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木狼没有想到,此去一别,他同百花羞将会永远分离。
奎木狼用法力遮掩原相,彬彬有礼拜见百象国国王,他自称曾在虎妖追逐中救下公主,与公主两情相悦,恩爱不疑,遭虎妖嫉妒。更有以往追随在公主身旁的侍女出面指认,侍女大呼仙人,声称十余年未见,仙人容颜丝毫没有变老的迹象,还是那般少年模样。
那侍女只知奎木狼在虎口救下公主,又见他同公主常常偶遇相会,哪里能想到眼前的仙人,正是掳走公主的元凶。
奎木狼告知国王,公主仙缘不浅,他同公主隐居在山林间,悉心修行仙术,不知觉过了如此多年,直到虎妖猖狂太甚,扰了仙地清净,这才想起凡尘。
国王心内存疑,耐不住有侍女们为证,此人确实与公主相熟,被公主奉为救命仙人。
奎木狼一口一个岳父,更是连连道歉,称他远离世俗,隐居山林,潜心修行,忽略了凡尘礼数,未能早些上门拜见岳父,以至于中了歹人的奸计,离间了他们的感情。
瞧他形容典雅,体段峥嵘,国王半信半疑,唤来唐僧对峙,奎木狼一见唐僧急急说道,这是妖孽所变,而唐三藏竟真的化作老虎模样,众人大惊,唯奎木狼镇定自若,他解释说,定是虎妖为了提升修为,害了取经的和尚,又化作他的模样,招摇撞骗。
至此,上至国王,下至侍女,都坚信奎木狼所说,公主既是随仙人隐居,妖孽也已被制服,众人放下心来,不再担忧公主安危,更忘记问起何时能见到公主还家,只顾眼前,为降伏虎妖大摆宴席,热情招待这位仙人女婿。
卷帘已被擒,天蓬已是败将,而今,唐僧被术法化作老虎模样,囚于笼中,仍旧不见齐天大圣的踪影,奎木狼心内欢喜,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幻想着百花羞食下唐僧肉后能同他长厢厮守。
这时小白龙化作侍女上前斟酒,奎木狼察觉出来者不善,可惜他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识不破来者是何人所变,几番试探,他断定此人不是孙悟空,一番打斗,不过几招,那人败下阵来,化出真身,才知,这竟是西海玉龙三太子,因纵火烧了殿上明珠,被父亲告上法庭,本是死罪,幸得观音指点,等来取经人,化作白龙马。
小白龙敖烈负伤逃走,奎木狼更加确定,传言为真,齐天大圣孙悟空果真与取经人断绝了关系,只觉得是天道助己,心内更是感慨,往日在天上,听玉女提起缘分与宿命,他总是不屑,现下回忆起,他心内温暖,更觉得,有缘人得天道相助。
那日仙桃的一番胡闹,不仅叫她遭遇凶猛雨劫,险些魂飞魄散,更是没想到,唐僧会如承诺那般,赶孙悟空离去,任由他人如何劝告,唐僧仍以悟空残杀无辜生灵为由,将其赶走。
八戒嘟嘟囔囔,无法相信师父真的赶走了大师兄,更是对暗中护佑的神佛不满:“他肉眼凡胎,不分是非,你们怎不现身劝劝,招我来的时候,说有厉害的护着,现在厉害的走了。”虽是这样抱怨,实则多日相处,心中难免有兄弟情谊。
沙僧倒是一反常态,虽未明说,却能看出他赞同孙悟空的离去。
“二师兄,你莫要再抱怨了,师父赶走大师兄,是因大师兄残害生灵,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师父理由正当,便是菩萨来了,也没的可说。”沙僧道。
“沙师弟,你好没道理,大师兄哪里残害生灵了?大师兄打得是妖,还……我瞧你是看那妹妹貌美,生了歹心。”八戒道。
沙僧也不再多说,唐僧开口道:“他心内还有俗世牵挂,我赶他走,也为叫他早日看清自己的内心。”
“师父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完全没顾我们意愿。这样也好,要是遇到厉害妖精,擒住你,那我便回我的高老庄,沙师弟回他的流沙河,我们等你再轮回一次。”八戒自被贬下凡,也曾遇到隐居仙神,欲收留他,只是他曾在天宫任职,是威风的天蓬元帅,自是再瞧不上平常去处。沦落妖魔后,干脆放任自己懒惰下去,直到菩萨现身,欲招他至灵山,八戒这才应下。
取经路艰辛,八戒总是嚷嚷要回高老庄去。孙悟空偶会笑他:“人家都不认你这女婿,寻着道士抓你,你还惦记着。”
八戒总会答:“你这石头猴子懂什么?我帮他们家干活的时候,他们可欢喜了,也是岳父亲口招我入赘,看到我原貌,倒是嫌我丑了,还将女儿藏起来,还找你来拿我。怎就嫌我丑了?我曾经也是威风凌凌的天蓬元帅,嫦娥仙子都与我有几分情分。他们不过凡人,倒嫌弃我。哼!仙界既不留我,我往灵山去,等我修成正果,化身佛陀,我再去寻嫦娥仙子续前缘。”
唐僧只道阿弥陀佛,劝解八戒放下心中欲念。
瞧八戒还在絮絮叨叨,沙僧道:“师父说的对,大师兄心内有惦记,放他走也是好事。”
“对!对!对!我心内也有惦念,我惦念高老庄的翠兰,惦念月宫的嫦娥仙子……”八戒见沙僧若有所思,问:“沙师弟,你心内可有惦念?”
“我?”沙僧微愣,想起独坐天之尽头的巫山神女,想起流沙河的飞剑之痛,想起修复琉璃手串的艰辛,亦想起前几日踏云而去的仙桃。菩萨曾告诉他,只要修得罗汉真身,便能唤醒以身封印天痕的神女。若是神女醒后,能见到婵儿安然无恙该多好,他已将琉璃手串送出,大师兄定能护佑好婵儿魂魄,祝她再渡天劫。
“我没有牵挂,师父收我为徒,使我不用在流沙河受飞剑之苦,我满怀感激。”沙僧道。
八戒转头问唐僧:“师父,你模样好,你可有什么俗世牵挂?”
“我自幼出家,心内只有佛陀,只愿早日取得真经,助芸芸众生脱离苦海。”唐僧道。
八戒一甩衣袖:“呵!你们都无牵挂,难道只有我和大师兄为情所扰。”
白龙马听不下去,发出嘶嘶的叫声,八戒道:“你说什么?”
沙僧言:“师弟说二师兄不是为情所困,是单相思。”
受伤的白龙马终寻得躲在一处酣睡的二师兄,劝他往花果山去寻大师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