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旭峰是梁山郡九龙县的一名木匠,平时从农民手里收些木材或者自己上山砍些木材用来做食案、椅凳啥的在县城里卖,也有自己的一个小店铺,日子一直过的挺滋润,直到有一天。
陈劳谭是九龙县监市一市吏,如今年事略高,当不得几个月市吏。
这一日他正搬家,在街道上赶着驮了货物的驴,忽然闻得一阵香味,原来是旁边有人在卖桂花糕,一看,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又出来摆摊了,陈劳谭也不想那么多,将驴随手绑在了一旁便要去调戏,这回这个小妾他说啥也得纳回去。
看到这一幕的汪旭峰不干了,倒不是其它,而是陈劳谭将驴拴在了他店门口,直直的挡住了出入的客人,他怎么做生意?于是上前与其理论,让其将驴拉走。
还没来得及上前与小娘子搭话,陈劳谭就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是那汪旭峰。
“老头儿,你的驴挡着我店门口了,赶紧拉走别碍着我做生意!” 汪旭峰径直说道。
“老子驴挡着你店门口是你的荣幸,做不了生意就先不做呗!”被打断兴致的陈劳谭现在可没穿着官吏服,但他可依旧没把汪旭峰放眼里,虽然这一片不归他管,可整个九龙县市场都归监市管,寻常小商人哪敢这么和他说话。
“我*%*……%*&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脾气火爆的汪旭峰见对方这么嚣张也来火了。
“你个刁民$&^%$^%^%$.....”作威作福惯了的陈劳谭哪里容得汪旭峰这样骂他,两人顿时骂了起来,周围的人也渐渐的围了过来看热闹。
吵着吵着,陈劳谭撇了一眼卖桂花糕的摊子,原来是那小娘子发现了他,不知何时匆匆忙忙收了摊跑了!这让陈劳谭更加火冒三丈了。
“你个宝批龙,格老子等道。”撂下一句狠话,陈劳谭转身离开。
“呵呵。”汪旭峰不以为意。
谁知还没过一会儿,那陈劳谭从旁边人家家中抄了两把菜刀气势汹汹的便冲了过来。
“你要干啥!”想来周遭人多,汪旭峰大声喝道。
可谁知那陈劳谭不管不顾,挥舞着双刀朝着他脖子就是砍来,吓得差点没了魂的汪旭峰赶紧往自己店里躲,周遭围观的人惊呼:“杀人啦!”
即使躲进了店里陈劳谭还是不依不挠,隔着案板也拿着两把菜刀往汪旭峰脖子上砍,躲闪不及的汪旭峰下颌顿时被豁开了一条大口子,生死存亡之际汪旭峰抄起一木板挡开了陈劳谭手中的两把菜刀。
忽地,那陈劳谭停了手,啐了一句:“贱相,该球遭!”就离开了。
正好回来的汪旭峰的表姐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看自己表弟的伤情,而那陈劳谭已是悠然的牵着自己的驴离开了。
周遭民众有认出陈劳谭的,也有帮忙去报官的。
陈劳谭回去的路上便遇到了前来的巡捕,那几名巡捕见陈劳谭从那个方向来便打招呼道:“呦,老陈啊,那边说是有人当街行凶,你知道发生啥了嘛?”
“哦,我刚教训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刁民。” 陈劳谭不以为意。
“那怎么说是杀人了?” 巡捕有些为难。
“我就是吓唬吓唬他,我下手有没有轻重你还不知道?来,这事儿不急,咱们喝一杯先。” 陈劳谭从不爽中暂时缓了过来,随即拴好驴,拉着前来办事的巡捕到一旁的酒馆不紧不慢的“交流”了起来。
明明就隔了不远,从衙门到这里一杯茶的功夫都不需要,可一直等了半个时辰,办事的官差姗姗来迟。问了一下情况官差就走了,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汪旭峰只觉得下颌火辣辣的疼,大夫上了药也无济于事,后来他表姐听周边的人说砍他那人是监市专管周边农村的陈劳谭,衙门的巡捕上回问了情况以后就好像忘了一般,他表姐上监市去闹,监市却只是回应称陈劳谭还有九个月就要卸任了,并且此时陈劳谭已经知错了,认错态度良好,不予追究就把他表姐赶了出来。
可从始至终都没见陈劳谭出现过,认错?向谁认的错,向上级说一句:“我知道错了,下次会注意的。”就相安无事继续作威作福了?他这个被害者就这么被丢在一旁?
