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与飞贼 第26章 免费捕头

数日前，定安县某一座建筑内，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这里，他们三五成群，有的在摇骰子比大小，有的在打各类牌比输赢，更有甚者在用乌龟之类的小动物比速度。

这里人声嘈杂，喧闹无比。

其中一群人中的某个男人正高度紧张地盯着对面的骰盅，对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他的额头上隐隐渗出汗水，显示他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最终，他下定决心，把手中所剩不多的银两全部推向了画着“小”字的图案下面。

“决定好了？决定好了我可就开了，一旦开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哦。”男人对面的庄家一手按着骰盅，朝着男人戏谑道。

男人犹豫了几下，咬牙道：“开吧！”

庄家揭开骰盅，报出结果：“三个五，两个二，十九点，大，你输了。”

男人显然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他要求道：“再来一次，我要再赌一次！”

庄家笑道：“好啊，可以再来一次，但你还有钱再来一次吗？”

男人结巴道：“我、我、我要再借一些钱，这样总可以吧？”

“恐怕不行了。”庄家一改笑容，语气变得不友善起来，“我们替你算过，这些天来你借的钱，就算把你的房契、地契都抵押给我们，也还是差了将近一百两银子。刘大，你打算怎么还这笔钱呢？”

叫刘大的男人吃惊道：“什么时候？！这不可能！我要看一下借据。”

庄家嗤笑一声，挥了一下手，当即有人把一本账簿摆到刘大面前，“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还有你自己按的手印，你可别想赖账。”

他特意在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任何人哪怕是小孩都能察觉到其中包含着的警告意味。

刘大看着面前的账簿慌了神，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根本就还不了这么多钱！

庄家见目的达成，故意不经意间提醒道：“我听说烟月楼最近在收漂亮的女人，刘大你女儿不是挺好看的吗？正好可以送过去，说不定能换不少钱呢。”

刘大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行！我女儿才十四岁，怎么可能把她送去那种地方！”

庄家面色不豫道：“谁管你送不送！过几天我来找你还钱，到时候你要是还不上，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说罢他找人把刘大轰了出去。

刘大被人推倒在大街上，仰躺着看了一眼这座建筑的牌匾——千金赌坊，他起身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在其他赌客的嘲笑声中和路人奇怪的目光下失魂落魄地离开。

其中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赌客望着刘大落寞的背影笑叹道：“唉，老刘这下要惨喽，他真想卖女儿换钱估计也没地方去了。”

另一个赌客问：“为什么没地方去？刘大的女儿不是挺漂亮的吗？烟月楼不可能不收的。”

那赌客说：“你不知道吗？昨天新来的县太爷带人把烟月楼拆了，据说辛三娘也因为犯了事畏罪自杀了。”

其他赌客惊奇道：“有这种事？快详细说来听听。”

赶走刘大的庄家看着这些赌客眉头微皱，他在一旁把赌客们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后，才转身离开。

片刻后，千金赌坊的一间内室中，那名庄家正朝一个端坐在书案前的独眼男人汇报着什么，“回雷爷，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成功让刘大欠咱们赌坊一大笔钱了，接下来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还钱的。”

右眼带着眼罩的雷万庭应道：“嗯，干得不错，你回头找人留意一下他，别出什么岔子。”

“是，小的遵命。”庄家没有立即离开，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只是还有一件事…”

雷万庭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庄家把在外面听到的关于烟月楼的事复述了一遍，临了他还担忧的补充道：“刘大没地方卖女儿，欠咱们的钱有很大可能还不了了，您看…”

雷万庭抬起手打断庄家，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事暂时先不用管了，你现在找人去确认一下烟月楼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越快越好。”

庄家说：“是，小的马上就去。”

时间回到现在，苏云牧等人送走若梅后，唐小禾扭扭捏捏地找到了苏云牧，她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偷偷观望的陆小鸣。

“那个、大人，就是、我，那个…”唐小禾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云牧对这两人的行为感到奇怪，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难不成他们打算拜堂成亲？可这样也不该由女方来提啊，陆小鸣这家伙怎么回事。

