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与飞贼 第27章 失而复得

两人来到衙门书房，苏云牧拿出两小沓纸放到书案上，“你去巡逻的时候，顺便把这些都贴出去，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可以叫其他捕快帮忙。”

“这些是…”狄云飞一手拿起一张，举在自己面前来回打量起来。他左手纸上画了一个面相凶狠的男人外加了一些文字，右手的则只有文字并无画像。

苏云牧拉开椅子坐下，言简意赅解释道：“你左手拿的是莽爷的通缉画像，右手是征求燕无影线索的悬赏。”

狄云飞拿着两张通缉悬赏，仔细查看了一番后，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你问。”苏云牧埋头磨起墨来。

狄云飞分别指了一下通缉悬赏的赏金处，“为什么发现莽爷的赏金是五十两，而提供燕无影线索的赏金只有五两银子，这不对啊，燕无影明明比那什么莽爷值钱多了。”

苏云牧停下磨墨的动作，抬头去看狄云飞，他的语气中有那么一丝无奈，“肯定不一样啊，他们一个是杀人凶手，另一个就是普通的小毛贼而已。”

狄云飞不乐意了，“你这话就不对了，燕无影在过去很有名的，朝廷在很久之前可是悬赏黄金千两去抓他的，到你这里怎么就变成五两银子了。”

苏云牧轻拍了一下面前的两沓通缉令，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狄捕头你有空在我这里闲聊，还不如抓紧时间把这些都贴出去。”。

狄云飞非要说上两句，“大人，你的玉佩不是被燕无影拿走了吗？我记得那好像是你娘留下的遗物，难道你不想拿回来吗？”

苏云牧说：“当然想啊，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狄云飞说：“那你更应该加大燕无影的悬赏才对啊，这样知道线索的人才更有可能为了钱告诉你不是。”

“嗯，有几分道理。”苏云牧将磨好的墨推至一旁，正对上狄云飞的双眼，“可按照衙门的规定，一个贼的悬赏金额就该是这么多。要是本官为了一己私欲擅自加大悬赏金额，这多出来的钱难道从衙门里拿吗？我这么做岂非失职，有愧于百姓。”

狄云飞不解道：“没这么夸张吧，你完全可以用自己的钱来奖励提供线索的人啊，你看起来又不穷。”

苏云牧耐心道：“那也不行，很多大错都是由小错一点点积累出来的，这次我利用加大悬赏的方式来给自己找玉佩，下次或许又会用其他方式来获得便利。久而久之，衙门岂不是成了我行使方便的工具？”

狄云飞：“你就不怕玉佩再也拿不回来吗？”

苏云牧笑道：“怕也没用啊，难道我加大悬赏，燕无影就会把玉佩还回来吗？这明显不可能啊，我们现在只要把能做的做好就行。”

狄云飞小声嘀咕：“那可不一定。”

苏云牧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我先出去了。”狄云飞拿起两小沓通缉令离开。

苏云牧看了一眼那道果断离开的背影，没作他想，他拿起笔，铺好纸写起信来。

数十天前，他曾给郡守写过一封询问定安县状况的信，但郡守直到现在都没有给他回信，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等这第二封信写出去，不管郡守回不回，他都能稍微摸清郡守对定安县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晚饭时间，唐小禾把所有饭菜端上露天石桌后，又扭捏了起来。苏云牧不用猜也知道她是有事情想求自己，有些无奈笑道：“唐姑娘，这次又怎么了？”

“就是、大人，咱们衙门的人现在多起来了，我一个人给这么多人做饭有时候可能会顾不上，您看能不能…”唐小禾话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没有说得下去。

苏云牧明白了她是人手不够的意思，对陆小鸣说：“你没帮帮人家吗？”

陆小鸣说：“我顶多帮忙搬一下米菜这些东西，不擅长炒菜做饭啊，再说我还要教那些新来的捕快武功和规矩，帮少爷你跑腿做杂事之类的，没多少时间帮小禾。”

苏云牧看向正吃着饭的狄云飞，狄云飞立即道：“我是捕头，每天要带着其他捕快到镇里巡逻、抓捕犯人什么的，哪有时间进厨房啊。”

苏云牧抱怨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狄云飞同样不客气：“那你看着我干嘛？”

苏云牧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争辩，他被唐小禾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在若梅走后，衙门人手不足的问题又暴露了出来。

唐小禾见他不说话，试探问道：“大人，这样是不是很为难啊，那我就一个人辛苦点吧，大不了每天早点起，晚点睡。”

陆小鸣不忍道：“那怎么行，我还是帮帮你吧。”

唐小禾：“谢谢小鸣哥。”

