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 第11章 那些酸涩，反而让人难以忘怀

等二人摘了一大捧橘子回来，那边的鱼也烤的差不多了。

齐言看着两人，笑眯眯地说：“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直接跑回城里了呢。”

经过半日的相处，李乐滢觉得齐言这个人奸诈得很，便不想跟他说话，将怀里的橘子堆在地上，说：“我跟胡杨去摘了些橘子，大家随意。”

“小侄女孝敬的，让我尝尝。”

李乐滢在心里更烦他了。

谁知齐言将橘瓣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五官皱成一团，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秦秋问：“你怎么了？”

齐言咬牙咽了下去：“酸，好酸，小侄女你是不是想酸死我们。”

“不会吧？”

胡杨和李乐滢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个人各拿了一个橘子掰开来吃，同样扭曲的表情出现在二人脸上，真的好酸。

没想到这橘子看起来黄澄澄的，结果全都算的不能吃，白费了两人的心血。

不过转念一想：

还好没给小九吃。

还好没给许如宁吃。

想到这儿，李乐滢看了看齐言那副怨种模样，觉得他似乎没那么讨嫌了。

“算了，橘子不能吃，还有烤鱼可以吃，阿宁，鱼烤好了吗？”齐言问许如宁。

“怎么是二叔在烤？”李乐滢这才发现所有的烤鱼都架在许如宁面前。

“我们当年闯荡江湖，在野外风餐露宿惯了，烤鱼的技术也十分专业，等会儿就让你们这些小辈尝尝我们宁二叔的手艺。”

李乐滢礼貌微笑，问：“齐大哥你怎么不动手让我们小辈尝尝您的手艺呢？”

“欸，阿宁做也一样，更何况方才我可是赢了比赛，哪能由我亲自动手。”说着说着，齐言又得意起来。

李乐滢沉默，她都要忘了还有赢家特权这件事了，早知道就不说这个奖励，如今看着齐言小人得志的嘴脸就很郁闷。

“鱼烤好了，吃吧。”许如宁将烤好的鱼分发给到众人手里。

胡杨早已饥肠辘辘，一接过手就大咬一口：“呼呼，好烫，不过很好吃！”

李乐滢吹了几口气，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确实很好吃，外焦里嫩，肉汁被牢牢锁住，还能尝得出鱼肉的鲜甜。

她悄悄注视着许如宁，这些年他一定吃过不少苦，所以才如此熟练的习得这些野外生活技能。

齐言发现她的目光，问：“怎么样啊小侄女，是不是被美味震撼到，因此迷上我们阿宁呀。”

李乐滢听到这话耳朵发烫，摇头否认：“不是不是，只是觉得烤鱼太好吃了，想着能不能跟二叔学一下。”

“这些户外生活的技能你用不到，没必要学。”许如宁说。

李乐滢僵了一下，瞬间恢复到平时的表情：“说的也是哦。”

许如宁又说：“以后想吃我找机会烤给你就好。”

他是真的觉得对李乐滢来说学了没用，若是她和阿吉想吃自己给他们烤了就是。

李乐滢喜笑颜开，继续吃她的鱼，不知道自己只是被捎带上的一个。

胡杨捧着烤鱼，视线落在她身上，想起从前自己调侃李乐滢时问她：“你怎么成天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似的跟我抱怨你那二叔，他跟你又没有关系。”

李乐滢理直气壮地答：“就是因为他一直不回来，我要怎么跟他有关系。”

“你不会真的喜欢你二叔吧。”

“不行吗。”

……

从前还能那么直截了当地承认，怎么当着事主的面儿忽然娇羞无措、矢口否认，甚至因为对方的一句话情绪起伏不定。

胡杨又看了看许如宁，心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用过午饭，齐言问：“小侄女，下午给我们安排了些什么活动呀？”

“要不去蹴鞠？”

“可是我不会……”小九弱弱举手。

“哈哈，其实我也不会。”

