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 第10章 久未相见的朋友，偶尔也要出来聚一聚

总算到了郊游那日，天公作美，秋日正好。

李乐滢起了个大早，见阿吉还未起床，便嘱咐小荷稍后将阿吉带去。自己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门，她想提前去郊外布置一下。

等到了目的地，早已累得原地大喘气，两手一松后仰倒地，一闭上眼，沁人的香气袭来，舒缓了酸胀的四肢。

好困。

眼皮越来越重......

她猛地睁开眼，甩了甩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将捆在身上的草席解开，在桂花树下寻了块平底，先是草席，再是薄垫，最后是一层棉布。

虽然大家也可以席地而坐，但是少了点郊游野餐的意思，她想。

接着她将水果摆上餐布，还有果蜜和水袋，最后甚至还掏出了几个木杯。

看着所有物品在餐布上摆放整齐，李乐滢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就差胡杨要带的干粮和小荷要带的糕点了。

等准备好一切，李乐滢双手做枕，躺在餐垫上翘着二郎腿晃着脚。

太阳照在身上是温暖的，身下的垫子是柔软的，微风裹挟着溪水的凉爽和秋日的馨香，好不惬意。

“就等其他人到来啦。”李乐滢自言自语。

没等多久，许如宁一行人先后到来。

秦秋没见过这种阵仗，傻了眼：“乐滢妹妹，这都是你准备的？”

李乐滢点点头。

“小侄女好生细致。”齐言杵了下秦秋，“你快学着点。”

秦秋剐他一眼。

这时胡杨和小荷他们一起到了，手中各自提着一个竹篮。

胡杨一看见李乐滢就开始埋怨：“从没见过请人郊游还让别人带东西的，这种事只有你做的出来。”

李乐滢正要回怼，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忍了忍没有发作，只是瞪他一眼以示警告，起身去接。

胡杨的视线在齐言和许如宁身上来回不定，又看了眼齐言身边的秦秋，最后将目光落在许如宁身上，心想：这个应该就是阿吉的二叔了吧，确实是一表人才，李乐滢不愧是个看脸的，总和这种长相出众的公子少爷纠缠不清。

李乐滢不知他心中所想，接过竹篮放在地上，招呼大家随意一点：“大家随便坐，随便吃，不乐意坐的可以去溪边戏水，我还带了风筝蹴鞠，那边有个缓坡，可以放风筝和踢球玩儿。”

秦秋不好意思：“乐滢妹妹真是贴心，早知我们也带些吃食玩意儿来。”

齐言笑：“人家亲叔叔不也两手空空而来，你客气什么。”

李乐滢皮笑肉不笑，对齐言：“不是亲叔叔，谢谢。”

接着对秦秋：“姐姐不用客气，本就是我做主邀你们来，你们只管来人就好。”她看了眼胡杨，“你别听那家伙嘴碎。”

“是啊是啊，我们习惯了互相斗嘴，其实我带东西也是顺便，家里有个小饭馆，刚好可以准备点吃食。”胡杨帮忙解释。

秦秋没再多说，视线在两人身上摇摆，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李乐滢没察觉她表情的变化，见今天这次活动的主角许如宁和阿吉一直远远站着，没有开口说话，便吆喝着让众人坐下，将两人挨在一块儿。

她问起许如宁这些年的经历，许如宁只有在问到他时才淡淡的回答，所有过往被他几句带过，好像生活的无悲无喜一般。倒是秦秋齐言二人听不下去了，绘声绘色和一群小辈讲述他们在雁荡山以及行走江湖的传奇过往英雄事迹。

