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 第168章 愤世嫉俗

贾母看着黛玉和钱磊进门，顿时满脸笑意，疼爱的看着他们两个：“大老远的，难为你们每个星期来看我。路上不好走吧，我预备了好些吃的东西，都是你们喜欢的。”说着保姆过来接过来钱磊和黛玉手上的东西：“上次老太太说了一声想吃这家的点心，你们竟然记住了。其实我去买也是一样的。明天我就休假了，正好跑一趟。”

“阿姨每天在这里陪着老太太，难得休息一天，还是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散散心，这点小事还是我们做吧。车子里面还有些东西，请阿姨拿出来。那个鲜鱼晚上就吃吧。”黛玉笑着吩咐阿姨去拿东西。

屋子里安静下来，黛玉从包里面拿出来房产证和一些文件放在贾母跟前：“都办好了，老太太放心吧。那张卡上是剩下的钱。现在那个房子降价了。”

“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了。我一个老婆子了拿钱何用。你辛苦一趟，全当是辛苦钱。宝玉现在怎么样了？”贾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宝玉，毕竟从小养在身边，宠着长大宝贝的孙子。

提起宝玉黛玉脸上闪过一丝阴沉：“他最近忙得很，一来是二舅要和二舅母离婚，长辈的事情我不好随便评论，事已至此，再勉强也没用处。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忽然就分了，宝玉肯定心里不舒服。”黛玉叹息一声，贾政要和王夫人离婚，王夫人则是不肯同意还提出来各种苛刻的要求，两个人谈了几次都没谈拢，现在已经要闹上法庭了。按着宝玉的意思，还是痛快分手，给彼此个体面算了。

王夫人满腔怨气，其肯善罢甘休。宝玉夹在父亲和母亲之间，十分痛苦。

“真是作孽，也罢了，他们缘分浅薄，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宝玉太傻了，太执拗了。等着哪天你叫宝玉来，我劝解劝解。其实劝解有什么用处，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母亲，感同身受是不存在的。”贾母忍不住哀叹宝玉命苦。

“老太太放心，宝玉是天生豁达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成熟了不少。听说二舅愿意让步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现在宝玉在我那个小工作室倒是如鱼得水，我想今后干脆把工作室交给宝玉好了。我还是适合做研究，以前功课不忙，我玩心也大，因此不觉得什么。现在事情多了，要给学生们上课还要做研究，我觉得力不从心了。正好宝玉来了，我何不主动让贤呢。”黛玉给贾母捶着肩膀，娓娓道来：“只是宝玉不情愿，老太太帮我劝劝？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并没别的意思。”

“我两个玉儿都是好的！你放心我来劝他，包管宝玉安分的做事去。”贾母微眯着眼睛，无限疼爱的和黛玉聊天。钱磊坐了一会，瞅机会出去散闷了。

到底是山里，院子里花草茂盛，几棵树更是枝繁叶茂，枝干四面展开，撑起一片浓浓的绿荫。虽然太阳很耀眼，可是站在院子里还是很凉爽。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贾家经此一役，是彻底的败落了。幸亏贾政和贾赦全身而退。贾赦本来不管集团的事情，也就是手上有点股份，每年得到一些分红，因此这次风波对贾赦是没一点影响。他依旧能从集团得到分红。只是听说贾赦预备把手里那点股份卖掉，扬子集团当然是愿意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价格收购的。

贾政呢，因为一辈子做空心大老倌，因祸得福，不过丢掉了财产和社会地位。但是在钱磊看来，贾政虽在集团就是傀儡办的存在，但是要说他一点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贾政仍旧是逃脱了，不仅没坐牢，还毫发无伤！换成一般人，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看起来贾政失去了一切，可是贾政的日子还是很滋润。他和王夫人离婚官司竟然为了财产分割很是纠缠了一阵。最近赵小兰又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炫耀着奢华的生活。

看样子贾政是搬过去和赵小兰同住了，他新买的房子就在北市最著名别墅区，那边的人非富即贵。看赵小兰生活滋润的样子，应该和邻居们相处的不错。要是这些都是靠着赵小兰以前的积累，大家谁也不信。这分明都是贾政的手笔。贾政现在总是哭穷，可惜大家都看透其中的奥妙根本不理会。

倒是宝玉才是真正的一贫如洗呢，他回来的时候只带着额一个行李箱，真正的身无长物。

元春没了，探春据说出国了。贾琏因为罪证确凿，是逃不掉被法律制裁了。凤姐则是干脆利落的和贾琏离婚带着孩子和李萍萍走了，据说是去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凤姐在哪里开了一个公司，她没以前那么急功近利，反而是开始享受生活。李萍萍则是跟着凤姐，两个女人相依为命。

