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听闻师父遇难,不好对付,又生出散伙的想法,敖烈劝告二师兄:“你想一直为妖么?虽你本事不低,但三界妖魔众多,有本事的多了去了,做妖便能安生?今儿不过是个黄袍怪,我们尚无法应对,若是遇到牛魔王、万年狐王那样法力了得的妖魔,该如何应对?”
“是了,做妖是有不易,可没想过取经要吃这么些苦,受这么些累,是菩萨告知只要送和尚去取经,就能得佛祖加持的。我想着哪怕做不成菩萨,也能有个使者,罗汉什么的。但现在猴子走了,回他的花果山快活去了,就剩我们几个,我看我还是做妖吧。”八戒本就不勤奋,又有诸多欲念,听闻能往灵山,自然愿意,但若是要吃苦头,那就另说了。
敖烈道:“大师兄会回来的,我听闻他曾在闹地府时销了花果山所有猴儿的死期,断了轮回之路,大师兄只有为佛,才能保花果山不被天劫血洗。”
“当真?”八戒甩着耳朵问,得到答案后,他叹道:“猴哥真是太冲动了,又不是谁都能像他那般能修出一身好本事,上闹天宫,下抢龙宫的。都道我因调戏仙子被逐出仙界荒唐,要我说,大师兄更加荒唐。”
“想来是鬼差勾了他的魂,他一时气急,未多思索,也是一番好意,没成想,得长生不是一件易事,需天赋,需刻苦修行,并非寻常猴儿能达到。”敖烈答。
“难怪他被招到天上时,那样急着做大官,见位低言轻,又气急败坏的打上来,估计是因为三十三重天能躲避天劫,他想叫他的猴儿们得到庇护。”八戒这才明了,他拎起钉耙就要离去:“小白龙,你护好师父,我这就去请大师兄回来。”
“二师兄,你好生同大师兄讲,莫要提旁的。”敖烈担忧二师兄说出花果山猴儿之事,与孙悟空起争执。
“我老猪知道如何叫他回来。”
好久未归,猴儿们欢天喜地,围着大圣又蹦又跳,就如杨戬所说,天上旧友没有忘记大圣的友谊,花果山的猴儿们没有被罚,周边妖魔忌惮齐天大圣的本事,也不敢欺辱花果山。
问起山中事,猴儿们倒是不忘大王教导,都有刻苦修行,舞枪弄棒,耐心等待大王归来,只是不幸,有几只猴儿被天雷击毙,吓的猴群心内惶惶。
悟空心内难过,唐僧已将他赶走,正想着,菩萨慈悲,能否去求她相助。
就在此时,八戒寻上门来,半点没提师兄心中难处,先是寻常问候,后是夸大黄袍怪的厉害,激将一番,终告知师父被困一事。大圣打起精神,告别山中猴儿,随八戒前往宝象国。
奎木狼一觉睡醒,就听门外有人叫骂,见本该被困波月洞的卷帘和被自己打跑的天蓬正在眼前,心内担忧百花羞的安危,他匆匆对付一番,便脱身往波月洞去,洞内异样安静,寻至百花羞房内,他担忧的上前询问,百花羞却比以往热情,靠在他身上哭诉,说他离去太久,自己心痛不已,奎木狼急急拿出玲珑内丹,还未散出内丹灵光,就被百花羞拿去,她将内丹拿在手里,大赞好东西,奎木狼察觉有异,为时已晚,变做百花羞的孙悟空已将内丹吞下,并现出原貌,道:“妖怪,你外公来了。”
“齐天大圣?你怎来了?”奎木狼大惊,他为助玉女出轮回,已将自己大半修为注入玲珑内丹。他本就不是孙悟空的对手,现在失了内丹,更加无法应对,打斗之间,寻了机会,躲了起来。
悟空见他认得自己,便猜测他并非寻常妖怪,而是天宫仙职私自下凡间,便直奔天宫而去,天师查探,方才得知,星宿殿奎木星君私自下凡去了,二十七宿星竟无人上报,还替他轮值,四次点卯都无查出他缺勤。念在并无耽误职责,也并未霍乱凡间,玉帝遣二十七宿星戴罪立功,擒奎木星君回天宫。
百花羞被救回,她又惊又怕,虽听闻,自己确曾是天上仙子,那妖怪也确实是天上仙神,但她仍不想有这样的经历。好在有亲人旧友相伴安慰,唐僧的徒儿们也一再保证,奎木星君已往天上领罚,不会再回凡间,她才稍稍安下心神。
睡梦之间,百花羞只觉身轻如风,似是没有□□的沉重,周身通透,飘至一处云雾之间,朦胧之中,见一男子,身穿华丽锦袍,分外眼熟,百花羞想上前看明白,才发觉面前男子正是绑架自己十三年的黄袍怪,她惊声尖叫,慌忙逃跑,又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四周都是雾蒙蒙一片,一时急切,心口开始疼痛。
奎木狼扶住站不稳的百花羞,用法力缓解她的心痛病,问:“我待你那么好,你跑什么?”
百花羞眼中带泪,道:“你杀了我吧!求救信是我让唐长老带去给父王的,你的法力都在玲珑内丹里,也是我告知大圣的。”
云端现出一卧榻,奎木狼扶百花羞坐下,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愿意相信,你我在天宫时,你对我那般有情……”
“我不记得了,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怎知真假?”百花羞道。
“凡间十三载,我待你可有不好?难道就因为我原貌丑陋吗?你瞧,我现在回到天上了,有三十三重天灵气护佑,不会再现出原貌,我是神仙,不是妖怪,你喜欢吗?”奎木狼后退两步,摊开手来,给百花羞看他的英俊模样。
“同样貌无关,你我本就是不平等的,你心内惦记的天上好时光,我不记得,你口口声声的两情相悦我不相信,你所说的心悦我,也并非真心,你心悦的是天宫披香殿的玉女。我不是玉女,我是百花羞。”
“可,在我心里,你就是你,玉女是你,百花羞也是你。”
“不一样。”百花羞道:“你同玉女同是仙神,都有法力,亦都受过修炼之苦,自是平等。可我不过是个凡人,我没有滔天的法力,能与你对抗。你待我再好,我也小心翼翼,即便知道你真心欢喜,我仍旧不敢肆意妄为。你只顾自己意愿,将我掳走十三载,我日日心惊胆战。你同我一起,仿佛狼同羊一起,狼或许真心喜爱羊,也不会伤害羊。但羊却无法克服恐惧,终日战战兢兢,揣测着狼的心意。这对我不公平,我在意的不是英俊的外表,而是相互之间真正的理解和尊重。”
奎木狼的眼神暗淡下来:“我懂了,我以往不明白,为何我百般拒绝,玉女仍能找到我喜欢她的借口,我还当是我喜欢而不自知。原来,陷入一场感情的漩涡,会被自己的心蒙蔽双眼,便是你拒我千里以外,我也能找出你喜欢我的痕迹。或许从一开始,一切就是错的。或许玉女喜欢的并非我,而是那种喜欢他人的感觉。或许,我喜欢的并非是你,也并非是玉女,同喜欢无关,我不过是在为错过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