听得胡杨和小九对三人满脸崇拜。

等等，怎么跑偏了？

李乐滢赶紧将话题终结，又提起阿吉小时候的趣事，这回轮到小荷和胡杨在一旁帮腔渲染，说得阿吉满脸通红，严词制止。

一群人听故事听得开心，许如宁和阿吉还是不声不响，甚至脸上浮现起淡淡的悲伤。

毕竟，听得越多，只会让双方对不曾相伴的时光更加耿耿于怀。

李乐滢终于意识到这一点，赶紧制止了座谈会：“说得口都干了，要不我们比赛放风筝吧。”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自行安排好分队：“一共四个风筝，我们八人两两一组，秦姐姐和齐大哥俩璧人一组，胡杨和小九...俩好朋友一组，我和小荷姐妹一组，剩下的二叔和阿吉你们俩叔侄一组，都没有意见吧？”

胡杨对着李乐滢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

许如宁看了眼阿吉，阿吉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没有提出反对。

李乐滢补充道：“为了让大家认真对待这次比赛，输的人要说一件自己的糗事。”

听到有输赢，胡杨认真起来，问：“怎么算输？”

“一炷香时间内，风筝没放起来，或者风筝飞的最低的算输，如何？”

齐言兴趣来了，说：“既然输的有惩罚，那赢的人有什么彩头？”

李乐滢思索片刻：“赢的人今天可以做一天土皇帝，土皇帝命令其他人做事，其他人不能拒绝，直到郊游结束，怎么样？”

如果她赢了她就可以命令许如宁和阿吉在一起做很多事。

阿吉正要拒绝，齐言抢先一步表示赞同：“好主意，就这样决定了。”

“......”

于是四组人拿着自己选好的风筝，去往缓坡处分散开来，除了许如宁这一组，其他人都对第一名的宝座虎视眈眈。

他们这一组，阿吉拿着线轴，许如宁举着风筝，两人站得老远，都没有动作。

等其他三组的风筝都摇摇晃晃地飞上天了，李乐滢终于看不下去了：“阿吉，加油哦，你要是输了我这儿有很多你的糗事可以帮你分享哦~”

阿吉身子一僵。

齐言大概看出了李乐滢想要帮叔侄二人的意图，于是大笑几声：“阿宁，你要是输了我们雁荡山的脸，我也不介意帮你把山上那些糗事说给这些小朋友听。”

许如宁脸色一黑。

两个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阿姐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齐言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于是叔侄二人对视一眼，顾不上什么尴尬和纠结的情绪，暂时放下架子奔跑起来。

李乐滢很满意，将视线收回到自己的风筝上，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当上第一名。

她扫视了一下其他人的风筝，许如宁他们的风筝才飞起来构不成威胁，胡杨因跟小九一组，心里小鹿乱撞不在状态，只有齐言的风筝与她并肩齐飞，一时焦灼不下。

李乐滢看了眼齐言，他与秦秋二人欢声笑语，你侬我侬。

心想：虽然他刚刚也算帮了忙，但赛场上没有朋友，为了许如宁和阿吉，我一定要赢。

风筝越飞越高，线越放越长，她怕两个风筝缠绕在一起，便拉着线轴往后退了几步，谁知被石头绊了一下，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小姐。”小荷惊呼一声，连忙去扶她。

李乐滢心觉不妙，抬头那么一看，方才那下风筝线被猛地一拽，崩断了。

其他人听到声音向她望来，李乐滢连忙站起，将擦破的左手藏在身后：“我没事。”

另一只手拿着断线的线轴，有些尴尬：“这...要怎么算？”

齐言反问：“小侄女，你觉得该怎么算呢。”

李乐滢看着越飞越高的风筝：“这不是飞得挺高的，第一名？”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了底气。

“小侄女倒是想得挺美。”

李乐滢丧了气：“好吧好吧，我输了，等你们决出第一名再说吧，我口渴了，回去喝口水。”

说罢便和小荷一起回到溪边。

方才小荷也看到她受伤了，知道她不想让其他人担心所以也没有声张，等避开旁人便拉着她到溪边将伤口清洗，又用手绢将她手掌包扎。

李乐滢没有拒绝，只是看着溪水里游荡的小鱼起了兴致，她让小荷找了笔直的树枝，用匕首将一端削尖。

“小姐，这是做什么用的？”

李乐滢脱下鞋袜放到岸边开始卷裤腿：“抓鱼呀。”

