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与飞贼 第14章 一无所获

“是跟了一天，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狄云飞眼神凌厉起来，不移不避地直直怼着苏云牧。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这让苏云牧想起了前几天他刚来定安县时，他和狄云飞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么在树上树下互相看着的，只不过这一次是他先移开视线。

“没什么意思，狄捕头别生气，我刚刚只是走神了。”苏云牧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茶，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刚才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怀疑狄云飞是燕无影的同伙。

可仔细一想，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毕竟在苏云牧眼中这两人都是桀骜不驯的脾气，他俩要是凑到一起指不定得吵成什么样呢。

想清楚这一点后，苏云牧不由得庆幸起来，狄云飞和燕无影这两个都是让他头疼生气的家伙，现在他们立场不同，以后撞上面总有一方要吃瘪。

而不管哪方吃瘪，他都会高兴得不得了，当然，他还是希望狄云飞能抓住燕无影的。

“真希望那天早点来呢。”苏云牧满怀期待地说出这么一句。

好像没被发现，狄云飞暗暗松了口气，这次虽然被他蒙混过关，但苏云牧实在是聪明，以后他得小心行事才行。

苏云牧的自言自语没有得到回应，讨了个没趣，点心已经吃的差不多，一壶茶也快见底，两人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中。

该不会是生气了吧？苏云牧想去偷看狄云飞面上的表情，但又不敢付诸行动，生怕进一步惹怒他。

狄云飞现在心虚的不得了，哪敢说半句话，适才他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强装淡定，得亏苏云牧被他唬住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自己。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直到陆小鸣的声音闯了进来，“少爷，早饭好了。嗯？狄兄弟你也在啊？”

“是、是啊。”狄云飞干笑两声，算作回应。

苏云牧趁机去看狄云飞，这好像不是生气的表情，那就好。

“陆小鸣，给你介绍一下，狄云飞从现在开始担任衙门捕头的职位，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他介绍完又朝狄云飞邀请道：“狄捕头，赏脸一起用个早饭？”

狄云飞却并不想多待，借口道：“不了，多谢苏大人美意，刚才糕点已经吃饱，我现在要回家拿日常换洗衣物，顺便还要告诉爹一声我在衙门当差的消息。”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你早去早回。”苏云牧抬手示意，狄云飞离开。

望着那道果断离开衙门的身影，苏云牧觉得不对劲，这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变得这么有礼貌，难道还在生气？可那表情不太像啊。

没等他进一步细想，陆小鸣打断了他的思路，“少爷，虽说狄兄弟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人，但我们到底只认识了不到一天，直接让他当捕头会不会太草率了，万一…”

苏云牧用惊讶的眼神去看陆小鸣。

陆小鸣：“？”

苏云牧解释：“没看出来啊，陆小鸣，你居然还有这份警惕。”

陆小鸣冷漠脸，“少爷，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放心吧，会帮小孩拿树上风筝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苏云牧嘴角带笑地看向衙门口方向，人早已走掉了。

他收回视线，“走，吃早饭去。”

定安县位于顺朝疆域的西北方位，这个县大约有十到二十万左右的人口，属于既不富裕也不贫穷，既不大也不小的那一类县。

一般情况下县里有人口失踪都是由亲人家属第一时间发现，这些失踪人员的亲人家属在自主寻找无果后，会上报给当地衙门，请求衙门帮助。

衙门接到报案后，会组织人员进行搜索查访，通常几天内会有结果，最迟也不过两三个月。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衙门正常运作才行，很显然，定安县并不能满足这个要求。

唐夏荷失踪的时候，苏云牧还未上任，衙门约等于无人状态。等他上任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月，早就错过了最佳的找人时间，再加上现在衙门人手严重不足，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饶是这样，苏云牧还是带着衙门那一小撮人到处张贴寻人告示找了好几天，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询问的部分普通百姓一听说和烟月楼有关后，都摆手选择闭口不谈。

