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九歌的伞已经丢在地上了,他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喃喃道:“……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哥只知道宋今安快被袁鑫磊当风筝放起来了,祸辞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不停绕圈的袁鑫磊:“袁总你冷静一点,你们三个快转成风车了!”
宋今安头晕眼花,被迫玩了一把人鬼混合版老鹰抓小鸡,衣服都快被王天薇扯烂了。
王天薇趁袁鑫磊被抓住的时候从宋今安身后溜了出来,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天薇!!”袁鑫磊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去找天薇!”
祸辞从善如流的松开了手,袁鑫磊扑了出去,可哪里还有王天薇的影子。
他恶狠狠地回过头看向祸辞:“都是你!天薇走了!”
“那你去追啊,”祸辞凉凉道:“去吧,上赶着见鬼去吧,这里到处都是,总有一款适合你。”
甩下这句话祸辞就不再理他了,走到宋今安身旁托起他的手看了看,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两只手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加白嫩细致。
“你有什么感觉?疼吗?”宋今安摇摇头,祸辞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轻声道:“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祸九歌抱着十娃悄无声息地挪了过来:“好,我也不离开你的视线。”
袁鑫磊还在状况外,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王天薇到底去哪了?
宋今安这才有时间打量四周,这里明显已经不是祸九歌的花园了,野草丛生怪林耸立,不时有阴风吹过,他可太熟悉这样的环境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知道必须要找到那个把他们拉进来的契机才行,宋今安看向祸辞,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
“不是王天薇,我亲眼看到她被吹过来的。”
祸辞点点头,两人齐刷刷把目光移动到祸九歌……怀里的十娃身上。
“汪~”
十娃欢快明朗,不像什么阴暗狗。
祸九歌被他们看的心里发毛,十娃有什么问题吗?十娃虽然不是寿终正寝,可他也没有亏待过这孩子一点,享尽荣华富贵,不应该吧?
“不应该,”宋今安移开视线:“它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一次性拉进来四个火力旺盛的年轻男人。”如果自己也算的话。
“加上聚阴盆也不行吗?”祸辞还是觉得十娃很可疑,狗狗祟祟的。
“汪!”嫌疑狗又叫了一声,三人顺着它脑袋的朝向去看,袁鑫磊已经跑出二里地了,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密林奔去,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了魂儿。
“妈的!”祸辞只犹豫了一秒就追了出去,该死的职业病,保护人民群众人身安全不受伤害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基因里,宋今安被迫与他一起奔跑起来,他这辈子都没跑过这么快!
“袁总?祸、祸辞……九先生!”
三个名字,三种情绪,每个都没叫明白。
祸九歌的长衫再次限制了他的发挥,其实不限制他也跑不快,他一个做衣服的拿什么跟年近三十——但二十年都穿制服的糙汉子比?
糙汉子都去死好吗???!
糙汉子没追上失心疯,停在密林中气喘吁吁,因为他舍不得撒开宋今安的手。
可怜的堂弟一分钟后才追上他大哥,他没敢休息,脱下自己的长纱拧巴拧巴撕巴撕巴缠成一股绳,一头绑住宋今安,一头绑在自己手腕上,大哥靠不住,还是要自力更生,选一个绝对不会被抛下的,万一走散了玉先生还能顶一会儿,他大哥……武力超强但智商不详,他不敢赌。
做完这一切祸九歌一屁股坐在地上,今夜还没开始,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往哪里去了?”宋今安也累得够呛,稍微比祸九歌好一点,没倒下全靠祸辞撑着。
能喘气的都摇头,只有十娃摇着尾巴一脸兴奋,祸辞蹲下身:“好十娃,他去哪了?”
十娃“汪汪”叫了两声,往一个方向跑去,祸辞看了一眼宋今安,宋今安点头微喘:“慢一点,慢一点。”
于是三人一起往密林深处走去,祸九歌整个人都挂在宋今安身上了,一路走一路绊腿,宋今安无奈笑道:“九先生,我们已经绑在一起了,不会走散的,好好走路行不行?”
祸九歌摇头,他们的关系怎么能只靠一条薄纱维系呢?还是要自食其力,更加牢固!
祸辞很不爽祸九歌可以霸占宋今安一条手臂,可自己又不想牵他,于是他把宋今安的手握得更紧了,宋今安不得不把头转向另一边:“祸辞,我们已经牵着手了,不会走散的,松一点行不行?”
