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弦清追进屋子里,发现凌笙正站在窗前沉思,甚至连他进来了都没察觉到。
“想什么呢?”叶弦清轻声走了两步到了凌笙后面,突然的出声让凌笙吓了一跳。
便没好气地道了句:“走鬼步呢在这?”
叶弦清和凌笙说话嘴角时常挂着笑,加上此时不调笑的语调,显得颇为不正经:“要说也是走仙步,怎么能说是走鬼步呢?”
凌笙撇了叶弦清一眼:“强词夺理。”
叶弦清欣欣然地接受了凌笙的眼神:“强词夺理也好,实话实说也罢,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
凌笙心里有事儿,他也不知道叶弦清怎么察觉出他状态不对的,但眼下好像也只有叶弦清可以倾诉。
顿了一下便开了口:“我只是在想,我怎么会突然就有灵力了?”
叶弦清却是满不在意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你就权当是机缘到了呗!”
凌笙直接给了叶弦清一个“你看我是不是傻子的眼神。”
叶弦清也知这神棍说法明显糊弄不了凌笙,便半真半假地开了口:“其实我刚才说的也没错,有些人修仙靠努力,有些人修仙靠机缘。当然,机缘也不是谁都能遇上的,要是那样,岂不是人人都是修仙者了。当然,像你这样突然可以开始修仙的,除了被人夺舍之外,就是先前被人封住了经脉,又突然打开了。”
凌笙有些心惊,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虽然不是夺舍,但也只是个外来的异类,比起夺舍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你觉得我应该属于哪种?”凌笙试探着问了叶弦清一句。
“哪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是你就行。”叶弦清没直接回答,却说了一句让凌笙捉摸不透却又让他安心的话。
是啊,既然他来到这个世界了,那便是属于他的,是外来者又怎样?刚才是他钻了牛角尖了。
凌笙解了心里的烦闷,心情都变好了,对着叶弦清说话更是温柔了许多:“谢谢,是我一时没想明白,钻了牛角尖了,平白心烦了一遭。”
叶弦清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开口的话语仍然带着笑:“一句谢谢哪够啊?”
凌笙望着叶弦清,缓缓开口道:“那要如何才够?”
叶弦清抓住机会就开了口:“明天早上起来,不管睡成什么样子,都不许打我,也不许骂我。”
凌笙差点被气笑了,叶弦清可真是见缝插针的一把好手。
叶弦清睡觉不知道什么毛病,好似从来不会安安静静地睡觉。这段时日,两人都是睡在一张床上,早上起来,叶弦清不是头枕在他的肩窝,就是手搭在他的腰间,亦或者腿也缠上来。有时候甚至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他,硬生生地把他从睡梦中薅醒。
而且每次醒来,骨头都有点痛,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总在梦里打小怪。
凌笙有点起床气,本来只是轻微一点,结果最近被叶弦清折磨的直接拔高了几个度,变成了严重起床气。
只要一睁眼,就是血雨腥风。不是叶弦清被损,就是叶弦清被踹,受伤的只有叶弦清,但谁让他老爱动手动脚。
凌笙觉得,他能继续让叶弦清有使用手脚的权利,是他太温柔了。
“要是我说可以,那我还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吗?”他怕在梦中直接被叶弦清薅得见了阎王,毕竟叶弦清那股架势总是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似的。
“不会,哪能啊!那我哪舍得,想必阎王他也不敢收。放心,我轻一点,一定轻一点。”
“明天早上起来给我按摩,每次被你抱完我都骨头生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手臂是铁做的呢。”凌笙说完便上了床。
凌笙答应了,叶弦清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凌笙本以为叶弦清会兴冲冲地上床来,却没想到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不拉几的。
“对不起。”叶弦清太怕没有凌笙在身边的日子了,抱着他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以至于他忘了他是修仙之体,而凌笙现在只是个凡人之躯,哪能受得了他把自己全身力量压上去。
凌笙看着叶弦清那副样子,心头莫名地涌上了一股子心疼:“别杵着了,要不上来以后也别上了。”
叶弦清闻言轻轻地上了床,躺在了凌笙身边,轻轻地把手搭在了凌笙腰间,也没动作。
轻得像是覆了一层落羽,但却比落羽多了些许暖意,不,是很多。
凌笙有些睡不着:“所以我现在也是在修炼?”
叶弦清轻声道:“嗯。月华和星辰的光辉都在源源不断地流向你身上。明天早上起来我帮你疏散,好了,睡吧。”
凌笙应了声嗯,便也阖上了眼眸。
月亮洒下的光辉从窗外偷偷溜进来,银霜泄了满地,又悄悄爬到了两人身上,静谧又温暖。
远远看去,两人像是躺在光里,美好的比那神袛还要神圣不可侵犯。
晨光熹微,叶弦清送了凌笙一个轻吻,吻在一缕青丝上,染尽了缱绻。
凌笙醒了,叶弦清的脑袋枕在他的耳畔,微微呼吸一声不落地传进耳朵,比枕在颈窝里的时候还要折磨人。
他忍不住地推了推,迎来了一句:“早啊!要开始按摩了吗?”