苏云牧叹气打断两人，“你们两个真是的，我什么时候说不找人帮忙了。”

陆小鸣高兴道：“那少爷你是同意找人帮小禾了？”

“嗯。”苏云牧肯定道：“但不能随便找，唐姑娘你有什么熟人推荐吗？”

唐小禾想了一下，说：“我明天去一趟明月织坊那边，问一下柳姐姐有没有合适的人吧。”

苏云牧：“也行，那就拜托你了。”

狄云飞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先回房睡觉了。”

苏云牧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是猪吗？吃这么快，吃完就睡。

狄云飞察觉到什么，问：“苏云牧，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好敏锐…

苏云牧心中惊叹，面上却仍旧是淡淡的表情，他随手夹起一筷菜放进嘴里嚼了嚼，“没有啊，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狄云飞拿不出证据，只哼了一声便回房睡觉去了。

苏云牧嘴上什么都没说，却在心里补充道：哼什么哼，只有猪才会乱哼的好不好。

深夜，睡梦中的苏云牧被一阵凉风吹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着窗户的方向下意识问道：“谁在哪？”

“！”黑暗中的某人气息一滞，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意识尚未恢复清醒的苏云牧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野猫吧？”

“喵、喵、喵。”像是验证他的话一样，几声惟妙惟肖的猫叫声传来。

“走开啦，别打扰我睡觉。”苏云牧抄起身下的枕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砸去。

某人没有防备，劈头盖脸地被枕头砸中，发出一声闷哼，又碰倒了书案上其它笔筒之类的东西。

他顾不得犹豫，在书案上慌忙留下某样东西后就快速翻窗离开了，或许是他比较着急的缘故，在翻窗的时候还不轻不重地摔了一跤。

犯迷糊的苏云牧对这些动静浑然不觉，他扔完枕头后，就又倒下去抱着被子睡着了。

次日清晨，脖子有点酸痛的苏云牧睁眼后就看到了一地的狼藉，地上有他昨晚扔出的枕头、散乱的毛笔宣纸、打翻的墨水…

他头疼般的挠了一下凌乱的长发，隐约记得昨晚好像是有野猫来着…

“可恶的坏猫。”他痛骂一声，光着脚下床收拾东西。

在把捡起来的东西放回书案上时，苏云牧注意到了某样放在桌面正中央的物什，“这是…”

他拿起那物细细摩挲了一下，这样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燕无影从他那偷走的半块玉佩。但细看之下，这半块好像和他原先的那半块又有所不同。

一大清早，苏云牧就坐在露天石桌旁仔细检查燕无影还回来的半块玉佩，可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明明记得这玉佩上面的图案是凤纹图样，怎么现在变成龙纹图样了？难道是他记错了？不应该啊。

“早啊，少爷。”陆小鸣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过来。

“你也早。”苏云牧没空理他，随口回完后，仍借助晨光不住地打量着玉佩。

“吃早饭了，少爷。”陆小鸣放下早饭提醒，他注意到苏云牧手中的东西后，惊奇道：“少爷，这不是你的玉佩吗？燕大侠什么时候还回来的啊？”

“就昨晚。”苏云牧语气平淡，没有多大起伏。

陆小鸣不解道：“玉佩拿回来不是好事吗？少爷你看起来怎么不太高兴啊？”

“哪里好了，我堂堂一个县令，不仅大半夜的被一个贼偷摸进寝室，更可恨的是那个贼居然还模仿猫叫来骗我，真是可恶至极！”苏云牧反驳道。

他把玉佩递到陆小鸣眼前，问：“而且你不觉得这块玉佩不像我原先的那块吗？”

陆小鸣仔细看了看，说：“哪里不像了，这不就是少爷你原先的那块吗？”

“看不出来就算了。”苏云牧叹气，他把玉佩的红绳缠绕在手指上无聊地甩了起来。

狄云飞动作有些踉跄地走来，他看见苏云牧甩玉佩的动作后，表情些微不满道：“玉佩既然拿回来了，就好好收着，那不是你娘唯一的遗物吗？”

苏云牧感到一丝难以言说的不对劲，这小子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块是被偷的那块？但他出于对狄云飞的信任，没有细想下去。

他手上甩玉佩的动作不停，缓缓解释道：“谁跟你说这是唯一的遗物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有很多，不止这一个。”

“哦。”狄云飞表情变冷，明显很不高兴，他转身就走。

苏云牧停下手中动作，疑惑道：“大清早的你要去哪？不吃早饭了吗？”

狄云飞没有回头，“我今天不想喝粥，没什么胃口，我要去衙门外吃碗馄饨。”

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了？他又怎么惹到这小子了？

苏云牧对此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