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副线任务,原主100%记忆请查收!】
提示音过大年一样的兴奋腔调并没有撼动夜景澜半分神色,他面无表情地在云栖阁的雅间喝着酒,旁边坐着一脸菜色的徐宥怀。
刚才他跟雪儿姑娘你侬我侬聊得正欢呢,脸颊绯红的姑娘甚至都要把绣着彩色鸳鸯的帕子送给他了,结果偏偏这时候,本应在临仙阁的夜景澜一头扎了进来,二话不说倒在他身上,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阁门大开,冷风擦着边儿溜进来,在空中打了个卷,把衣衫单薄的雪儿冻得打了个喷嚏。
倒在他身上就算了,夜景澜那只爪子还十分不安分地往他衣袖上蹭,眼睛半闭未闭地弯着他,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回来找安慰。
看到雪儿脸色刷的一变,徐宥怀心道坏了,这下误会可大了!
自从崇明年间大瑜的商品经济发达起来,不知不觉间,人们的婚恋观念也变得格外丰富,不再拘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再局限于相同种族,甚至连性别局限都变得有些模糊,大有民风开放之势。
不过一个诡异而有趣的现象是,民间越是开放,金陵城里那些世家贵族们对男女婚事反而愈加裹脚布,可能想要衬托得自己比那些下里巴人的观念更加体面,规矩森严就是一种高贵的象征。可若是到了年轻一辈的恋爱里,贵公子之间或者小姐们的花前月下,倒能换来一波暧昧不明的姨母笑。
尤其是眼前这一对靓丽俊俏的公子哥儿……
姑娘原本伸出去的手倏地收了回去,神色比那帕子上的锦绣还要丰富,羞愤得抬脚欲走,急得徐宥怀大喊:“等一下雪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徐宥怀勾着脖子扑棱像只无助的大鹅,可夜景澜这大个子死猪一样地压得他动弹不得,连着把他的怒火也一起压在了舌尖下。
大门在姑娘飘然而决绝的背影后砰然关上,只留下一丝冰冷无情的残风。
“夜,景,澜,你找死啊你!”徐宥怀咬牙切齿,大有要跟夜景澜拼命的架势。
感觉到脸上朔风横刀劈来,方才还在装死的夜景澜立马弹起来,机灵一闪,哪有一点醉醺醺的样子?
夜景澜看着姓徐的涨得像猪肝一样的脸色,总算把刚刚在蓝甯儿那无措的不痛快消解掉了,心情大好。
坏了人家好事还没完,他十分倒打一耙地道,“害,我以为梓贤兄心眼儿多大呢,不就是个帕子嘛?我把我的给你就是!”
只能说幸好雪儿走得早,不然听到这话更得做实了他俩的“奸情”。
徐宥怀简直要气懵了,一声冷哼跌出嗓子眼,“呵,夜景澜,不要仗着你脑子有问题就可以为所欲为!”
在来的路上,徐宥怀还觉得这个醒来的夜景澜变得更讨人喜欢了,这简直是天大的错觉!他现在八百个后悔把这个煞风景坏气氛的家伙带过来!
“啧,我说你真的是夜景澜本人吗,这性格差得也太远了…”徐宥怀仔细琢磨了一下,忽而狐疑,说着又想上手捏夜景澜的脸。
【叮!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副线任务,原主100%记忆请查收!附赠功效:系统将自动修改该世界的人对于原主性格的认知,与宿主本人相匹配。】
夜景澜大喜:还有这等好事?那我更得放开了玩儿了!
提示音刚落,徐宥怀便有些头痛得扶住脑袋,过了好一会儿,眼前才悠悠地恢复清明。接着,映入眼帘的沧桑似要作缅怀状的夜景澜:
“梓贤,你得理解我一下。你知道重病一场,我最大的体悟是什么吗?”
夜景澜声音一沉,搞得徐宥怀都要正经危坐起来,忍不住轻声问:“是什么?”
夜景澜长长叹出一口气,摇摇头道:“我以前那么善良那么努力,结果过得猪狗不如。”还被迫扎进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跟系统签订丧人权辱宿主的不平等条约!
虽然夜景澜可怜的是以前的自己,但徐宥怀代入的却是原主,他想到原本不愿袭爵的他在侯府过着压抑难耐的日子,顿时心也软下了三分。“夜兄不要妄自菲薄,‘猪狗不如’一词实在太过夸张……”
“哦,那用‘人畜不分’?”
徐宥怀:“……”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
夜景澜拍了拍他的大腿,“总而言之,这次醒来我突然悟了!经过我这两天的实验,我总结了十六字箴言,百试不爽,把我那恶毒继母差点气吐血,你想不想听听?”
徐宥怀忙竖起耳朵,一脸虔诚。
夜景澜清清嗓子,朗声道:“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行有不得,莫求反思。
若无道德,焉有束缚?
顺己心意,善莫大焉。”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徐宥怀面颊抽动,就知道这厮嘴里憋不出什么好鸟来,他居然还真心实意地期待了一回!
他觉得今天腮帮子酸得很,突然觉得周瑾那厮在夜景澜的衬托下都顺眼了不少。徐宥怀运着气喝了口茶,缓缓叹道:
“茫茫人海,你我相识也算报应一场。”
夜景澜满意地点点头,“梓贤兄这样想就对了,虽然把你相好气走了是我不对,但是不原谅我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不是?”