小荷拽住了她：“小姐使不得。”

“没事，我看好了，这水不深。”

小荷说不动她，李乐滢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一向如此，最后只能叹口气由着她去。

李乐滢小心翼翼地走进溪水中，深处水位才齐她膝盖，只是水底的石头被磨得光滑，走起来有些不稳。

她寻了块平坦的地方站住，方才过来的时候鱼群被惊扰走远，于是她只能站在水里一动不动，等待鱼群重新回来。

齐言他们放完风筝回来便看到李乐滢站在水里，手上举根简易鱼叉，小荷在水边紧张看顾。

齐言对许如宁：“你小侄女在干嘛呢，这是在...叉鱼？”

许如宁闻言皱眉，大步流星向李乐滢走过去。

李乐滢好不容易等到有鱼游过来，她定了定神，瞅准时机，用力一叉，谁知那鱼像提前感应到一般，迅速游走，李乐滢脚底一滑向前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惨变落汤鸡的时候，旁边有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先将她稳住，接着另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扶正。

她扭头看到许如宁，表情严肃，微微皱眉。

李乐滢第一次看见他这幅表情，好像在生气？李乐滢有些委屈，怯怯地说：“我只是想给大家叉些鱼吃。”

许如宁抽走鱼叉，将她拦腰抱起，三步两步走到岸边，才把她放下，接着舒了一口气，面色如常：“嗯，你在岸上等着，我去吧。”

说罢拎着鱼叉又回到了溪水中。

“......”什么意思，在担心我？

想到这种可能性，李乐滢内心欢欣雀跃。

“小姐，先把鞋袜穿上吧，当心受了凉。”小荷在旁提醒。

李乐滢嗯了一声，迅速穿上鞋袜，再叫小荷去寻找树枝柴火，方便等下烤鱼。

她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许如宁，看他站在水里不动如钟，盯上目标之后迅速下手，鱼叉一落一起，便叉起条鱼，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许如宁在水里叉鱼扔上岸，她在岸边捡鱼，蹲在水边去鳞剖腹，真正的夫妻大概就是这样吧。

李乐滢傻笑。

小荷见她准备剖鱼，连忙过去制止：“小姐，你手上受伤，还是我来处理吧。”

李乐滢也怕伤口感染，没有拒绝，问：“木柴够了吗，不够我再去捡。”

“够了，胡杨和小九正在帮忙生火。”

李乐滢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还是蹲在岸边没有离开。

秦秋注意到李乐滢的回眸，以为她是在看胡杨，便过去问胡杨：“弟弟你怎么不去帮忙？”

“为什么要过去？”胡杨莫名其妙，心想，我在这里生火不是帮忙吗，干嘛要去那边凑热闹。

“你跟乐滢妹妹不是一对儿吗，不该去那边表现表现？”

胡杨闻言惊恐：“呸呸呸，谁跟那丫头是一对。”

他瞥了眼小九，继续说：“秦秋姐你别瞎说，万一传出去别人误会怎么办。”

秦秋注意到他的细微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尴尬一笑，说：“我看你跟乐滢妹妹关系十分要好，便以为你和她......哈哈哈，是我闹笑话了。”

“李乐滢那家伙性格跳脱举止粗鲁，只有品性还算良善，所以我才勉为其难的跟她做朋友罢。”

阿吉闻言皱眉：“你不许这么说我阿姐，我阿姐是最好最好的人。”

“三哥，你怎么这么说滢滢姐。”小九也撅起嘴巴，有些不悦。

胡杨慌了：“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九你别生气。”

这时李乐滢他们拎着鱼从溪边走来，听到了最后一句，笑着问：“咦，谁把我们可爱的小九妹妹惹生气了？”

胡杨不说话，用眼睛瞟她。

“一看就是你这个不会说话的，这样吧，就罚你给我们小九妹妹烤鱼吃。”李乐滢递给他两条用木枝插好的鱼，又对小九说，“这样小九妹妹就不生气了吧？”

