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又会在叶弦清的搂抱中被热醒,却没想到睁开眼只是空荡的床铺和房间。
“叶弦清呢?这人大清早的去哪了?”
凌笙揉了揉眼睛,缓了缓神之后才彻底清醒。昨晚的月亮实在是太亮了,以至于月华多到他最后被喂撑了。
为了防止再出现上次那种因为灵力没有得到及时疏解而昏倒的事,凌笙跟叶弦清学了大半夜的灵力运用之法,凌晨了才睡。
凌笙下床洗漱过后便打开了房门,院子里也没人,不免有些好奇。挪步去厨房,居然只有谢蕴在,连墨尘也不见了踪影。
不过,墨尘可能是去找东西还没回来,那叶弦清呢?
凌笙继续如昨日一般地准备佯装不在意地问问谢蕴,却没想到自己还没问出来,谢蕴先开了口:“少爷起来了啊,叶公子让我跟您说一声,他有些事出去一下,大概中午的时候回来。”
凌笙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了。
谢蕴:“少爷今天可有什么安排?”
凌笙:“最近茶馆生意不错,我想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开始着手装修整改服装铺子了。我得想想怎么弄,你都等会儿出去顺便帮我把上次改装了茶馆的刘师傅找来。”
谢蕴听着凌笙的回答,越听越心惊,这叶公子猜的也太准了。
叶弦清昨儿个对谢蕴说的原话是:“你家少爷最近可能在想着整改其他铺子的事,你就用这个事拖住他,尽量什么都往上面靠,别让他出来就行了。”
他本来还疑惑叶弦清瞎讲呢,这下得到凌笙的回答,可真应了那句:心有灵犀不点也通。
谢蕴:“好嘞,等吃过饭之后我就去找刘师傅过来。”
凌笙:“嗯。”
凌笙以为还没回来的墨尘此刻正在苦哈哈地跟叶弦清抱怨:“主子,可以不这样吗?”
叶弦清特别冷酷无情:“不可以。”
墨尘一张俊脸都快皱成苦瓜了:“主子,你让我对你含情脉脉都行,你让我对你破口大骂我办不到啊!”
对于墨尘他们来说,叶弦清是神也不为过。
他不止是青雲仙君,他更是他们的光,把他们拉出泥潭沼泽的人,是他们这一生认定的永远不会背叛的主人。
叶弦清却是不甚在意:“让你演个戏而已,怎么那么磨磨唧唧的?要是墨池不那么冰块,也不用你。”
墨尘却是抓住了叶弦清话里的重点:“主子,你居然还想让墨池来演?你也不怕他把场子冻僵了?”
叶弦清:“正因为知道,所以让你来啊!”
话音未落,房子里已经染上了一层冷气,不知道是从哪里浸出来的。
墨尘笑着吹了个口哨,语气极为欠扁地道了句:“吆,有人生气了!”
说完房里又更冷了几分,尤其是墨尘周围。
叶弦清笑了笑,对着虚空处道了句:“墨池,收一收。”
房里的冷意才散了下去。
墨尘却像是被谁踩到了痛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明明连的都是同样的功法,为什么我就要被他冻?”
叶弦清一点没考虑到墨尘此刻的心里面积,淡定又诚实地道了句:“因为你弱。”
墨尘闻言却是点了点头,意外地平静:“本来就是啊!要不然怎么我是护卫,他是暗卫呢!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老是欺负我。”说着还瘪了瘪嘴。
叶弦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绕了回去刚开始的话题:“既然你不愿意演这个桥段,那就演换装的吧。”
墨尘被叶弦清一句话惊的眼睛瞪的老大。
让他在对叶弦清破口大骂的戏码和自己要穿女装的戏码中选,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也不知道编写话本的那些人怎么想的,怎么自家君上的角色都是下面那个,就因为长得美吗?
长得美怎么就必须得是下面那个了?这些人怎么想的?
也不是说凌笙不攻,不能是上面那个。关键是现在在这表演的是他和叶弦清,难为的是他这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护卫啊!