至于贾珍那边就一败涂地了，贾珍坐实了不少罪名，这辈子只怕要在里面吃牢饭了，尤芳芳干脆利落的和贾珍分手，带着一笔丰厚的财产离开了。至于她去什么地方，众说纷纭，有人说尤芳芳出国了，有人则是说尤芳芳去了南边，她早就那边置办了产业，现在享受着单身富婆自由自在的生活。

贾蓉也被贾珍牵连了，爷俩一起进去了，贾蓉现在的妻子还不错，依旧守着家里，等着贾蓉出来。只可惜她一个女人没多少能量，也只能在外面等着，剩下的什么也做不了。她甚至到贾母这边，求贾母出手。贾母自然没答应，她只是给了贾蓉妻子一些经济上的帮助，叫她安心过日子。据说那只是贾蓉妻子一年的生活费，可是已经足够贾蓉妻子买一幢新房子，带着保姆一起住进去。

到现在钱磊才明白过来，黛玉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贾母出的钱。宝玉那个院子，价值不菲，按着市场价只怕是个天文数字。但是黛玉竟然有不到一半的价格买下来。钱磊曾经很疑惑，黛玉则是解释，这个院子是作为抵押物，被抵押拍卖的。

法拍房自然便宜，可还没到腰斩的地步。可是今天钱磊才想明白，一切都早就商量好的，黛玉才能轻易地拍下来那个院子。老太太真是虎老余威在，加上黛玉现在身份不同以前了。这个宅子真是小事一桩。

宁荣集团呢？钱磊忽然明白过来，当初林如海把贾母给的股份买给了扬子集团，那个宁荣集团正在一个高位上，扬子集团则是以前林如海老底子。这一笔交易，成就了林如海清廉自守，谨守本分的好形象，更是获得了一笔巨大财富。

接着扬子集团在更高的价位上把股份又卖给了王夫人——扬子集团也没亏钱。现在扬子集团又出来接手了烂摊子。宁荣集团现在估值可是很低的。虽然宁荣集团新能源产业暴雷了，但是底子还在，厂房设备，许可证，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更别提宁荣集团那些传统产业。这些东西被狠狠地压价，折抵一个很低的价格被样子集团拿走了！

扬子集团赚的盆满钵满，宁荣集团的员工免于事业的痛苦，贾家造成的烂摊子被收拾了，社会影响降到了最低，贾母依旧是能随便拿出来一笔天位数字来做她想要做的事情！真是一场闹剧，等着落幕了，最大的赢家才浮出水面。真是老太太，难怪她在贾家说一不二。不知道这场闹剧中林如海和贾母是早就暗地里沟通过了，还是他们根本不用换沟通，早就把对方要做什么烂熟于心。或者这就是他们那个阶层办事的原则，就像是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不用提前特别申明。

看着这偌大的院子，绿草如茵草坪还有门口的警卫岗哨，钱磊似乎明白过来了。阶层之间的鸿沟，简直就是喜马拉雅山和马里亚纳海沟一样。

黛玉呢？她和自己到底是一样的人吗？“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老太太叫你呢。说你最近瘦了不少，说一定是工作太辛苦了。因此老太太特别叫人煮了鸡汤给你。你赶紧进去吃饭吧。刚才大师兄来电话，说晚上药约我们聚一聚。”黛玉出来，对着钱磊招手。

饭桌上贾母很疼爱的对着钱磊说：“你工作辛苦，你们年轻人有追求，这是好事，但是不能一味做事，不知道变通。你一个人能做多少工作？就是把你分成两半，也不过是顶三个人用。你要善于团结同事们，对了，我和你们领导说一声，今年招聘新员工的时候，你去挑选几个好苗子。你的能力可疑的带学生了，人多力量大，你说呢？那些学生现在帮你做事情，今后他们出息了，也不能忘记你这个老师啊！”

钱磊一愣，他不是没想过带学生的事情，但是自己资历浅，钱磊自认不够格。而且老太太好像很随意的说要如何如何，放在以前钱磊认为是老太太随口一说，不能当真的，现在钱磊明白，贾母可不是随便说，她自然有办法兑现。

“呃，我也是个学生，要说带学生，我们研究院那么多老教授，老专家，他们才是应该多带带年轻人。我还是再积累一下，要不然我带学生讲什么呢？别误人子弟了。”钱磊很谦虚地表示自己学识，成绩不够，不要误人子弟了。

“你还是太保守了。不要怕犯错，更不要怕别人议论。想什么就去做，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你放心你岳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刚开始是有点困难，但是时间长了就好了。要放大胆，不要怕失败，我们看好你，你们领导看你这么有闯劲，自然会重点培养你的。你招收的学生自然不是一张白纸，你可以选有天分，能吃苦的，你们一起研究做课题，不是成绩就出来了。你的成绩出来了，你们领导要提拔你就有说辞了。”贾母放下筷子，看着钱磊，又看看黛玉，似乎在说这个孩子别是读书读傻了吧。