凌笙昨晚睡得异常舒服安稳,身上没一点痛的地方,看来叶弦清昨晚是一点力都没使:“不用了,你昨晚睡姿不错。”
言下之意就是以前他痛都怪他睡姿太差,叶弦清有些失笑和懊恼,早知道昨晚多使点力,今早还能换来摸摸抱抱的福利。
叶弦清为凌笙疏散好身体里的灵力之后,两人洗漱完便出了房门。
“以后每天都需要你来给我疏散?”凌笙走在叶弦清前面问道。
“不用,等我教你怎么使用灵力之后,你就可以自己来了。”叶弦清好似睡醒似的懒洋洋地答道。
凌笙:“嗯,好。”
刚好遇上墨尘从厨房里出来了:“公子和主子起了啊,我去端早饭过来。”
要说墨尘这厨子干的确实给力,每次凌笙起来之后早饭就已经做好了。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去城东的粥铺用早点是什么时候了。
吃饭间,凌笙突然想到他们俩昨天早上可是干了一件大事,也该是出结果的时候了。想到便转头对着叶弦清道:“吃完饭上街去看看。”
叶弦清自然知道他要看什么,笑着应了声:“好。”
几人正吃着呢,却不见谢蕴,凌笙正欲问墨尘,谢蕴的声音却已经从院门口处传了过来。
谢蕴一脸神秘地道:“少爷,你猜发生什么事儿了?”
凌笙随口应了句:“我又上头条了?”也没在乎谢蕴听不听得懂。
好在谢蕴没注意凌笙的用词,倒是叶弦清笑着看了凌笙两眼。
谢蕴摇了摇头:“不是你,是大夫人。哈哈哈哈哈,可乐死我了。我本来是上街去找洗经伐髓用的材料,却没成想能听到那等惊天大消息。而且,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大爷回来了,脸绿的就像吃了好几斤苦瓜。”
凌笙一听便知道成了,只是他也没想到凌野天突然回来了,这下可是真的有好戏看了。
谢蕴见自家少爷都不好奇是什么事,便试着问道:“少爷,这事儿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却没想到凌笙摇了摇头,正好嘴里还有一口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粥,两颊塞得满满的像个小仓鼠似的,甚是可爱。
谢蕴看着不禁就轻笑出了声,笑了一声才发觉自己在干嘛,连忙又把笑憋了回去,看得凌笙一脸莫名其妙。
幸好叶弦清及时开口拯救了他:“是我干的。”
谢蕴嘴巴张得老大,眼睛在叶弦清和凌笙之间来回转:“啊,是我家少爷让你干的?”
不然叶弦清和赵婉如无冤无仇的,哪用得着做那些。
叶弦清还没开口,墨尘却是忍不了谢蕴那副傻样了:“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这还用问?他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谁做的又有什么关系?”
墨尘一个嘴快,心里话倒豆子似的都出来了。转过头去看两人,只见叶弦清笑眯眯地看着他,但他愣是从那笑里感受到了冷意。凌笙喝了口水,慢悠悠的开口道:“墨尘,你好像很闲,是吧?”
墨尘感觉此刻的凌笙像极了平时的叶弦清,他只在自家君上身上感受过这种无形的威压。
但他还是忍住压力开口道:“少爷,我,也不是很闲。”
凌笙:“哦,那便去茶馆跑堂吧,我明天去查账,要是收入比昨天翻不了一倍,你就每天去,直到比之前一天翻一倍为止。”
墨尘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惩罚,比起自家君上罚自己领一顿鞭子,狠多了。
“少爷,我错了,咱能不去吗?这我去茶馆也不会跑堂啊,这不是给你坏了生意吗?”
凌笙却是不为所动:“看着看着就会了。再说,有你这张脸,也不用怎么会。要是赚不到昨天的一倍,我反倒要怀疑你的人格魅力了。”
墨尘此刻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凌笙这招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可太狠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人格魅力,墨尘思想工作都不用做了:“好,少爷就等着明天查账吓一跳吧。”
凌笙淡淡应了句:“嗯。”
墨尘吃完后就走了,收拾厨房的事留给了谢蕴。
凌笙走了两步,却发现叶弦清居然没有跟上来,回过头去看,发现那人居然还维持着吃饭时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动不动的。
可能是凌笙的眼神太过于明显了,叶弦清转过了头,恰好直直地望进了凌笙眼里。就是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和幽怨。
凌笙看着那怪异的神情,实在没忍住的开了口:“何解?”
叶弦清顿了几秒,看了他好几眼才慢悠悠开口道:“你居然夸别人好看。”
凌笙知道叶弦清心眼针尖那么大点儿,但他着实是没想到那针尖居然就那么一丁点儿大:“你要是想去,我也不拦着。”
叶弦清:“都有人了,还要我干嘛?再说,我也不去。”没你,我待在那儿干嘛。
凌笙想知道这心眼还能不能再小点儿,便开口道:“这不是你天生丽质嘛,哪能浪费了呢?”
叶弦清却是又抛了个问题给他,:“那是我好看还是墨尘好看?”眼神极其真挚。
凌笙找到答案了,看来这针眼连最细的线都穿不过去,扔了句:“幼稚!”说完后便出了院门。
后面传来叶弦清急切又幽怨的声音:“到底是我好看还是墨尘好看?”
凌笙起先没理,后来被叶弦清一遍一遍地问,实在烦的受不了了,脱口而出一句“我好看。”
叶弦清却是闭了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嘴里说着:“嗯,你好看,你最好看。”
凌笙顿时觉得自己带了个二傻子出门。
谢谢宝宝们的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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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015章 宁静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