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 第9章 第 9 章

我在笑我自己的不自量力，我在笑我的渺小，在笑，可是我发现我马上就要笑不出来了。

宋顾笙的话很显然给宋氏父母有了很大的影响，宋氏父母这几日频繁来到我的寝室，一方面他们也想看看，我到底是生病，还是装，病除此之外宋母嘴里还在说：“马上就要完婚了你要好好的。”

我实在是不理解她那句好好的，到底是指我，还是我的遗产，她生怕我是那个到嘴的鸭子跑了一样。

知道宋顾笙一定向宋父宋母提过一次，只是可能没有被采纳，我立马就要再来一笔。

“宋母，我直到顾笙心里是没有我的，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宋母就放我走。”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顾笙他就是被那个女人冲昏了头，他会回来，他会是你的新郎，我还想要你这样的媳妇。”宋母闻言脸色一僵，原本的脸色变得很不好。

她拉着我的手，字字句句像是只对我说，我却将手伸了回来说：“宋母，曾经的一纸婚约，困了他那么久，而今，他已有了心上人，何故，要在逼他呢。”

我的话，像是在为他人着想，实际上全是在为了我自己，我自己也想逃离，更何况是宋顾笙，他或许在那个时候就不爱我，只是在父亲的压力之下，和在我今后的伪装里，他不得不装出，一副爱我的深情模样，骗过了所有人。

宋母说：“什么叫困住了他一辈子，有你这样的夫人，是他的福气。”

我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事先就想好了对策，状似无意的说：“若我不在宋家，陪公子一起去留学多好。”

宋母听到了这句话很是动容，她也是这高墙之中的一名女子，要怎会不知如今我得痛楚。

宋母看向我的眼中，是怜悯，她动容了，她轻拍我的手，似乎我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要我宽心，她要为我讨个公道，可那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后面是她的丈夫，这是一家之中，最有话语权的两人了。

我知道我靠不住她，而她是非真心帮我，也说不准，她是封建社会下，最令人唏嘘的女人，她拥有这世间女子都不得不拥有的“福报”，那是她的命。

她将下人全都遣散，我的寝室顿时之间，只剩我们二人。

我怕她胡来，对她的警惕心越来越重，她应该是看到了，却不解释，自顾自的对我说：“这一纸婚约，困了你这么久，我还你自由好不好。”

我依旧警惕的看着他，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她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改变了那么多，我不信她。

她忽的对我说：“等你伤好了，我就助你离开。”

我不回话，心里有点纠结，可她继续说：“我帮你，也是在帮年幼的我，帮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我对感情一向迟钝，但凭她的话，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总觉得那日的宋夫人，变了副模样。

宋夫人那人对我袒露心事，我便也知道许许多多关于她的事情。

她说：“我在6岁的时候，也喜欢作诗，喜欢夫子所受的学问，而那时的我，并没有那么幸运。”

“父亲庸俗至极，更不愿我出去，丢人现眼，同年，我被缠了足。”

“我觉得很疼，可父亲在说：‘忍着点，这样的话，就能卖个好价钱，也省得你整日出去，丢人现眼。’”

“我整日行走困难，却心中坚信，只要我不服从，父亲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毕竟，那是我的父亲。”

说道这时，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回忆，又好像是在思索，她说：“我闭门不出的时候，喜欢画些花草，觉的很是好看，只是可惜，我那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父亲知道之后，将画笔都收了起来，给了我绣线。”

“于是，我只能绣些花草，那些绣花针，却也真的很疼，我的手指时常包扎。”

我却低头看着我的手，我没有绣过花，听着那些不知真假的话语，我是真心觉的她可怜。

“若说6岁那年，是想着反抗，13岁的我，早已被磨平棱角，那年我认命了，因为我看到的，是残缺的身体，是反复包扎的手指。”

“我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在我13岁时，我遇到了一个女生。”

“她是留洋归来的，本不应该与我这样的人有什么瓜葛，可命运就是这样。”

“她家是个很普通的家庭，但她见识过外来的许多东西，父母也没有那么迂腐，我时常羡慕她。”

“她叽叽喳喳的话语，倒让我这院子里多了几分热闹，他那日翻墙来到我家，低头看着我，十分好看。”

“她那日之后，每日都来我家，渐渐的，我就与她说些话，后面慢慢的熟识了。”

“她那日邀请我去看灯会，向我伸出了手，我犹豫着签上了她的手，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

“她问我为什么，我低头看着我那双被裹了的脚，想着，我大概是翻不出那红墙。”

“她伏在我的肩头，低低的抽泣，我只能顺着她的意愿，看着她，我那时觉得，我这一生也不算特别差。”

“我们之间也算是互通心意，面对彼此时，更多的是害羞，可是我又不敢去幻想我们的未来。”

“又是那样的夜晚，她在一次伏在我的肩头，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最好的医生，会治好你的。’”

“可那时父亲重病，家中实在不允许我离开，委婉拒绝，她直起身来，在我唇间落下一吻。”

“本以为父亲病好后，我们就能离开，可父亲病好之后，就给我订了婚，婚姻大事，我却做不了主，父亲强硬的态度，让我不得不从，我那日向她道别。”

“她不知我到底要嫁谁，只是夜晚的时候，她带着两张火车票，说要带我走。”

“可到最后，父亲发现，父亲命人将他捉住，就那么当着我的面，对她动刑，我让父亲放开，父亲却说：‘你嫁不嫁，由不得你做主，若你在结婚当日给我出岔子，你看看她还活不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