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心归家后第三年,赵家大院
一名七岁孩童提着一把看起来与其身体极其违和的大刀耍的虎虎生威,一旁的武师见状喝彩到:“好!四少爷当真是进步神速!”
这名孩童正是赵家四子赵勇武,与赵明心小时候一般,赵勇武从小就撵着猫狗跑,老狸花猫小七更是深受其害,最开始还抓不到小七的赵勇武很快的就跟着小七翻墙钻洞爬横梁,从嚯嚯老猫到嚯嚯小猫,家里的动物就没有不被他嚯嚯过的,下人们也经常被吓的不轻,再到后面赵勇武还逮着马骑,并叫嚣着给他一匹烈马让他驯服。
终是让赵老爷看明白了,这小子真应了他的愿景,日后得是个练武的。不过打猎那门技艺如今已不再需要了,既然私塾里坐不住,那就给他请几个师傅教导他武艺,都说穷文富武,如今赵家也算是高门大户,请几个武艺精湛的师傅教导自然不成问题。
“熊师傅,来和我过过招!”耍完一套刀法的赵勇武明显还不满足,他可不像老县令的孙子那般耍两个把式就觉得自己牛逼上天了,他要下能打得了豺狼,上能杀得了敌,以后当一个战场上的万人敌!
“好!让我看看四少爷长进了多少。”双方换成未开刃的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于这个四少爷熊常林还是很佩服的,赵勇武出生时赵家就已是富贵起来了,不用像赵明心与赵文才那般吃苦,可赵勇武在赵勇和周月娥的教导下,虽然顽皮,但待人处事还是从未端过架子,对于熊常林以师礼对待,练武吃苦时也从未骄横,让熊常林对其刮目相看。
“三小姐!二少爷!”正当熊常林给赵勇武喂招时,一旁的武师拱手道。
不远处,刚做完法事回来的赵明心身旁跟着蹦蹦跳跳的赵思安也来到了大院,看着赵勇武练武。
对于赵明心,几个武师不仅仅是当作少爷,拱手更是心悦诚服的把他当作武林高手的意思,他们几个合起来也不是赵明心的对手。
半响,练完武后,武师们离去,赵勇武走到赵明心跟前:“二哥,三姐!”
“不错!”观到赵勇武武功又提了一个境界,赵明心夸赞道。
“你兵书读的咋样了!”还没来得及多说啥,赵思安就打断了赵明心的称赞。
“啊,这个……”好不容易得到二哥的夸赞,正在期许的赵勇武一听三姐的话顿时拉下了脸,支支吾吾的。
“一看就是没读,看我怎么教训你!”腰间解下长鞭,赵思安刷的一下甩开就是冲着赵勇武抽去。
见状不妙的赵勇武赶紧跑到兵器架旁拿起一根长棍招架大呼到:“赵思安!别以为我怕了你,现在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好!那你试试!”看着反抗的赵勇武,赵思安更是兴奋,都说打弟弟要趁早,手上一来一回间,长鞭甩起的风声越加呼啸。
赵明心在一旁以手抚额,低头无语。
小时候的赵思安那般可爱,长大了却怎么是个女王范儿?赵思安比寻常女子聪明伶俐多了,当初大哥赵文才去皇城前,不用操心衣食住行的父母也在赵文才的帮助下渐渐识了字,去了皇城后却看不懂那些账本。赵思安小小年纪却和自己大哥学的一手好识算,审核账本也是算无遗漏,家里的账房自然也不敢弄虚作假。
这个世界富贵人家的女子并没有如同前世书本形容的那般一定要养在深闺大门不出,甚至可以考取功名,没有那么多死规矩。
所以问题就来了,女红,琴棋书画赵思安她学,私塾赵思安她上,赵勇武练武赵思安她也练,但是她只挑她喜欢的做,以她的心思学女红是为了自己给自己绣的好看些,上私塾是为了看小说看的懂,练武则是纯粹的为了打弟弟,为了打的爽还学的鞭法,她怎么开心怎么来。
至于赵勇武,虽被赵思安强压着识了字学了一些识算等基础的东西,可却对那些之乎者也的完全不感兴趣。一名莽夫再怎么厉害也只会是一名莽夫,赵明心希望赵勇武以后若真从军能当一个帅才,而不是冲在最前面的完全只会打生打死的先锋。在赵明心的要求下,赵勇武跟着他在学兵法,前世是个理工生,可毕竟是个重点大学大学生,孙子兵法之类的虽做不到倒背如流,可高中时历史没少学,上屋抽屉、明修栈道暗度成仓等经典赵明心还是记得不少的,三千道藏中赵明心求的是成仙,但也有些杂文记载阵法,与兵法相通,再结合这个世界的兵法书籍,赵明心自己挑了一些他觉得合适的兵书做了注解与修改用以教导赵勇武。