原来老太太是这个意思，一切都是内定的好的，给钱磊招收几个资质很好的学生，到时候自然容易出成绩，有了成绩，钱磊再上一层就名正言顺。真是环环相扣，无可挑剔。但是那些比钱磊能力更强的人呢，没有这层关系，不能被提拔重用，重点培养。每天做着最重的活，却没有机会上升。

一顿饭都堵在了心口，等着晚上他们回家，大师兄已经等着了。黛玉抱歉的说：“对不住，路上堵车了。今天难得休息，怎么大师兄不出去玩玩，来找我试什么事情？其实你有什么话，只管直接给我邮件就行了。对了，上次你叫我帮你找的资料，我已经找到了，做几天给你发过去。”黛玉和钱磊下了车，大师兄则是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大门口上，拧着手指头。

“我们是回家聊天呢，还是直接去吃饭！”黛玉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师兄一直等着自己，肯定没吃饭。

“我已经预定一家餐馆，今天我来就是想请你吃饭的。”大师兄立刻表示自己预定了餐馆。

大师兄可不像随便请人吃饭的人，以前他们上学的时候，大师兄就很少参加聚餐和玩乐的活动。他今天竟然破例请自己，肯定是有事相求。

餐馆的包厢里，黛玉和钱磊第一次再这样的小餐馆吃饭，包厢的装修一看有年代了，那些木饰都变了颜色，一张圆桌山满是油腻。黛玉想了想还是把湿巾放回包里，这个小餐馆主打就是廉价，至于什么环境都不重要了。大师兄只怕也是权衡再三才找到这样的餐馆。

菜上齐了，黛玉笑着举杯说：“难得大师兄请客，我要好好地炫耀下，他们都没这个待遇呢。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我们都是同学，有话直接说，何必要来这些虚礼呢？”

“我，那个我想和你借点钱。学校的福利房，虽然是福利房可是还是要拿钱出来。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是不可能给我任何支援的，我每个月还要给家里生活费。工资待遇也就那样，我们学的又不是那些抢手热门的专业，找外快的机会很少。我年纪不小了，家里一直惦记着我的终身大事。可是没有房子，我拿什么谈婚论嫁呢？外面的房子都是天价，就算是硬挤出来一点钱付首付，但是后边的贷款。幸好现在有福利房子，我算了下，公积金加上每个月的薪水，还是能付贷款的。就是首付——我，”大师兄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像是个闯祸的孩子。

“原来是这个啊，我也听说了福利房的消息。还想着大师兄要是买到房子就是真正在北市安家了。你缺多少？我来想办法，不过我也有个条件——”黛玉一口爽快答应下来。

“真的？肯定是要写借条的，还有你要多少利息。我不能白借钱啊！”大师兄眼睛亮闪闪的，满怀期待的看着黛玉。

“借条什么的不说了，我帮你算了下。你的公积金还不是很多，加上薪水，你一个与还了贷款还剩多少，你不是不喝要攒什么时候才能把首付的钱攒出来还给我？别着急，我的意思是你帮我做点事情，你借的钱就从报酬里面扣。你看这样好不好？开源节流要双管齐下啊！”黛玉笑嘻嘻的请大师兄加盟自己的工作室：“大师兄的专业能力无与伦比，你来把关，我最放心了。”

大师兄松口气，他没想到天上竟然掉下馅饼！

“吁，就这个事情啊，你放心好了，交给我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大师兄立刻拍胸脯打包票：“你真是我的贵人，我知道留校的名额是你让给我的，现在又肯借钱给我。说起来真是讽刺，学校里应该是最单纯的象牙塔，可是现在大家都谈论什么房子。真是——在金钱面前，清高一文不值。”

“的确，我们肯定哪里出问题了。”钱磊点点头，大师兄的话，他心有戚戚。

“哎呀，你怎么扯那么远呢？大师兄刚工作，家里没有助力，因此才会感觉经济困难，等着大师兄有成绩出来，一切都好了。”黛玉立刻打断了他们，和大师兄说起来他们几个同学各自情形。

“上学的时候看不出来，等着毕业了就明显了。几个家里有关系的都是进了清闲的单位，虽然薪资不多，但是家底厚实根本不在乎。她们结婚生子，开始另一段人生。家里没什么助力的，都去苦苦挣扎了。我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大师兄盘点着同学们的情况，忍不住唏嘘感慨。人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人生，人生一开始，其实就已经很大程度上注定了你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