问了一圈，小荷和胡杨也不会——胡杨说不会的时候李乐滢白了他一眼，这人分明是想和小九在一起所以找借口罢了。

“还是找一个大家都能参与的活动吧。”许如宁说。

“不用不用，你们去玩吧，我都把球带过来了，你们不玩不是太浪费了吗。”说完她把球强行塞到阿吉手里，生怕他们拒绝，道德绑架道，“千万别浪费了我一番心意。”

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齐言秦秋许如宁阿吉四人便寻了块平地蹴鞠去了。

小九想去采花，李乐滢说自己太累了，不想再走，又担心小九一个人出意外，便要胡杨陪着小九一起去，两人走的时候胡杨还悄悄对李乐滢比了个大拇指。

李乐滢坐在垫子上休息，对小荷说：“你也随意去逛逛吧，难得出城一次。”

小荷点点头，想着去旁边捡些桂花做几个香包。

等其他人都走了，李乐滢又看到地上那堆无人问津的橘子，就是不信那个邪，自己辛苦摘了一大堆的橘子，怎么就如此酸涩难咽了。

……

那边的蹴鞠四人组，还是按秦秋齐言、许如宁阿吉这样两两分的队。

叔侄二人不像先前放风筝那样尴尬，但比起秦秋和齐言的默契度还差得远，加上三人都是练家子，体力和技巧比阿吉好太多，于是许如宁这边一直落于下风。

好在阿吉年纪小，身体灵活又有韧性，即便对面屡屡得分却也没有气馁，和许如宁商量防守进攻的对策。

男孩子嘛，胜负欲战胜了扭捏纠结的情绪。

许如宁见他额头上的汗水，提醒阿吉将外套脱掉，让大家休息一会儿，然后回到吃饭的地方准备拿几个水袋过去。

一回去看到李乐滢躺在地垫上，似乎是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娴静，如平日古灵精怪的样子判若两人。

许如宁下意识端详起她的脸来，李乐滢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叹的美人，但是脸蛋小巧，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脸上总挂着灿烂的笑容，即便是此刻睡梦中，嘴角也微微上扬，光是看着她的笑脸就会让人心情愉悦，可以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暂时放下。

树上掉落的桂花落在她的身体上，藏在她的乌发间，就好像戏文里沉睡的花仙一样，而许如宁则是误入了仙境的书生……

微风微微拂过，勾起她的碎发，刮蹭到她的脸颊，李乐滢眉头微微一皱，睡梦间抬手抹了把脸蛋，翻了个身换个姿势继续沉睡，就好像……小狗一样。

此刻裙摆也被裹带着夹在膝盖下。

许如宁莞尔一笑，将外衣盖在她身上，觉得方才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仙女，书生？

不过依旧是从前那个可爱精怪的小妹妹罢了。

玩到太阳西斜，大家都有些累了，聚集到一起，小荷已经在收拾东西。

小九和胡杨也已经回来，看到李乐滢睡着了，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编花环。

当然，主要是小九编，胡杨在旁边犯花痴。

齐言看着李乐滢，顿生打趣的心思：“小侄女邀我们出来玩，怎么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睡觉。”

小荷适时开口：“小姐为了准备今天这次出行，昨天几乎一夜未合眼，早上天不亮便起了。”

“……”齐言正要去推李乐滢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这话说的……显得他真不是个东西。

“不过天色渐晚，也不能让她一直在郊外睡到自然醒吧。”秦秋说。

许如宁点点头，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李乐滢的肩，柔声喊：“滢滢。”

……

没有反应，看来是真的睡得很沉，许如宁想。

“我背她回去吧，你们帮忙拿下东西。”

说罢便掀开盖在她身上的外套，轻手拉她。

其余几人皆是大眼对小眼愣在那里，只有小荷和阿吉十分有眼力劲儿的帮忙把李乐滢扶到许如宁背上。

阿吉单纯是心疼阿姊。

而小荷，是真的很有眼力劲儿。

许如宁背起李乐滢，又让小荷把他的外衣披到李乐滢身上，然后站到一边，看到齐言他们还没有动作，催促道：“还愣着干嘛？”