这不是演凌笙强取豪夺叶弦清,被叶弦清破口大骂地问候祖宗的桥段就是凌笙让叶弦清穿女装取乐他的桥段,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哦,你要问为什么要演这种?因为做了个初步的市场调查,有这些桥段的话本居然是销量最好的,卖的最快的,有几家店铺甚至已经告罄了。
哦,你要问为什么叶弦清愿意和墨尘演这种桥段?因为叶弦清无师自通地改了剧本,能达到毫无亲密过分的接触却有胜过原桥段的效果。
自家君上多爱凌笙啊!怎么可能在这和他为了演戏在台上卿卿我我,那是不必可能的。
他只是叶弦清随手在柠檬树上摘的一颗酸不拉几的工具人罢了。
墨尘思虑再三,终于决定了自己今天的命运:“主子,那我还是女装吧。”毕竟,此刻还能允许自己来做选择,再耗着,就会被剥夺选择权利,要承接被安排的结果。
叶弦清点了点头:“嗯,自己找衣服去吧。记得找的好看点,别因为衣服拉低了我的颜值和魅力。”
墨尘嘴角抽了抽,忍住了想要微微翻个白眼的举动:“好的,主子。我一定赵全盐城最好看的衣服来,一定让您今天惊艳四座。”
叶弦清:“要是找不好,回去之后你就穿一年女装吧。”一句平淡的话彻底打破了墨尘的一切幻想,叶弦清末了又补充了句:“快点,等你回来差不多就到时间了。”
墨尘有气无力地撑着笑应了句:“知道了,主子。”
心里深深觉得可能这段时间过去之后,自己就被榨干了,真正意义上的干。
墨尘走了之后,叶弦清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了句:“今天早上都没抱够凌笙就出来了。”要不然,昨晚那么好的氛围,今天早上他一定不会被骂,不会被打,也不会被踹。
正想着呢,便有人敲门,叶弦清应了声:“进来。”
只见进来的人是宋安:“少爷,您吃过了吗?我拿了点早点过来,您若是没吃的话可以在表演前先垫一垫肚子。早起表演不吃东西的话,对胃不好。”
叶弦清用凌笙的语气和声调道:“来之前吃过了,有心了。”语气确实淡淡的,甚至掺杂了点不易察觉的不满,或者说醋意。
不过,凌笙说话本来也就比较冷,不会过分热情,宋安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还继续自顾自地找着话题想跟凌笙说话。
叶弦清眯了眯眼,来了这么多次,怎么从来没注意过宋安对凌笙有这等心思呢?是宋安隐藏的太深还是他自己心太大?
想来想去都没抓到最可能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凌笙魅力太大?只因为在叶弦清心里,凌笙是耀眼的发着光的光源,吸引着别人的靠近,那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既然发现了,那就得想办法把它扼杀在萌芽里,摁进土里去让它再也冒不出来。
叶弦清看着宋安,吩咐道:“不过弦清今早来的时候没吃饭,你若是有空,可以帮我去买一份粥过来吗?他胃不好,吃不得这些东西。”语气温柔缱绻,像是掺了蜜一般的甜。
宋安听到“弦清”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呆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凌笙那么亲密地温柔地喊过谁的名字。
也是,凌笙身边有叶弦清那么好的人,哪里轮得到他,也是他一时痴心妄想了。
所幸,还没有表露心迹,没让自己在凌笙面前显得那么狼狈。
“表演开始还有一会,我也无事,我这就给叶公子买去。”
叶弦清浅笑着道了句:“谢谢。”
宋安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正好撞上了回来的墨尘,宋安深深地望了一眼墨尘,问了声“叶公子早”后便离开了。
但是那一眼让墨尘心里毛毛的,推开门就巴拉巴拉地跟叶弦清说道:“主子,这宋安刚才深深地望着我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叶弦清不甚在意地道:“没什么。衣服买回来了吗?”
墨尘扯了个非哭非笑的表情:“买回来了。”
叶弦清冲着墨尘扬了扬下巴,示意墨尘把衣服换来试试。
墨尘认命地拿出了那件轻纱罗裙,只见是一件白色的,样式精美的,上面点缀着花纹与细钻的衣裳。
叶弦清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在现代看到的婚纱,虽说样式差了太多,但同样的给人以圣洁的感觉。
墨尘拿着裙子在身上比划:“主子,这你也知道,城里多的都是白色衣服,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件样式精美的。怎么样,不错吧?”
叶弦清在墨尘满眼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嗯,不错。换上试试吧。”
墨尘应了声好,话音刚落,白光一闪,便出现了穿着一袭轻纱白裙的“叶弦清”站在了叶弦清面前。
叶弦清看着看着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了凌笙穿着这件衣裳的样子,一定会很好看,比他穿还要好看百倍。
但这只能是真的凌笙来穿,他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变幻成凌笙的样子。
墨尘满心满眼地想着叶弦清会夸他一句,却没想到等了半天,迎来了一句:“便宜你了。”语气还颇为遗憾。
墨尘心里简直在滴泪,嘴上也在哭诉:“主子,我都这么牺牲自己了,你居然还嫌弃我。”
叶弦清“没有,感概一下而已。”
墨尘多想吐出一句“信你个鬼”,但出口的却是“谢主子不嫌弃。”
“好了,换回来吧,等会宋安来了,看到了不合适。”
墨尘有点惊讶地看向叶弦清:“宋安不是刚走吗?怎么还要来?”
叶弦清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后才放下茶杯道:“我让他去给你买份粥过来。”
墨尘有些受宠若惊:“主子,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用早膳?”