这种情况让他不免怀疑有烟月楼的人在暗中搞鬼，可怀疑归怀疑，他并没有证据找烟月楼当面对质。

所以在这重重困难之下，结果显而易见，他没有找到任何唐夏荷行踪相关的有用线索。

唐小禾在这一系列寻找之后，情绪越发低落起来，哪怕苏云牧没有告诉她真相，她可能也察觉到了那残酷的事实。

但她没有放弃，或许这就是亲人吧，在没见到人的那一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放弃。

“小禾姑娘别气馁，我们肯定能找到你姐姐的。”陆小鸣于心不忍，正用他那笨拙的方式安慰着唐小禾，他挥舞了两拳，提议道：“我教你一些防身功夫吧，这样等你找到姐姐后，你就能保护她了。”

唐小禾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好，谢谢你，小鸣哥，你来教我吧。”

小鸣哥？真是男大不中留，苏云牧看着气氛和谐的两人，有一种小夫小妻的既视感。他或许该提前准备嫁妆，把这家丁给嫁出去…欸，好像不太对，应该是要准备聘礼来着。

“喂，看什么呢？”一身崭新捕快服的狄云飞大吼一声，成功引起了苏云牧的注意，他转了个圈展示道：“怎么样，好看不？”

“好看，好看，狄捕头真威风呢。”苏云牧有口无心的进行夸赞，而他之所以是这个态度，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那是狄云飞刚进衙门的第一天，身为捕头的他自然要穿捕快服和佩捕快刀，可问题就出在这。

刀是没问题，都一个样，但衣服就不行了，张德他们抱来一堆捕快服让这位新捕头挑选的时候，他不是嫌衣服太旧就是嫌尺寸不合，死活不肯穿，非要苏云牧做一套新的给他。

苏云牧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找的捕头自己受着呗，他自掏腰包找人给这位新捕头量了身材尺寸，又托人去衣铺抓紧时间赶制，现在他还要夸这位捕头好看。

他这县太爷当得可真是，太憋屈了。

狄云飞才不在乎苏云牧是不是真心夸他，他整理了一下衣摆袖口和腰间佩刀，满意道：“确实很威风，以后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捕头了。”

“……”苏云牧白眼一翻，对这个得了便宜就卖乖的家伙无话可说。

狄云飞朝刚刚苏云牧看的方向瞅了瞅，那里不远处陆小鸣正有模有样的教一些武功招式给唐小禾。

“你还要继续帮她找姐姐吗？”他忽然问道。

“找，为什么不找？人是在我管辖的范围内丢的，自该是我去找回来。”苏云牧看向狄云飞，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狄云飞提醒道：“那得换个方法才行，像现在这样大海捞针的去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哦，听狄捕头这话的意思，你有什么好方法？”苏云牧笑了一声，好奇道。

狄云飞没好气道：“你明知故问，这几天你就去过一次烟月楼，明明那里才是唐夏荷最有可能失踪的地方。”

“你不去那里找人，反倒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总不能是真的收了那烟月楼老鸨的好处吧。”他直言不讳，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苏云牧会因此生气。

苏云牧确实没生气，他笑出声来，“狄捕头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去烟月楼调查调查。”

“我们？”狄云飞不明白苏云牧为什么要拖上他，上一次在烟月楼门口经历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你不能叫其他捕快陪你去吗？”

“现在还有其他捕快吗？张德和王忠出去了，李财要看门。”苏云牧反问，“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别废话了，快跟上。”他说罢抬脚朝衙门外走去。

狄云飞仍不肯罢休，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教武功的陆小鸣，“可以让你的随从陪你去啊。”

苏云牧脚步不停，与狄云飞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没看见人正忙着呢？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狄云飞嘴上说不过，只得不情不愿地跟上苏云牧。

一段时间后，两人再走数步就要进入烟月楼的揽客范围，狄云飞却在这时停下脚步，如同倔驴一样任凭苏云牧怎么喊都不肯前进半步。

苏云牧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咬牙命令道：“快过来。”

“我在外面等你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我进去！”狄云飞挣扎着连连后退，力气大到苏云牧压根拉不动他。

苏云牧气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你都要听我的命令。”

“你还好意思说，前几天让我喂那头小花驴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狄云飞抗争到底，不肯就范。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在青楼门前拉拉扯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吵架，这让路过的行人不得不感慨一句世风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