徐宥怀:“……”
他算是明白冯若芳是怎么被气出病的了,老侯爷夫人的真面目他过去一年也偶尔见识到过,这俩人只能说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但徐宥怀也不是吃素的,他瞅着夜景澜手里捏着那个帕子,冷声质问道:“夜景澜我可不是你那继母,没那么容易上当。说吧,雪儿姑娘的帕子没了你要怎么赔给我?我可不稀罕你一个已婚老男人的帕子啊!”
“已婚老男人”五个字像是五把刻毒的小箭,嗖嗖地戳在了夜景澜的脊梁骨上,简直令他“痛心疾首”。
016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好戏,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终于有人能接过他的衣钵,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了吗!苍天有眼,不知道他作为一个隐形的存在吃了多少哑巴亏!
这下终于轮到夜景澜咬牙切齿了,他捏着帕子提起晃了晃:“梓贤兄看清楚了,这哪里是我的帕子?”
徐宥怀定睛一看,只见浅淡鹅黄的方巾边角处,绣着一个小巧的“蓝”字,手帕轻轻一晃,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
“不是,你俩…”徐宥怀顿时也顾不上那点个人恩怨了,“你俩什么情况?来的路上不是说好了一刀两断吗?”
一说起这个,夜景澜忍不住揉揉眉心,挥挥手道:“叫店家拿点酒来!”
这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夜景澜面无表情地买醉,徐宥怀一脸菜色地看着他。
夜景澜方才出于好意,提醒蓝甯儿主意周瑾的报复,接着便打算起身告辞。若是蓝甯儿此时哭喊着要让他留下帕子,恐怕他早就潇洒而去,丝毫不会被撼动半分。
毕竟在原世界,他虽然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但情书倒是没少收过。可惜,人是帅的,嘴忒毒,眼光也高了些,长着一张无辜阳光脸,拒绝姑娘起来面却是铁黑的。夜景澜也知道自己内里什么德行,所以乐得个清闲自在。
但蓝甯儿既没有哭闹,也没有阻拦,只是轻声撂下一句话:
“侯爷是我在这世上最为珍重的人,若我有遇不测,希望侯爷…能在记忆里为我留下一席之地。”
夜景澜八风不动的面具倏忽裂开一丝缝隙,说不清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木着脸弯下腰,将那块帕子收了起来,想说的话在舌尖滚过几遍,终又咽了下去,只道:“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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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宥怀听完只摇头,“你啊,机灵劲都用我这儿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傻了呢?蓝甯儿这么聪明的人,你就不怕她反将你一军?”
夜景澜一挑眉:“怎么说?”
“蓝甯儿可是太后的人,她的命还不是由太后说了算,你别是置身事外太久毫无察觉。就算她对你情根深种,那也不妨碍该对侯府下手时下手。”
夜景澜心道不错,这人看着神经大条,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
“是啊,”夜景澜冲他举杯,“那我就看看,她什么时候来取我的命喽。”
……
徐宥怀此时如果能和016对上线,两人势必会为自己白瞎操心的老妈子属性干一个。
夜景澜把刚“到账”的原主记忆梳理了一遍,觉得蓝甯儿真心恋他不假,但她心里总像藏着什么事儿。她似乎在原主面前很小心地掩饰住了自己冷酷的一面。
蓝甯儿帮助周瑾处理掉邹旭,真的只是因为怜惜他的遭遇吗?
他们两个在太后麾下,究竟各自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三杯黄汤下肚,夜景澜还真觉得有几分醉意顺着后脑勺爬上来了。
“不说这个了,”夜景澜略带倦意地摆摆手,“梓贤,你可知道白钰冷为何不喜欢自己那块玉?”
那天在皇觉寺,太后说出白钰冷那块玉的来历时,夜景澜敏锐地捕捉到她眉间的阴鸷,而且对这锁也有着莫名的敌意。可他翻遍了原主的记忆,就是没找到白钰冷跟他提起过一丝一毫的缘由,只知道她还有个下落不明的妹妹,这点016也跟他提过。
他们夫妇也真是形同陌路的彻底,成婚一年了,两人有交集的日子都寥寥无几。一是因为白钰冷新官上任三把火,忙得脚不沾地,二来原主似乎也对了解白钰冷并无兴趣。
徐宥怀一嗤:“你究竟是不是正牌夫君哪,这都不知道,今天才想起来问?”
夜景澜不敢回怼,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
“不过这事我也是听魏明允说才知道,白钰冷六岁的时候,家里被人恶意纵了火,父母双双葬身火海,只有她和妹妹白钰麟侥幸活了下来。”
徐宥怀神色黯然了几分,“那妹妹并不是她父母亲生的,而是一个弃婴。她出生时有个道士算过,若是白家收养了后来的女婴,则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原本衔玉而生的美意都会变成一种诅咒。”
夜景澜神色一凛,陷入了沉思。那白钰冷会因此忌恨这个妹妹吗?
徐宥怀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那是她在这世上剩下的唯一的亲人,白钰冷自然不会因此心生嫌隙。况且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寻找白钰麟的下落。我想她憎恨的,应该是这种既定宿命的言论吧。”
夜景澜点点头,不得不说,徐宥怀还是很了解白钰冷的,不然很难成为白钰冷信任的友人。
注定要成为人中龙凤的人,背负的压力非一般人可窥可感。白钰冷自己对这块的“玉”的感情,相比也是很复杂的,难怪太后拿这个事情做文章时,她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夜景澜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徐宥怀讲了半天,陡然生疑:“不过,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夜景澜勾唇一笑:“当然是为了给我夫人准备纪念日礼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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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记忆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