不服的汪旭峰表姐又闹到了衙门,忍着痛的他与表姐跪在冰冷的地上诉说着冤屈,而那陈劳谭却是来都没来。就算那事周遭的民众都能作证,那县令却只是招来了大夫,问那大夫他的伤势如何,大夫回应小伤无碍,县令立刻判了这就是一起小小的纠纷,通知陈劳谭前往汪旭峰家中给他道歉即可。
还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为由骂了巡捕一顿,鸣冤鼓非大事不得乱鸣,但念在汪旭峰有伤的份上就不打他那三十大板了,还警告来围观或作证的人此事往后不得再有议论。
至于所谓的认错,陈劳谭上门又把他们骂了一顿以后就回禀了衙门说已经认错,往后再无说法。
三月后,时值入冬
坐在门口的汪旭峰伤口虽是包扎了起来,可他老觉着身体发寒不似是天气冷的,穿得再多也直哆嗦,且浑身乏力,大夫只说敷了金创药很快就好,可这都三个月了,伤口还在。越来越难受的他这几天没有力气再做木工活了,好在先前做好的挺多,目前也暂时没人来找他订货。
就这样,汪旭峰望着街道嘴里念念有词、怔怔出神的时候,一名年轻的白袍道士却是走了过来:“这位兄台何事如此感慨?”
本在那里正念叨到:“民不与官斗。”的汪旭峰抬头看到了这名道士。
“道长你要买案几么?” 汪旭峰习惯性的当是招呼客人。
“非也,贫道观你眉宇间有黑气缠绕,现又是心火旺盛,肝气郁积的模样,想来是遇了什么不平事,所以来问问?”那道士这般回答。
“多谢道长好意,若是不买东西,道长莫要多问了,免得也卷进这糟心事里。”知是好心,往常时候脾气暴躁的汪旭峰只会不耐烦的赶走这多管闲事的道士,此时却是心气儿没了,焉了吧唧的说道。
那道士却不肯走,伸手递给了汪旭峰一些膏药:“既是如此,贫道算得与兄台有点缘分,这膏药赠予兄台,免得因这伤口误了兄台性命。”
欸?搁这儿咒我呢?刚要发火的汪旭峰又是一阵子头晕,忽地想起这两天确实是难受,让这道士说准了,这道士也不似江湖骗子,免费的膏药,试试吧,于是接过答谢:“谢谢道长了。”
越发的难受让汪旭峰赶紧用那道士得膏药敷了上去,刚敷完就只觉着一阵清凉,顿感浑身舒坦,那股子痨劲刹时去了大半。
见着道士刚走出去没多远,知晓道士有真本领的汪旭峰赶紧追了上去:“道长留步!”
汪旭峰虽然平时脾气暴躁了点,但也不是一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那道士不肯收他的钱财,他便是硬拉着道士留下用餐。
“明心道长,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说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如何斗得过这些官吏啊?”喝了点酒的汪旭峰将一肚子苦水倾泄于眼前的道士:“若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敢这般做,怕是当天就下了牢狱,隔天就要被砍头了,这世道,哎,刑不上士大夫。可怜了卖桂花糕的王家小妹了……”
聊着聊着,就只见汪旭峰的表姐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低声:“好事儿啊!那天杀的陈劳谭让人砍了脑袋去了,总算是遭了报应了!”
突然又望见还坐了个道士,当即闭口。
“好!”猛地一拍桌子,醉了的汪旭峰喝到:“狗日的死的好!表姐你赶紧说说那瘪犊子让哪个义士给宰了的。”
一旁一直给他们二人斟酒的汪旭峰的婆娘补充道:“明心道长是好人,但说无妨。”
闻言,放下戒备的汪旭峰表姐又兴奋的讲起了刚才的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