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 第3章 亲兄弟也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三人一路闲聊往李府方向走，待远远看到周氏的陪嫁赵嬷嬷站在桥上着急张望，李乐滢暗念一句：“坏了。”扔下二人，三步两步朝赵嬷嬷冲过去。

往日她出来钓鱼，基本上都是这个时候回去，谁成想今日为了看热闹忘了时间，许是嬷嬷见她一直未归，所以才找了出来，若赵嬷嬷将这件事告知周氏，怕是以后连门都出不了，更别说钓鱼。

李乐滢火急火燎的跑到赵嬷嬷身边，还未等对方开口训斥，先软着声调承认错误：“嬷嬷，是滢滢错了，方才正钓着鱼，听游哥儿说要去拜访宁叔，一时高兴便跟了上去，忘了告知您一声，让嬷嬷担心。滢滢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嬷嬷你罚我吧。”

李乐滢蹙起眉头瘪着嘴，巴巴地仰头望着赵嬷嬷，一脸真诚悔恨，将赵嬷嬷准备斥责的话堵在嗓子里。

“算了算了，既然你都知道错了，我还罚你什么呢，不过你要记住以后千万不可以随随便便离开，这外面不比家里，若你被坏人掳去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呢。”

“那嬷嬷会帮滢滢保密吧，嬷嬷你也知道母亲的脾气，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定会将我禁足府中。”

赵嬷嬷看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真就是狠不下心来：“你且记住今日应允我的，不许再有下次，否则我会将今日之事一起告诉夫人。”

“滢滢知道了。”李乐滢乖巧点头，内心忍不住感慨，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个小女孩身体才会给自己带来一丝丝便捷。

“对了，你刚刚说你跟游哥儿出去，那游哥儿也一起回来了吗？”赵嬷嬷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向她来的方向张望，“你说你们俩兄妹，真是不到饭点不知道归家...”

话还没说完，赵嬷嬷就看到了李乐游身边的许如宁：“这是......原来宁哥儿也回来了，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老爷见到你一定会高兴地多喝几杯，说到这儿，我得赶紧叫厨房多做几个菜，好好为宁哥儿接风才是。”

赵嬷嬷满脸喜色，方才因找不到李乐滢的焦急情绪被完全抛之脑后，还未等许如宁站定她面前同她打招呼，便着急忙慌牵着李乐滢往府中赶：“老爷和许大爷还没下工，我得赶紧告诉夫人这件事儿才行，时候不早了，还有许多事情要赶着处理呢。”

李乐滢一不留神被拉了个踉跄，她从未见过赵嬷嬷这个模样，不由回头望了眼许如宁，忍不住感叹：看来帅哥总是受欢迎的。

不过，这只是她个人见色起意的肤浅想法，许如宁受到李家上下一致喜爱有很多原因。

一是长得确实讨喜；

二是因为许家大哥许如安和李沐的渊源，二人从前在军队便是战友，一起出生入死，早已是生死之交，据说许如安曾经在战场上救过李沐一命，那一次九死一生，连许如安都差点回不来，也是因为如此，李沐便将许如安的弟弟当成自己亲弟一般。

三则是许如宁从小到大性格都很好，机智聪敏，妥帖懂事。李许二人从军队退下来之后许如安回到了安平，而李沐被调到了其他地方，李沐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周氏，过了几年二人才回到安平县，彼时许如安的母亲离世不久，许如安整日消沉抑郁，许如安的妻子才诞下阿吉半年，忍受不了消极负面的丈夫，最终抛下儿子离家出走。

那时许如宁刚满十三，尚还年幼，却早早的承担起照顾兄长和小侄的责任，听嬷嬷说，阿吉母亲出走的时候阿吉还没断奶，饿得哇哇大哭，许如宁那么小，也没带过孩子，只能抱着阿吉来到李府求助育有一对子女的周氏，最后还是周氏遣嬷嬷去育儿堂找的乳母，这才保障了阿吉的母乳来源。

之后是李沐看不下去了，揍了许如安一顿将之骂醒，许如宁这才得以放下家中琐事安心求学，一年前更是获得了去雁荡山拜师习武的机会。

——这些过往故事都是后来家中嬷嬷告诉李乐滢的，一边说还一边感慨，在这样一种复杂环境下长大的许如宁，最后成长为一个开朗阳光善良的人，真是不容易。

听着闲话的李乐滢心里则想着，为什么自己没早五年来到这里，否则她就可以给予十三岁的许如宁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拥抱。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这天夜色降临，许如安同往常一样随李沐回来，准备将阿吉带回家，谁知刚走到前院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逗弄自己的幼子。

“阿宁？”

许如宁闻声抬头，瞧见自家大哥回来了，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哥。”

“你怎么回来了。”

“放了一个月春假，这不是快到新年了吗。”

许如安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其他，在李乐滢眼中他好像一直就是这样沉默寡言的人。

“果真是阿宁，一年未见，长高了许多，我还记得你离家前才到我这里，如今都要高过我了。”李沐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异常兴奋地说道。

“沐哥，你说的怕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

“哈哈，意思到了就行了。对了，你何时到的安平县，怎么不叫人去衙门知会一声，我和你阿兄便是请假也无妨，让你等到这时。”

“下午到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衙门的事务要紧。”

“这安平县多年太平，我和你阿兄上工也就是在县里四处巡视罢了，请半天假倒不是什么难事。”李沐一扭头看见坐在一旁的兄妹二人，接紧招呼道：“小游滢滢，怎么见了人都不知道打招呼。”

