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无人的长廊里,温楚梨驻足在原地,身后男人目光依旧犀利,即使背对着也依旧感觉到压迫性。
她双手稍微握紧了拳头,转身看向言初临,轻蹙眉问道:“先生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言初临垂头,不经意间扯住一抹笑,长腿一迈,朝她走近了两步。
“你知道吗?我这人啊,哪里都不好,就这双眼睛的视力还上的了台面。不过你也挺厉害的,能逃过我的第一眼。”
距离拉近,温楚梨一脸恼怒地看着逐渐靠近她的男人,“我不懂先生您在说什么,恕我不奉陪了。”
果然,他真的猜到她的身份,这男人如想象中危险。
她刚说完这话,转身离去之际却被他大手一捞,一只宽大有力的手贴在她的腰间,她整个人被他轻轻一带,撞进他的胸膛。耳边随即传来温热的气息,似笑非笑的语气:“抓到你了,我的未婚妻。”
她双手用力抵住他胸口,拉开二人的距离,抬头装作一丝慌乱地看向他:“您是言初临,我认得你,我看到新闻了,你和苏家的小姐订婚,你的未婚妻是她,你是不是喝醉酒认错人了?”
她知道他已经戳破她身份了,只是仍然不死心地垂死挣扎几下。
看着她脸上有点恼羞成怒的小表情,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的未婚妻就是你,难道不是吗?温楚梨。”
最后三个字他一字一句地清晰念出。
她脸色一变,恢复成原本的冷漠,用力一推,他也配合着大手从她腰间抽离。
“既然被你认出我也懒得装了,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相信温同学方才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吧,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重复一遍。”
她错愕地看着那个始终嘴角带着笑意的男人,那样子竟然看不出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戏耍她而已。
“我不答应,你的未婚妻是苏翎,你想要结婚的话就找她去,这事与我无关。”
“你会答应的。”
“我不...”话说到一半她就立即红了双眼。看着他指尖捏着的翠绿玉镯,她止不住鼻头一酸。
“这是你的东西吧,我想你三番四次潜入我家里就是为了找到这东西,这应该是你很宝贵的东西。”
她眼睛死命地盯着那只玉镯,紧紧地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直到渗出了血腥的味道。
见她唇上泛出的血迹,他眉心一皱,拇指倏地抚上她的唇,声音有些许的沙哑:“出血了。”
她赌气地撇了撇头,躲开他的手。他倒是不在意,连忙收起滞留在空中的手,连同那只玉镯一起揣进了口袋。
静谧的长廊里无人说话,像过了半晌,她哽咽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好,我答应你。”
她没有问原因,因为她不需要知道原因,他这样做自有他的理由,而这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只要交易结束,她就能拿回她的东西,然后与他再无瓜葛。
更何况,只有接近他才能更接近真相,本来就有计划要近他身查出言氏和玲珑帮一事,如今,这也算正如她意了。
言初临这男人还真对苏翎死心塌地,虽然有点爱慕成狂,为了和她在一起,居然不惜找个人来顶替,就是为了要与她结婚。这样想想,这男人也挺可怜的,感情真是太碍事了。
她点头答应后,并没有多作停留。言初临看着她逐渐模糊的身影,眼底里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思绪。
“小梨你考虑清楚了吗?”
“秦叔我已经想清楚了,母亲的玉镯我一定会拿回来了的,再说,我需要接近他,你也是知道的。”
秦为心里当然清楚,能彻查玲珑帮,从言初临身上着手再好不过了,只是他担心温楚梨,那孩子做事较真成熟,但他知道她也只不过是个20出头的孩子,这些年来她自身的经历逼得她不得不成熟学会承担。每每回想起幼年时的她露出纯真的笑容时他都觉得愧疚,是他们对不起这个小女孩,他们欠她太多了。
“小梨,以往的任务都是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完成的,但这次你和他需要朝夕共处,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说了,言初临他知道你的事,就怕他知道我们要查言氏和玲珑帮。”
“这卑鄙的小人居然拿玉镯来威胁小梨,特么的我说他就是想对小梨做什么。不行,小梨你不可以答应他这无耻的要求,玉镯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去拿回来。”姜黎想发了疯似的大声吼着。
“秦叔我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的,您放心,我答应您会小心的。您担忧的事我觉得并不会发生,言初临喜欢的是苏翎,而我和他也只是一场交易而已。现在想想他知道我身份也好,这样在私下也用不着与他演戏了。至于说他知道我的事,如果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故意设这个局让我踩进去,我倒是想和他玩玩。”
秦为思忖了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行吧,我知道你劝不动你的,但凡事要小心。”
“秦叔不可以...”