祸辞摇头,他们的关系怎么能只靠牵手就可以表达的呢?还是要再接再厉,更进一步!
三个人磕磕绊绊走了好久,终于有惊无险的来到密林边上,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横在眼前,那条河漆黑无波,平静得就像一面黑色的镜子,两边都看不到头,一座古朴破烂的小木桥蜿蜒而上,通往河中心一个小小的四角凉亭。
祸辞皱了皱眉,这倒霉亭子怎么这么眼熟?
宋今安也看出来了,跟祸九歌那座一模一样。
这条黑水河怎么看怎么诡异,破破烂烂的小木桥也不知道历尽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看起来很不可靠的样子,不要说人站上去,一阵风都有可能把它吹散架了,但它又那么不屈不挠,直要顶到天上去了——
那桥太高了,不像是过河,而是要升仙。
十娃摇着尾巴站在桥头,不时回头张望。
“过吗?”祸九歌哆哆嗦嗦:“看起来处处透着反常啊。”
祸辞轻哼,这里有不反常的事情吗?
他微微低头,漆黑的眼眸看向宋今安,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他们第一次推开韩春来病房时的情景。
想要出去就必须要走“它”留下的这条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于是他们缓步踏上这条风雨飘零的小桥,破败的木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每一步都在诉说着它的疲惫,它像经历了千年万载,就为等着踏在桥上的人。
桥面很窄,只容两人通行,祸九歌抱着十娃战战兢兢走在后面,他不肯自己留在岸上,又没有能力走在前面,只好谨小慎微的跟在两人身后。
看着眼前一黑一白十指紧扣的两人,祸九歌脑子里不自觉出现一段旋律,来自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他摸摸口袋,很想从里面掏出一枚戒指。
然而戒指没有摸出来,他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细细的长长的,又冰又凉,一下子把他冻在原地。
他见过这个东西,就在昨天晚上,还差点当了它们的容器!
“哥!”祸九歌的声音打着颤,祸辞回过头,他那可怜的弟弟举着一枚莹白的碎玉,正是玉剑缺失的那一块。
“不知道谁放在我口袋里的!”弟弟的手抖了起来,可以把它拿走吗大哥?祖宗!
祸辞伸手去接,就在手指碰到玉石的一瞬间木桥突然晃动起来,祸九歌慌忙抓住破栏杆才没有掉下去,他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来时的路已经没有了,破旧的木板像是排列整齐的多米诺骨牌,瞬间塌连一片!
宋今安指向前方,前面也开始坍塌了!
他们现在也只走过三分之二,不管向前还是向后都已经来不及了,这种高度掉进河里不淹死也摔死了,千钧一发之际祸辞一把将玉塞给宋今安:“给你!变大!”
宋今安惊恐摇头:“我不会呀!”
他连拿都拿不起来怎么把它变大?孙悟空的金箍棒还有一套咒语呢,现在就这样硬变吗?
“上次可以这次一定也可以!你想一想!”
前面的桥已经塌到脚边了,祸九歌大呼小叫的往后退,可没退几步后面也没有路了,宋今安一咬牙去拿那块碎玉,可不出意外的,没能拿起来。
“我不行!”
祸九歌脚下的最后一块木板也掉下去了,他像一只大扑棱蛾子一样坠了下去,白衣在夜色中翻出一朵凌乱的花。
“哥!我要摔死了……诶?没掉下去?”
那条保命的外纱起到了作用,宋今安拽住了他,他的手腕被勒成紫色,手指仍然紧紧抓着不肯松手:“坚持一下九先生!”
然而没有机会了,宋今安自己也掉了下去。
桥塌了。
三人从桥上坠落,宋今安一只手被祸辞祸辞紧紧的握着,一只手死死抓着那条白纱绳,三个人连成一排,马上要被摔成一片儿。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宋今安皱眉去看,祸辞用碎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狠狠地割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再来!”
他把碎玉塞进两人紧握的手中,碎玉被他们的鲜血沾染,只在一瞬间宋今安就感觉手心里有了实感,冰凉坚硬,只有小小的一块,他摸到了!
宋今安急切道:“可以变大吗?变成一把真正的玉剑!”
一道强光闪过,温润微凉的触感将两人弹开,碎玉在空中化成一把玉剑虚影,紧接着另外两块碎玉像是得到召唤一样从祸辞领口飞出,一瞬间没入虚影之中,强光更盛,带着熟悉的温柔的热度,凝成一把真正的玉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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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