若不是自己崇拜的二哥要求他,比起死读兵书,赵勇武更喜欢拿着二哥做的沙盘与二哥推演,那似乎像是真的在指挥千军万马一般,虽然次次输给二哥并且有些傲娇的听不进去二哥告诉他他输的原因,但在二哥带着他下自制的“军棋”,在规则内被二哥次次阴的溃不成军后,赵勇武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二哥给他分析沙盘上的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了,他小小年纪却不会明白他二哥其实希望他永远不要有实践的机会。
“爹、娘,我要去一趟皇城。”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赵明心提起了此事。
“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皇城了,是文才来信了么?”周月娥问道。
“不是,今天县令找到了我,说是皇城来了一道诏令,宣我进皇城,皇上要见我。”赵文才解释道。
大夏王朝只有任命、祭祀等需要宣告众人比较正式的情况下才会专门派人上门宣旨,一般情况下下发命令则是一道诏令发到各地官员手上让其执行命令即可,而今天县令则是接到了一道诏令命明心道人前往皇城。
“好啊,我儿子有出息了,名字都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赵勇开心的表示支持:“县令可曾说过皇上找你何事?”
“没什么要事,就是说要见我一面,在去皇城的路上顺带处理一点公务,故而不急。”赵明心回答。
“好,去吧,正好去看看文才和我那大孙子。”周月娥不懂那些公务啥的,前年已及弱冠的赵文才终是成了亲,周月娥与赵勇去了一趟皇城给赵文才主婚,去年家书则是报了喜,说是儿媳有了身孕,前段时间来的家书说是生了个大胖小子,若不是去皇城路途遥远,周月娥正好此时身体不大好,她肯定要去皇城看自己孙子的:“等我身体养好了,我也来。”
“养好了一起去!”赵勇看了一眼妻子说道。
“二哥,二哥!那我何时拉的开你那张霸王弓!”被抽的屁股开花坐在椅子上正呲牙咧嘴的赵勇武听到二哥要走了,这个时候终于有机会跳起来插言。
“等你十四岁气血关过了就差不多了。”看着急不可耐的赵勇武,赵明心给出了早就回答过无数遍的答案。
“真就不能早点吗?”赵勇武又颓废的坐了下去,结果坐的太猛扯到了伤口,一下子又蹦了起来。
见状周月娥责怪的看了一眼赵思安,赵思安却只回了个鬼脸。
“急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思安翻了个白眼又是和自己四弟吵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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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道人这三年在云中县是出了名的,至于为何出名也是因为明心道人做的 “大事”。
第一件事是真道士打跑了假道士,起因就是教书先生病危。
毕竟曾是“墙头门生”,后来赵家富贵起来以后,与教书先生的关系也越来越近,有一次突然听闻教书的老先生病危,县里的大夫束手无策,恰逢其会来了个自称是黄山道传人的道士说能救老先生,赶去看望老先生的赵明心也就目睹了现场并与其“斗法”。
那道士铜钱剑,符纸都准备的有模有样,赵明心也就当作看一场表演,他主要目的还是来医治教书先生的,给老先生把了脉,观了气对于老先生病因心中已有数的赵明心正要医治老先生就被那道士气乐了。
只见那道士一边脚踩八卦舞着铜钱剑一边念念有词,赵明心细细听去是《太乙救苦护身妙经》的内容,便觉着这道士还是有些道行,念了不多时随后用铜钱剑戳起桌上符纸一抖,符纸自燃了,嗅着黄磷的味道赵明心也不去戳穿,将符纸搅在了一碗水中,看的赵明心直挑眉,好在那道士也没有干烧符纸水让人喝的事,只是继续做法,再是撒了符纸水,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表演了一下江湖人喷火的把戏,再用一琉璃瓶倒扣在了一碗水上,在众人的惊呼中,碗中水被倒吸进了琉璃瓶中。