“哦哦，好。”

胡杨一边收拾东西，在心里嘀咕：至于这么夸张吗，就算一巴掌把李乐滢拍醒她也不会怎么样。不过……

他瞥了眼沉睡的李乐滢：看你等了那么久的份上，稍微就让你尝些甜头吧。

李乐滢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自己在动，她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人背在背后，眼前只看得见一个人的侧脸，隐隐约约是许如宁的脸。

她含糊不清地喊了声：“二叔？”

许如宁轻轻的应：“嗯。”

李乐滢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环在许如宁脖颈处的胳膊圈得更紧了些，她在他肩头蹭了蹭，亲昵地问：“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

“那就好，我也会很开心。”李乐滢喃喃道。

说罢，又沉沉睡去。

许如宁将李乐滢他们送回李府。

周氏见到李乐滢的样子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这样就回来了。”

“滢滢今天…为我和阿吉做了很多事，辛苦她了。”

听许如宁帮她解释，周氏没再多说，这时赵嬷嬷有事找周氏，周氏便交代小荷照顾好李乐滢，匆匆离去。

许如宁将李乐滢放在床上，扶着她躺下，正要抽手告辞，李乐滢在睡梦中抓住他的手，从袖中掏出一物什置于他掌心，说：“这个甜。”

说完，倒头呼呼大睡。

许如宁定睛一看，是一个带皮的橘子，缺失了一瓣，握在掌心有点暖意，像是捂了很久似的。

许如宁出了李府才将那橘子剥开吃了，还是酸的，也有点涩。他没吃过其他的橘子，不知道别的是什么味道，但是想到齐言他们之前的表情，这个可能真的是所有橘子中最甜的那个。

他细细咀嚼了那瓣橘子，酸涩过后，是丝丝的甜意，温暖又甜蜜。

李乐滢这一觉，从下午睡到深夜，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家，可是她完全没有回来的记忆，恍惚间甚至以为出游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她找到小荷，问起今天的日期，又问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大家见你睡着叫不醒，最后是许二爷将您背回来的。”小荷如实回答。

“欸！你们为什么不叫醒我！”李乐滢大惊，明明说要带大家郊游，结果自己睡着了不说还麻烦许如宁将自己背回来，真是让人气恼。

“叫了，叫不醒。”

李乐滢欲哭无泪：“给我两巴掌把我扇醒也比让我丢脸好呀。”许如宁会怎么想她，可能觉得她是猪吧。

“是许二爷的意思，我说你为了这次活动昨晚一夜未眠，许二爷不忍心吵醒你，便做主将你背回来。”

小荷这么一说李乐滢似乎有点印象，隐约好像是在许如宁背上跟他脸贴脸来着，竟然不是在做梦。

李乐滢满脸通红。

她又想起什么，摸了摸袖子。

“小姐是在找袖里那个橘子？”小荷问。

李乐滢闻言点点头。

小荷笑：“小姐你又不记得了，许二爷送你到家的时候你自己塞到他手里了。”

李乐滢愣住，果然那也不是梦……

她苦着脸问：“小荷，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做过但是忘记了的。”

小荷掩着嘴，调侃道：“小姐您和许二爷贴着脸说的那些悄悄话我可没听到。”

李乐滢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

小荷是知道李乐滢对许如宁的那些念念不忘的。

早些年李乐滢告诉过很多人，她是真的很喜欢许如宁，一见钟情的那种。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将她这种理直气壮却又无处安放的喜欢慢慢磨灭、压缩，最后藏在心里，不愿诉说，无从窥探。

所以，当小荷告诉她，在她无意识间对许如宁做过的一些亲密举动，她会羞耻、会悔恨、会不安，担心自己的心思会被扒出来，**裸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如果那样……她怕自己没有勇气再面对许如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