他不确定唐小禾来找自己的目的，干脆选择直接把话挑明，“唐姑娘，我们好歹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有话不妨直说。”

唐小禾咬了一下嘴唇，小心询问道：“大人，就是…我能继续留在衙门里面帮你们做饭吗？”

居然是这种小事吗？苏云牧觉得意外，但一想又觉十分合理，这两人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远远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呢。

于是他决定顺水推舟一把，“可以啊，唐姑娘你做的饭菜很好吃，能留在衙门我求之不得呢，再说…”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小鸣，故意道：“要是你走了，某人大概会舍不得吧。”

陆小鸣显然是听到了，他否认道：“少爷，你在说什么啊，谁舍不得了。”

苏云牧在心中回答：谁主动搭话谁舍不得呗。

“多谢大人！”唐小禾笑得灿烂，“那我得赶紧上街去买今天的菜才行，大人，我先去了。”

苏云牧淡淡道：“去吧，早点回来。”

“嗯。”唐小禾带着陆小鸣一起欢快的跑远。

“太好了，我就知道少爷会答应的。”

陆小鸣庆幸的声音传来，苏云牧看着一男一女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么点小事就高兴成这样，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人是怎么想的。

索性苏云牧也懒得去思考这些，他刚抬脚走了没几步，狄云飞又怒气冲冲地找了过来，“苏云牧！为什么其他人都有，就我没有！”

苏云牧不满道：“没有什么啊！？你个做下属的能不能别老直呼本官的名字，一点规矩都没有。”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才不管这些。”狄云飞呛道：“我问你，为什么那些新来的捕快都有钱拿，而我到现在一分钱没有，凭什么！”

狄云飞口中新来的捕快，是苏云牧在全面审问过烟月楼的打手后，收编的其中一部分犯事较轻的人，毕竟现在衙门缺人，这些没事可干的人要是放出去不走正道，那可就麻烦了。

至于剩下那些犯了重罪，跟着辛三娘为虎作伥的人，苏云牧自然是该治罪的治罪，该收押的收押，没留任何情面。

苏云牧指了指狄云飞，“这得问你自己啊。”

狄云飞摸不着头脑，“问我？问我什么？”

苏云牧无奈作出解释：“按理来说，你进衙门的第一天，我就把该月俸给你的，但那天你没主动提这事，我又把这事给忘了，所以才没给你。”

狄云飞理所当然要求道：“那现在为什么不给我，赶紧给我啊。”

“给你？”苏云牧笑出了声，“要不要本官提醒狄捕头一下，你前阵子把衙门配刀弄丢的事啊。”

狄云飞被这一提醒，猛然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但他很快又想到哪里不对，“可我记得后来搜查烟月楼的时候，配刀不是找回来了吗？”

“是找回来了。”苏云牧没有否认，“可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弄丢的配刀，衙门替你找回来的，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不用赔了吧？”

狄云飞没料到苏云牧会这么说，他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苏云牧替他算起了账，“一把配刀是三两银子，你身为捕头的月俸是一两银子。如今已经扣去你第一个月的月俸，算起来，你还要再给本官白干两个月呢。”

他见狄云飞仍不说话，又调侃了一句，“狄少爷家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在乎这区区几两银子的事吧。”

“小气死你算了！”狄云飞恼羞成怒，撂下这句扭头就走。

苏云牧高声追问：“喂，你又要去哪？”

狄云飞不耐烦道：“我上街巡逻总行了吧。”

他犹记得上次被气走时，苏云牧这家伙见自己没事，就用县令身份强迫自己和他一起去唐小禾家里，让自己穿女装的事。

这次他学乖了，找了个事来搪塞苏云牧，这下苏云牧这家伙总不会还让自己…

谁知他刚想一半，就听苏云牧说：“那正好，有件事你巡逻的时候可以帮本官做一下。”

“……”狄云飞停下脚步，表情冷漠的回头。

苏云牧催促：“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真是够了，终究还是逃不出这家伙的魔爪，狄云飞白眼一翻，不怎么情愿地回到了苏云牧身边，问：“什么事？”

苏云牧招了招手，示意道：“跟我来。”

“……”狄云飞不知怎地，莫名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感，这次很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