那道士表演完后,拿起琉璃瓶走到脸色苍白的老先生面前说道:“贫道请了祖师爷用这琉璃宝瓶渡了仙水,老先生喝下便可无恙。”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教书先生的妻子连忙想要接过。
“欸!”这个时候那道士却是躲开:“不过贫道修行不易,知老先生教书育人有大功德这才愿意损了自身元气请祖师爷,这仙水想要有效还得看先生诚意。”
“道长觉得多少合适。” 教书先生的妻子感觉到道士要狮子大开口,有些不悦。
“若喝下去有效,白银百两足以。”道士也是不慌不忙,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好!”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治自家相公,咬咬牙还是能凑出白银百两的。
“且慢!”这个时候赵明心站了出来,在道士与老先生的妻子谈话期间,他去道士取水的碗里用手沾了点尝了下,还道是什么灵丹妙药,原来是加了罂粟的水,其中做法没细细分析,但是赵明心已经尝出来了不过就是一强力止痛药罢了,若老先生真的喝了下去,现在是不疼了,但是耽误了病情,只会害的老先生更惨,于是赵明心怒了。
“这哪是什么仙水,若真是灵丹妙药也就罢了,用这饮鸩止渴的法子害人你是何居心?”赵明心毫不留情的揭穿。
“你是何人?敢在此质疑贫道?”见有人砸场子,那道士也怒了。
“我刚好也修道,你这骗人的把戏还是赶紧收了去,别在这人丢人现眼!”懒得和他废话,赵明心转身对着老先生的妻子说道:“先生的病情学生心中已有数,若是师娘信得过,还请让我赶紧救治。”
“明心,你……”老先生的妻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贫道那两手可做不得假,毛都没长齐就敢在这里妄言也是修道中人,夫人你可信的他?”那道士开始还击了。
冷冷的望了这道士一眼,老先生的病可拖不得,赵明心径直到水缸旁舀了一瓢水倒碗里,随后拿起一空杯,倒扣在了水面上,内气化外罡往下一压,同样的碗内的水下去了,翻手后,杯内也有了水:“这一招恰巧小道我也会,还请道长再来一遍。”
当今世上也有人做得到,就是那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顶尖武林高手,并且这类高手即使有内气化外罡的实力,能控制的如此精确的已能算是世外高人了,这小小的县城里可见不到。
那道人就是一学过点皮毛的骗子,哪有这般见识,不过是事先琉璃瓶中着了热水,用温差与热胀冷缩上演了这一出罢了,这一招还是他师傅的“不传之秘”,前世是理工生的赵明心一眼就看穿了。
这道士反而被赵明心用他自己的手段唬到了,上前同样是用空杯却死活做不到,毕竟这回是木的且没加温。见状老先生的妻子信了赵明心。
就在这时,老先生呼喊了一声“哎呦!”本就苍白的更加没有血色,一下子晕了过去。
不再墨迹,抱着老先生进了屋内,赵明心取了银针替老先生针灸了起来,以赵明心的判断,老先生得的是石淋,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肾结石。与之前县里大夫的判断并无出入,区别就在于老先生这是要么就不来,一下就来了大石头,现在可没有什么开刀碎石,寻常的法子难以救治,县里大夫针灸也最多缓和疼痛,如今石子死死的堵住,拖得再久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拖到并发症以至于肾衰竭了,那当真是神仙难救。
屏气凝神通过指尖的触感赵明心确定了石头的位置,一针下去扎在了准确的位置,再御使罡气使得银针抖动,气发针尖,碎了那颗大石头,这放现代妥妥的就是激光碎石手术了。
随后便是针刺肾俞等穴位,又是在纸上写下了:赤茯苓六两,当归(去芦)、甘草(生用)各五两………
“五淋散?”给老先生看病的大夫也在,看到方子便知道赵明心与他判断无异,只道是赵明心的针灸手法独有,便称赞道:“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不久后,老先生悠悠转醒,与老先生交代过注意事宜后赵明心离去,而那道士被前来看望老先生的门生骂的悻悻离去,而门生们高呼着要报官也吓得那道士连夜逃离了云中县。
自这以后,云中县的人们知道了赵家的明心道士医术精湛。
第二件事是田里赶跑了野猪
