没脑地来了句，“萧与山，如果你娶了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人，你会打夫郎吗？”

萧与山：……

他似笑非笑，“你可以试试。”

林清：……

他不敢再说话。

萧与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拿了个木盆装着，林清很有眼力见地去拿装馒头的碗。

“别动。”瞧见他直接上手，萧与山扯了扯他手腕，语气平静得像和一个痴儿说话，“直接拿会烫伤。”

林清抽回手，吸了吸鼻子，看着发紫发黑的菜，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

“茄子，兔肉，和其他的一些东西。”一般来说酒席之后会剩不少东西，但是今天那些人大部分都分完了，大嫂还拿了不少回去，最后两道好看点的肉菜他也给了萧明一家，这是最后的一些菜了。

“哦。”虽然觉得这卖相有点不好看，但是林清丝毫没有被影响食欲，乐颠颠地捧着装了馒头的大碗去外边了。

饭桌上，见人吃的头也不抬，萧与山没话找话，“中午与棉没给你吃饭吗？”

“没啊，”林清摇头，“做了面条，还给我夹了鱼肉和兔肉，但是我那会吃不下肉，吃完面条就吐完了。”

萧与山若有所思，“现在呢？”

“刘大夫收完针后就好很多了。”馒头口感有点糙，其实不算好吃，但是对于饿了几天的林清来说，他甚至没力气挑食了。

一口馒头一块肉，馒头还能沾点菜汁，吃得林清热泪盈眶，“与山哥，你做饭真好吃！”

萧与山：……

他把视线从小夫郎沾了菜汁的嘴角挪开，“那你多吃点。”

吃完后，天气已经昏暗了下来，萧与山看在他胳膊有伤的份上，自己收拾了碗筷去洗碗了。

林清没注意到这个，他捧着吃得溜圆的肚子溜达到院子里，眺望着不远处的山林，昏暗的视野中，青黑色的山林瞧着是有些吓人的，而此刻村子里也安静了下来，周围除了萧明一家，另外几户住得有些远，除了一些鸟兽的叫声，林清听不到任何动静。

“林清。”厨房里传来萧与山的喊声，林清立刻欢快地应了一声，跑了回去。

“你要不要擦擦，刚刚烧菜时也有热水烧好了。”看着林清还穿着有些乱的喜服，萧与山有些僵硬地挪开了视线。

让一个哥儿擦洗身子，哪怕这人是他的夫郎，萧与山也少有地觉得局促。

林清没想到其他的，他看到陶釜冒着热气，有些惊讶地凑过去，“烧火可以煮两个锅吗？”

“嗯，灶台是通的。”萧与山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两步，耳朵莫名发烫，“要不要我给你打水。”

“好啊。”有人帮忙自己就不用干了，林清求之不得。

林家面上给了三箱嫁妆，但是有两个箱子是面子功夫，真正的嫁妆就两件林清的旧衣服和一双旧麻鞋。

这事萧与山的娘下午的时候就和萧与山骂过了，萧与山那会也觉得气愤，觉得自己被骗了，给了二十两彩礼，但是萧家承诺的基本嫁妆都不见，实在是欺人太甚。

可这会儿看见那个瘦巴巴的哥儿抱着那身旧衣裳在一边等着，萧与山转变思想，忍不住怀疑他也在为自己受到的怠慢而失落。毕竟，出嫁的哥儿姑娘，嫁妆就是自己的脸面，太薄的话，在夫家是很难立足的，更何况彩礼和嫁妆差距如此之大，若是敏感些的哥儿只怕又要暗自掉泪了。

而且……今天自己还没说什么呢，这哥儿就哭得跟什么似的。

“过几天，等你身体好些，我带你去镇上买几块布。”他绷着脸说完，就僵硬着一个人出去了。

林清没想到这么多，视线太暗，也没注意到萧与山通红的耳朵，等萧与山出去后，就找了个干净一点的地方放好衣服，快速把自己脱了个干净。

这里没人会为了洗澡再多建一个房间，觉得不划算，大多都是在厨房这儿草草洗一下，天冷就在卧室里泡泡脚就算了，萧家也不例外，林清就在今天刷碗的地方洗的，因为这儿有个水槽，不怕积水。

现在光线已经很暗了，林清摸了摸滚烫的水，萧与山在旁边还放了一小桶冷水，林清调了一下水温，在天彻底黑之前把自己洗了一遍，套上麻质的里衣和外套就匆匆跑出去了。

萧与山坐在客厅里，桌上点着根蜡烛，见到林清衣衫不整地跑出来，脸瞬间红了，“穿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