小九不满：“滢滢姐，我是因为三哥说你坏话才生气，你怎么还在帮他讲话。”

李乐滢咧嘴笑：“我不是也没少说他坏话吗，三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看他嘴上讨厌，心里可软乎乎的。”

胡杨被说的脸红，恼羞成怒：“你说谁嘴巴讨厌，说谁软呢，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体，我内心坚硬的很。”

李乐滢无语，这家伙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明白呢：“行行行，那咱们一人一句就扯平了。”

她怎么天天都在哄小孩呢。

她将处理好的鱼分给众人，让大家围坐在火堆旁烤鱼。

没烤一会儿，齐言想到什么，对李乐滢说：“小侄女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

“刚才那场比赛......”

李乐滢干笑两声：“齐大哥记性真好，你不说我都忘了，是谁赢啦？”

“承让承让，正是在下。”

李乐滢见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恨不得用白眼翻他，心想：不过赢个风筝比赛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假笑道：“那就恭喜齐大哥和秦姐姐啦，不知齐大哥有什么吩咐呀。”

“诶，这个好说，你先把输家的惩罚兑现了再说。”

“....要说糗事是吧，容我想想。”

这几年鸡毛蒜皮的事儿倒是多，但是她都是过后就忘了，没放在心上，印象深的倒是有几件——

比如，误会秦秋和许如宁是一对，还闹了个乌龙，但这事儿她不太想让许如宁知道；

比如，和许如宁初次见面，误以为他娈童，这件事说出来更离谱；

再比如，遇到人贩想要钓鱼只发，结果把自己套进去差点死掉不说，还连累许如宁受伤，这件事说出来小荷会比较尴尬；

......

她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这件事还算挺丢脸的，我在某个中秋灯会上，被看灯的人挤下河，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力更生游上岸，最后还脚抽筋这件事......”

“我记得我记得，那年之后湖边就立了牌子，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小心落水。”胡杨补充。

李乐滢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揍他的冲动。

齐言则是笑出声来，对她说：“小侄女你是真的很有意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李乐滢皮笑肉不笑，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嘲讽她。

“小侄女，要不以后你也叫我一声叔叔，若是有人欺负你，来鸣金镖局找我，我必帮你出头，怎么样~”

“我谢谢您，不必了。”

齐言：“别客气呀，反正我跟你二叔是兄弟，他的小侄女也就是我的小侄女。”

“齐大哥你误会了，就李乐滢那个脾气谁敢欺负她呀——唔...”

胡杨话还没说完，一条半生不熟的烤鱼塞到了他的嘴里。

“烫烫烫——李乐滢你要烫死我啊！”

“我不是看你嘴巴太闲了给你找点东西吃吗。”

说罢见胡杨表情不对，不等他反应迅速起身跑开，于此同时，胡杨将手里的烤鱼插在地上，飞奔而去：“李乐滢你死定了！”

齐言见状愣在原地，对许如宁说：“小侄女被追，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许如宁正犹豫着，阿吉瞥了眼他的表情，开口说：“没事的，胡杨哥和阿姐是好友，不会真对她怎么样。”

许如宁没想到阿吉会主动跟他说话，微微愣神，点点头，没有多说。

那边胡杨追了老远才追到李乐滢，还没等他发作，李乐滢抢占先机对他一顿教训。

“你说说你今天来到底是干嘛的，你不去跟小九妹妹谈天说地交流交流感情，偏偏跟我过不去，拆我的台不说，害我也没办法专心做我的事儿，你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胡杨一愣，说的对呀，这半天他就跟小九去放了个风筝，其他什么事儿都没做，还因为跟李乐滢斗嘴惹得小九不高兴了。

“那我们握手言和，回去继续各自的计划？”

“我们才你追我赶跑出来，掉个头回去就握手言和，不觉得奇怪吗。”

“那你有什么想法？”胡杨问。

“我知道这附近有两颗橘子树，咱们摘些橘子回去，等他们看到橘子就会忘了我们是为什么跑出来的。”

“好像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