那次正好陪着家人回村探望,在田间时就听到呼喊说有野猪在糟蹋庄稼,来不及回去取刀刃,赵明心赶紧跑了过去,却不知是哪儿来的野猪带着一群猪仔在田里撒欢。
带着猪仔的野猪更为易怒,此时村民们还未来得及聚拢,边上却有带着孩子的妇女受到了野猪的威胁,不由分说,赵明心在赵思安和赵勇武的惊呼中冲上去便徒手放翻了野猪,感到下一刻赵明心就能宰了它的野猪带着猪仔们吭哧吭哧的就跑了,看呆了赶来的村民,也看得赵思安和赵勇武眼里直冒小星星。
以前的赵家二娃儿六岁能猎野猪,现在能徒手放翻野猪了,事后和官差们组队清理周边野猪的猎户们越传越神,这事儿也报了上去。
第三件事便是那霸王弓
赵明心的武力过人又被人们想了起来,但是好在收人入伍只是大夏王朝防止武林人士收取民间能力出众者为徒最后以武犯禁,故而收入行伍纳为己用。赵文才在皇城任职,赵明心下山时就已登记了自己的道号和道观,在朝廷管控之中,县令也不敢得罪赵文才,只是上门提及,赵明心也不曾为难,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给赵家面子,赵明心就近入了南疆猛虎军的后备军,离云中县不远,有赵家特权在也只是去训练走个过场,寻常时若想回云中县也不会拦着。
然后赵明心在军队里又出了名,将士们只认为赵明心是来走个过场的公子哥,谁知校场上赵明心一手拉断了一石弓,给了他二石弓他随意就拉圆了还说不够力,稍作收敛还是把当时军队里最厉害的神射手手上的三石半弓毫不费力的拉开了,与其比拼步射骑射亦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最后惊动了南河郡守备前来视察。
军队自古便是以武服人的地方,用起长枪比起马术赵明心在这支后备军中无一合之敌,守备便起了爱才之心,直接提赵明心为外委千总,还特意为赵明心打造了一把重五石的弓,正是赵勇武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拉开的那把霸王弓,如今整个南河郡只有赵明心一人能拉开。
论官职赵明心已与县令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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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诸事种种令明心道人在云中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平易近人的赵明心平时也上门给人作法卜算。
这一次皇城来的诏令除了皇帝要面见他以外,还给他派发了一道密令,原来是梁山郡有土匪聚众于山林间作乱,其中多有能人异士,时任郡守难以将其剿灭干净。皇帝不知为何,想到了他,便令同样是“能人异士”且不在梁山郡内不容易受到关注的他以道士的名义打入其中,配合官兵将其剿灭。
对此赵明心内心不由得吐槽,这是大夏王朝版本的水浒传吗?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再搭一个间谍戏?
至于面见皇上,这皇上诏令里倒是说的随意,给了赵明心一年之期,一年以内办完事到了皇城即可。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家练功不可懈怠。”几日后,整备好了的赵明心一身道士装扮,叮嘱着赵勇武。
道藏包罗万象,阅尽三千道藏的赵明心自然是挑了其中上乘的功法当作往后赵家的“不传之秘”授予赵勇武和赵思安,虽入不得仙道,但也可以笑傲武林了。
“嗯!二哥,我一定会赶上你的!”赵勇武使劲点头,他可是自己二哥的超级小迷弟。
“二哥,等娘身子养好了本姑娘也要上皇城来找你和大哥!”赵思安在一旁嚷嚷道。
父母自是嘘寒问暖,儿行千里母担忧便是如此。
关文如同前世的身份证,正是通行各郡城之间的证明,寻常小游商与平民用不上,登记在册的需要拜访各郡城郡守,便要有关文证明,不然不管是要拜访皇城还是梁山郡郡守,没有关文,赵明心只会被拒之门外。
去县令那里取了关文,在家陪了家人三年的赵明心正式踏上了游历这大夏王朝江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