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无声 第35章 搬家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之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之维艰。

在村里小学读完，老家就剩下我一户人家，本来右边还有一户老邻居，两家彼此还算有个伴。

可邻居在莫小新读五年级时，也在山下马路旁弄了一块地，开始盖起了楼房，这样老家就只剩下莫小新一家，孤零零的在那山旮旯里。

老家那地方，实在不适合住下去了，交通不便，吃水有时候都是问题，而且大家都搬走后，一家用电都是问题，况且四周都是树林、竹园、坟堆，要是天黑，晚上很吓人。

母亲决定要搬家，可父亲却不愿意搬，家庭矛盾就出现了。

有一段时间，父母整天闹矛盾吵架，甚至动手打架，扭打在一起滚倒在堂屋，吓得幼小的我，站在一旁哇哇大哭，连个拉架的人都没有，一个小娃跑老远，去叫一个本家的爷来拉架。

父母闹得厉害时，甚至提到了离婚。

有一天晚上父母闹矛盾，父亲搂着我睡，黑夜中父亲抱着我，他那没刮干净的胡渣扎的我小脸又疼又痒。

不过黑夜中，父亲在被窝里搂着我说的话，更让我记忆深刻，父亲问儿子：“我和你妈离婚了，你跟爸，还是跟妈，爸有钱，你要啥我给你买啥。”

父亲说话，嘴巴鼻孔里呼出的气，拍打在我的脸上，我虽然小，但也知道离婚是啥意思。

黑夜中听完父亲说的话后，其实对于还小的我来说，心里也没啥感觉，也不能说没啥感觉，只是当时我没有多么的难受，我能感觉到的，只有一点点的不高兴而已。

我不知道该跟谁，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这是大人出的问题。

我当然希望父亲和母亲能好好的过，所以父亲问完后，我沉默着，一直都没有说一句话，父亲也就没问了，黑夜里父亲搂着我，不知不觉就都睡着了。

有时候父亲不在，母亲也会问我跟谁，我也低着头不说话，其实我谁都不想跟，或者说跟谁都行，这一点也不取决于我，我不想父母离婚，这就是我的想法，但是我啥话都不说，一直都闭着嘴巴保持沉默。

为了搬离老家那破地方，父母的矛盾升级为，不搬家盖新房就离婚，他（她）们心里都在为离婚后争取儿子跟谁，做起了自己的打算，询问儿子我。

这把年龄还小的我夹在中间不知所措，五六岁的孩子知道啥呢，我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为啥要离婚呢？”

有一天晚上，母亲又和父亲闹，母亲拿我撒气威胁父亲。

我深刻的记忆是，母亲手里拿了一把剪刀，把我摁在墙上，用锋利的剪刀口对着我的颈脖，对父亲咆哮怒吼着，发泄着她的不满，母亲怒目圆睁，发怒，发狠的对空气，对父亲，对我吼到：“我把你杀了去！”

她手里那锋利的剪刀就抵在我的颈脖前方不远处，弱小的我被母亲摁在墙上，吓得哇哇大哭，我不知道那把剪刀，到底会不会扎下来。

我的毛孔能感觉到铁器传来的那股寒气，甚至那一刻，我希望她把锋利的剪刀插进我的颈脖胸膛，那样我不用痛苦，母亲不用痛苦，父亲也不用痛苦，大家都去死好了。

父亲无奈愁苦、痛苦的站在一旁，我当然害怕母亲手里的那把剪刀捅向自己，当然最终母亲没有下手，她可能是威胁父亲，发泄对父亲，对生活的极度不满，表达自己的抗意。

从小到大我没少见，父母吵架，甚至动手打架。

甚至我上了大学，寒假回家过年，大年三十，母亲打闹天宫般，把家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很长一段时间，我是不愿意回那个家的，一直想远离那个家，可源于没长大，能力的弱小，我只能长时间忍受接受待在这个家。

这也是我上大学，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不想离家太近的一个原因之一吧。

我的父亲不愿重新盖房，也有他自己的原因，首先是因为穷，没钱。

再就是，没有给你盖房子的地方；最后就是父亲不想搬，不想面对困难，逃避，躲避盖房子那很多困难。

而母亲则刚强，老家那地方真是住不成人了，都看不到一点生活的希望了，父亲他还不愿意搬家。

所以母亲说：“你要是不盖房子，不搬家，咱就离婚。”

也就是那一段时间，父母为啥老问我跟谁。

我的母亲不和父亲闹，不逼他，估计他这辈子都住在那可怕，偏僻的山旮旯里，混成全村最差的男人。

父亲应该感谢母亲逼他一把，再说盖房也不是他一个人，母亲也撑了一半的天。

盖房没钱，母亲就去商县那个婆借钱，多亏婆借给了钱，父母才敢才能开工盖房，不然这个家，估计就散了吧。

有了资金，然后就是选地方，可山下路旁没有一块自家的地。父母就选了大伯门前，不远处平地的一块地准备盖房，那块地是大伯的，自家人也好说话。

大伯也同意让在那里盖房子，于是父母请来老先生，看了方位和日子就准备开工。

结果就在大人准备搬家盖房，本家的一个叔知道后，说可以把房子盖在山下大路旁他们家的一块地上。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好事，父母用一块地，把叔的那块地换了过来，多亏了本家亲戚让给这一块地。

这里人家多，也都是老邻居、本家的亲戚，交通吃水都方便，比原来选大伯那个地方好多了，父母就开始准备在这个地方盖房子。

盖房子前一个黄昏的时候，我还在老家，邻居的外甥女，就是那个莹上来玩，我家的醋没了。

母亲给我两块钱，让到山下的商店买一瓶醋，我叫上莹陪一块。

俩伙伴，蹦蹦跳跳的就来了商店，我买了一瓶醋。

母亲给的钱刚好还剩两毛，于是我就让给拿了两颗泡泡糖，自己一颗，莹一颗。

回到家把醋递给母亲，母亲问：“剩下的钱呢。”

我高兴的说：“买了泡泡糖，”

母亲听后脸一沉，叱责到：“你就好囋，要盖房，屋里么得钱，你不知道。”

母亲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顿时感觉嘴里的泡泡糖也不甜了，都是苦的。

心里难受极了，心想：“就两毛钱，有啥用，两毛钱对盖房钱来说有那么重要么。”

经过父亲和母亲的吃苦受累，我读六年级时，新房子终于盖好。

放学后，我就再也不用走那难走的路，再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往山旮旯里跑，伙伴也多了起来，住进新房子，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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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