“行了姜黎,你也不用多说。”
姜黎恶狠狠地攥紧了拳头,虽不情愿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个月后。
温楚梨一身抹胸拖地婚纱,脸上妆容精致,此时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竟觉得有丝紧张。
“不就结婚而已嘛,有什么好紧张的,只是任务,只是任务。”她不断地说服着自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说平时出任务的时候她都能做到处事不惊,但毕竟这次是结婚啊,虽然是假的。样子也不是她自己的,连新郎也不是真的爱她的,这一生一次的婚礼居然就这么给糟蹋了,还真可悲。
镜中突然出现了一张冷峻的脸,他弯腰凑下身靠近她的脸。
“在想什么呢?老婆。”
温楚梨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现在没有其他人,你不用那么敬业的。”
他笑了笑,在她耳边轻声道:“难说,隔墙有耳,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她瞪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个不情愿的笑容。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她会不知道吗?还真当她是吃素的啊。
他见好就收,不再逗她。
“对了,这里是苏翎的资料。”他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递到她手里。
“不用了,她的资料我早已研究透彻了,再说了,言老师不觉得现在才把资料给我有点太晚了吗?原来言老师都是这样教学生临急抱佛脚的啊。”她抓住他的痛点连忙调侃反击道。
他笑了笑,没有反驳她,他发现调侃他好像是她的小趣味,他不忍心打破,再说,他喜欢看她这副带点得意的小表情。
见他被她怼的无力反驳,她总算给自己扳回一城了,不然整天被这男人牵着鼻子走怎么行呢?她实在懊恼,为何她引以为傲的易容术会对他不起作用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性相克?他就是专门来克她的?有了这个想法后,看到他的脸后就更就不爽了。
偌大的婚礼现场,场内摆满纯白的鲜花,天花板上如繁星璀璨的夜空,闪闪发亮,光彩夺目。
在近50米长的花道上,温楚梨挽着苏父,一手捧着捧花。白纱轻盖在她的头上,视线变得不再清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各种灯光的照耀下,她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言初临依旧一身黑色西服,站在灯光下迎接着她的到来。双手掌心触碰的那一瞬间,温楚梨指尖一颤,及时被他全然裹覆在温厚的手里。
“别紧张,还是说你当真了?”用着只能对方听到的音量他轻声笑着说道。
“不用言老师您操心,我知道这是任务。”她瞪了他一眼后迅速恢复成一脸的笑意盈盈。
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笑意渐浓。
“欢迎来到言初临先生和苏翎小姐的婚礼现场,众所皆知,新郎和新娘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就情投意合,如今喜结连理不惜为一段佳话啊。不知道我们新郎有什么话想对我们新娘说的呢?”
言初临接过话筒,满脸带笑,嗓音低沉有力,“我很高兴能成功地娶到从小就喜欢的女孩,那年你一笑,我便感觉我的世界都是你,也只有你。重逢后再次见到你,那刻我更能肯定及确定,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不管从前,现在或未来,我依旧爱我的世界。”
她侧着头看他,他的侧脸很好看,还有着优越的下颚线。不可否认今天的他很帅气很迷人,只是,这男人不属于她,她也更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感情。如果他这番话是对她说的话,她也许会感动,只可惜他们都不爱彼此,即使再美再动人的话也只是句不痛不痒的平常话罢了。这一场目的不纯粹的婚姻,终有一天会落幕。到时的她只要洒脱离开,那便是她最好的结局。
言初临轻轻抬起她的手,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两下,随后把一枚六角星形的钻戒慢慢圈入她的指内。
她也学着他,替他带上婚戒。
“我宣布两人正式成为夫妻。”
台下掌声一片轰鸣热烈。
“温楚梨。”两人四目相对,他眼里像碾进了几分温柔,她眨了眨眼,心想兴许自己是看错了吧。
“嗯?”
“没事,就唤唤你。”
她趁台下人不注意给了他一记卫生眼。
他弯腰向她凑近,唇来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期限一年,一年后玉镯还你,我放你走。”
她眼底里满是惊喜,“真的吗?”
“嗯,但在这期间,你要好好爱我。”
她有些不解,但想了想,应该他的意思是作为他的未婚妻苏翎好好在外人面前爱他吧。
她犹豫了两秒,最后点了点头。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他抚上她的脸,唇从她的耳边移到她的粉唇上,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深吻。
她想推开,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近距离看他,连眉眼都染上浓浓的笑意,犹豫两年后,她索性闭上双眼,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环上他的背,青涩地学着迎合他的吻。
感受到怀里女孩的贴近,他搂着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渐渐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