他昨天赶回去青雲仙府找东西就找了大半天,实在是东西太多,又放了许多年。谁也不记得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他翻箱倒柜地找到天黑才找到。
完了又去找郁时离将君上不在的这段时间仙府和仙界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写下来。他本来以为写几张纸就行了,但谁知郁时离一张接一张一张接一张地写,整整写了一页,都快能装订成一本书了。
他实在等不住,坐在旁边打了个盹结果就睡过去了,早上还是被郁时离敲醒的,真的敲醒,脑壳儿现在还有点疼,可见郁时离下手有多重。
本来以往他还喊声郁哥哥,但碍于郁时离的行为上深深地伤了心,他拿了信,留了个冷漠的背影转身就走了。
气的他早饭都没吃,却没想到叶弦清记着,还是君上对他好啊!
叶弦清也没想让墨尘知道宋安对凌笙有点想法的事,便也没反驳,反而笑着应了声“嗯”。
这声“嗯”让墨尘对于女装上台表演的事都不抗拒了,也算是弄拙成巧了。
待宋安送来粥之后,叶弦清才给房间布了结界,谈起了仙界里发生的事。
叶弦清收起了平日里不着调的样子,神情冷肃,语气也染上了冷意:“时离说禁地有异动,我想他应该是快要醒了。”
墨尘闻言吃粥的动作一顿,勺子还捏在手里,上面的粥吧嗒吧嗒地往碗里滴着,“那还要加强禁制吗?”
叶弦清摇了摇头:“没用。千年了,也该醒来了。叶庭珏,希望你做好承担恶果的准备了。”叶弦清嘴里的话语像是一个一个被裹上了一层冰霜之后才吐出来的似的,冷得厉害。
墨尘却是还有些不太放心,毕竟那样的存在要是出来了,他们仙府和仙界就不得安宁了:“主子,真的不用管吗?”
叶弦清:“嗯。而且,只是有点异动,离真的苏醒还早呢,不用过于担心。”
墨尘终于把那一勺吧嗒吧嗒地滴个不停的粥送进了嘴里:“主子,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吗?”
叶弦清捏着手里郁时离写的一封厚厚的堪比书册的信,摩挲了几下:“青雲山的灵气开始复苏了。”
墨尘又一次把勺子停在了嘴边,要喝粥的嘴顺便就喊出了:“啊”,这青雲山都一千多年死气沉沉了,他一度以为那是座废山,还一度劝过自家君上不要把仙府建在青雲山脚下,却没想到那里居然还能有灵气复苏的时候。顿了一会又问道:“这青雲山死寂了一层楼千年,怎么会突然开始有了灵气?”
叶弦清眼里透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却突然那雾里裂了一条缝,有星星点点的光透了出来,亮极了。
“因为它的主人回来了。”叶弦清轻轻地在舌尖呢喃了句,墨尘没有听清,本欲再问,但是叶弦清的神情让他止住了口。
他没在自家君上身上见过那种清冷孤寂与疏离,好似他被万物抛弃了,整个天地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远远望去,能看到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上,但眼里却晕染着世间最温柔的蜜意。
这样的叶弦清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心疼,想抱一抱他。但是墨尘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胆子,只能转移了话题:“那郁时离为什么写了一册书?”
叶弦清轻轻地把手里捏着的信放到了桌上,看着墨尘道:“你刚认识郁时离?”
墨尘闻言扶了扶额,他忘了,忘了郁时离那令人发指的细心。好似他不把所有他知道的事写下来就心里不舒服似的。
“这不想着他或许转性了呢?”
叶弦清微微睨了墨尘一眼:“你会有不喜欢逛花楼的时候,郁时离也不会有转性的一天。”
墨尘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在房里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撤了结界,去往表演后台。
没想到听起来茶馆里的人竟是比昨天还要多,挤得满满当当的。
两人都登台表演的时候,一出场便引发了震天的吼声,颇有冲破屋顶,直冲云霄的架势。为了以防万一,叶弦清甚至给茶馆四周套上了一层结界。
直到表演结束,两人离开台上,那叫喊声都没弱一分半点。
叶弦清和墨尘上台演了两次,表演也越发地轻车熟路,竟然不知不觉的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而凌笙最近忙着和刘师傅商量服装铺子改建装修的事,也没时间上街和去茶馆,倒是极其的相安无事。
院子里,凌笙正在修改着服装铺子的设计图。他想把城东连着的那两家合并成一个,并仿照现世的时装秀舞台,在里面搭建一个T台,用来举办服装秀。
但因为地方比较小,怎么改都不对,凌笙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正在“欣赏”被自己薅下来的头发,一道极其讽刺的声音从院门处传了过来:“吆,凌大少爷今天没去茶馆卖笑啊?这以往不是玩的挺开的吗,今儿个怎么不去了?不过,你找的这相好的也真是人间绝色,虽是男子,穿上那一袭轻纱罗裙却比那女子还要曼妙!”
凌笙放下了折磨头发的手,抬起了被揉的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看向一脸洋洋得意地来挑刺的凌千山,眼里有着少见的茫然与懵逼:“你说什么?”
谢谢宝宝们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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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026章 东窗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