李乐滢跟着李乐游，有样学样向许如安问了好。

她觉得十分不解，明明天天都要见面，而且又说不上几句话，有什么必要一见面就行晚辈礼，就要问好？尤其是许如安这种，常年没有表情，仿佛别人欠了他一百万似得，李乐滢走在路上意外遇到都会低头抠手指假装没看到。

李沐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你们还记得宁叔吗？我记得阿宁离家前时常带着你们一起玩耍，阿宁离家许久，你们千万不要生疏了才是。”

“父亲，宁叔才走了一年，自然是不会的，我又不像阿吉和滢滢记性那么差，连宁叔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李沐看向李乐滢，调侃道：“阿宁离家前阿吉尚还年幼，记不住是正常的，滢滢你怎么这么寡情，一年光景便忘了从前你最喜欢的宁叔？”

原来之前的李乐滢年纪轻轻也是个颜控啊，现在的李乐滢心想。

“这也怪不得我，谁叫宁叔一年不见，越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气质不凡，所以一时才没认出。”李乐滢答得坦荡，让人不疑有他。

李沐觉得好笑：“你这孩子，拍马屁的功夫跟谁学的。”

依李乐滢的性子，她本来想说“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言”，来将前面那些奉承话往上托一托，可又觉得对于一个九岁的孩童而言，说这些有点过于怪异，于是便没有接这话茬。

正巧这时，一直在偏厅准备晚膳的周氏迟迟不见众人过来，于是来到前院查看情况：“以为你们还没下工，原来都聚在这儿了。”

周氏看向李沐，嗔怪道：“就你光顾着闲聊，也不知道请义兄和阿宁到偏厅入座，阿宁一路奔波估计早就饿了。”

“怪我怪我，见着阿宁高兴，一时忘了待客之道了。”说罢便拉着许家兄弟二人入了偏厅。

许如宁来不及反应，一边被推搡着走一边回头看阿吉，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李乐滢见他这样，有些好笑，这个老爹真是的，一点看不出许如宁对阿吉的疼爱。

于是她牵起阿吉的手，慢慢跟在几人身后。

到了偏厅，李沐跟往常一样坐在主位，许家两兄弟依次坐在左边，周氏母子坐在他右手边。

李乐滢本想将阿吉引到许如宁身边，谁知刚刚才收了人家礼物的小家伙翻脸就不认人：“我想跟滢姐姐一起坐。”

李乐滢看了看许如宁，又看了眼许如安瞬间板起来的脸，立马接话说：“我坐这里也是一样的。”

说完顺势往旁边一坐，于是八人座的饭桌，李乐滢坐到了许家人的这一侧，莫名有些别扭。

周氏解释：“许是平日里阿吉总跟滢滢一起玩耍，所以才这般亲近，便是游哥儿也比不过。”

“那也不一定，阿吉定是觉着我生得好看，所以才粘着我。”

李沐听了不禁笑言：“你这女娃真是不知羞，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今日不就见到了。”李乐滢笑脸盈盈，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李沐嚷嚷着今天高兴，硬要拉着许家两兄弟陪他喝酒，席间还问了不少许如宁在外的经历故事；

李乐游满眼都是崇拜和憧憬，满脑子都是自己跟随许如宁外出习武的幻想；

周氏担心自家丈夫会喝醉，连忙往李沐碗里夹菜，让他持几口垫垫肚子；

李乐滢则在一边听闲话，一边给阿吉剥虾——她能感觉到许如宁即便是被李沐拉着喝酒，也一直在关注着阿吉的情况，所以她很努力的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老实说，当她知道许如宁并不像她误会的那样之后，她对许如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要知道，这可是在古代，讲究包办婚姻的古代，能遇到一个“父母”知根知底，自己又有兴趣的对象可太不容易，只要自己好好把握，说不定就能发展成未来的夫婿。

李乐滢是这样打算的，但她常常会忘记，现在的自己在旁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个九岁的幼童。

许如宁看她，只觉得是一个乖巧妥帖的妹妹，并没有其他想法。

李乐滢就这样老老实实装了一顿饭的时间，李沐也拉着许家两兄弟喝了半天，最后还是周氏看不下去，掐了自家夫君一把，李沐这才放过两兄弟。

许如宁倒没有喝的多迷糊，其实后半段略微有些上头之后基本都是许如安在帮他挡酒，所以散席之后他才能搀着自家大哥，抱着早已犯困的阿吉打道回府。

李沐在周氏的搀扶下目送许家人回家，末了还不忘对许如宁说：“今日尚未尽兴，咱们下次接着喝。”

李乐滢无语。

“春假期间有空多带游哥儿出去转转，这小子现在可崇拜你了。”李沐补充道。

李乐滢在一旁小声抗议着：“还有我呢！”

“对了，还有滢滢。”

李乐滢满意点头。

“知道了沐哥，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夜里风凉，当心受了风头疼。”许如宁无奈。

“这点风算什么，你也太小瞧我了，想当年我还在军队里当兵的时候，去北疆打仗，夜里的风跟刀子似的剐在我身上，我都......”李沐大概是真的醉了，开始胡言乱语回忆过往。

周氏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对许如宁说：“你沐哥又开始耍酒疯了，你们早些回去吧，许大哥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

许如宁微微点头行礼，终于拜别李府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