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 第101章 卸磨杀驴

真是一场无趣的有些尴尬的婚礼，尽管婚礼的现场布置的很漂亮，叫人眼前一亮，哪怕是已经步入婚姻的男女，踏进会场也会忍不住发出赞叹，真是太梦幻了，太漂亮了。甚至连着黛玉也有些后悔，她当初婚礼上要是也用这样的鲜花就好了。

婚宴上的菜色更是丰盛，据说酒宴上的葡萄酒是新娘出生年份的，十分甘醇可，鲜红酒色，就好像是红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不用精致的伴手礼了，还有请来的嘉宾，卖力演出。看起来这真是一场完美的婚礼。

但是新郎如同梦游一般的表现和新娘仿佛长在脸上的笑容，叫婚礼有了不一样的东西。这份尴尬从一对新人身上开始蔓延，很快每个参加婚礼的人都感受到了。最后连着上菜的服务员都保持不住训练有素的笑容了。

黛玉放下筷子，在心里忍不住抱怨起来，真是个小气鬼，我可给了礼金的，竟然一顿饭都不叫人好好吃。迎春和惜春也没心情，迎春先忍不住了。她站起身对着惜春和黛玉说：“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正说着就见着凤姐笑嘻嘻的，她挽留着迎春：“二妹妹怎么要走啊？等一下还有菜上来呢，今天来人多，等着散了，我们好好地说话。”

“我接了个单子，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嫂子真心留我，但是我实在是有事要忙，等着过了这阵子，我们好好地聚一次。”见着迎春执意要走，凤姐也没再挽留，只嘱咐了迎春一番话，叫人送迎春回去了。

惜春拉着凤姐做下来：“嫂子快点吃点东西。你这一早上肯定是忙的脚不沾地。”惜春满座宾朋，忍不住说：“风姐姐真是辛苦，也就是你了，要是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肯定要乱成一团了。我最佩服风姐姐，你一个人管那么多事情，那么多人，竟然一丝不乱。”

凤姐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无奈的说：“都是赶鸭子上架，我何尝不想什么心也不操，只等着别人弄好了，我好坐享其成。可惜，我这个人最喜欢操心了。你也是现在做姑娘，家里的事情不用你管，等着你自己成家立业了，也都学会了。”惜春被打趣的脸上一红，哼了一声：“我才不要结婚呢！”

黛玉看着凤姐，忍不住说：“刚才老太太怎么走了？”宝玉的婚礼没进行完，贾母就悄悄地回去了。现在贾政夫妻和薛姨妈做了主桌，黛玉也不想跟着掺和，因此坐在这边，和迎春惜春在一起。

“老太太今天是支撑着来的，她老人家昨天晚上嘴馋了，跟着宝兄弟吃什么冰激凌，还吃了不少的水果。结果半夜就开始闹肚子。今天早上就觉得身上没力气。可是吧人吓一跳！老太太说今天是宝玉的好日子，她不能不来，这是叫医生打针，硬撑着来的！”凤姐无奈的表示：“越老越成了孩子了，竟然开始嘴馋了！”

凤姐顿了一下，对着黛玉说：“老太太说了要休养几天，你不用担心，等着过几天再回去看老太太。”说着凤姐给黛玉使个眼色。黛玉立刻心领神会：“也好，钱磊反正要在北市待一段日子，等着老太太好了，我们再来。”

凤姐总算是吃了点东西，她长长的舒口气：“可算是饱了，一早上到现在忙的团团转，刚才只觉得眼前发黑。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去别处看看。”

看着凤姐的背影，惜春忍不住摇摇头：“风姐姐太要强了。这么下去可要累坏了。”

“当局者迷，只盼着她能明白。”黛玉忍不住叹口气。“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钱磊在桌子下面握了握黛玉的手，给她使个眼色。贾母不在，他们没必要在这里久留了。

惜春听着钱磊的话，抓起来餐巾擦擦嘴：“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和惜春告别之后，黛玉和钱磊坐在车子里，相视一笑：“总算是出来了，真是尴尬的婚礼，在里面时间长了，都要憋屈的上不来气了。”刚才黛玉和贾政王夫人告辞的时候，本以为他们会挽留一下，谁知贾政也就是嘴上含含糊糊的客气了下，根本没什么真心挽留的态度。

王夫人更是满脸得意，姿态很高，对着钱磊和黛玉眼皮都不肯抬一下，嘴上却说这空气挽留的话。黛玉和钱磊态度坚决的告辞，也没等着他们再说什么就走了。

以前王夫人还算是恪守着亲自之间的礼节，现在元春回来了，而且隐隐有成为篡雁北正牌太太的趋势，王夫人就水涨船高，越发目中无人了。

“你不用想太多了，我想岳父不肯来，大概是看出来了。咱们不想沾人家的光，因此就犯不着跟着后边奉承，正所谓无欲则刚。好了，也算是尽了礼数，堵上人家的嘴了。我们去个地方，你肯定很喜欢！”钱磊对着黛玉一笑，发动了车子。黛玉忽然想起什么，紧张的问：“你刚才喝酒了，我们还是打车回去，或者叫个代驾司机好了。”

“我刚才可是滴酒未沾。你放心吧！”钱磊故意凑到黛玉鼻子跟前哈一口气：“我真的一点没喝！”

“你早就是算计好了，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出来是不是。真是的，你直接说好了。叫我在里面浪费了不少时间！”黛玉一下子明白了钱磊的计划。“这可真是临时起意，我决定戒酒了，今后滴酒不沾。”钱磊眼光炽热的看着黛玉：“总不能叫你一个人辛苦，要孩子需要我们两个人齐心合力啊！”

推开黏上来的脸，黛玉娇嗔道：“走开了，时间不早了，我可是答应爸爸回家吃饭的，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自然是个好地方，看着宝玉的婚礼，我忽然想起咱们的婚礼了。我想到个地方，能够重温当时的种种美好。不要说什么要回去吃饭，我已经先和岳父大人请假了，爸爸可是很赞成，说叫我们放心玩，不要急着回。”钱磊眼神炽热，黛玉被钱磊越来越露骨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她无奈的唉一声。

“这就是表示你同意了是不是？”钱磊咧嘴一笑，在黛玉耳边低声的说：我发现这次回来，你似乎对我没以前那么热情了，我担心是不是我的魅力开始消失了。我一定要找回你的热情！”

这个世界悲喜并不相通，有人在寻找着新婚的感觉，可是有些人，即便是面对人生四大乐事之一，却没有任何的幸福和期待。洞房花烛夜，本来应该是甜蜜热情的。但是对于宝玉和宝钗，气氛尴尬。

宝玉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宝钗则是带着几分期待，坐在梳妆台前，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可是她内心却一直有个声音，叫她再等等，再等等。宝钗内心一直期待着宝玉过来，对着她说情话，甚至抱着她。但是没有。这是她对婚姻最美好，也是唯一的期待了。

她希望有个男人能够给她温柔，体贴呵护她！但是没有，随着时间流逝，宝钗身上单薄的睡衣根本无法抵抗深夜的寒意。可能是宝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自己主动的。宝玉不是那种猴急的人，他甚至有些害羞和扭捏呢。

算了，还是自己主动吧！这场婚姻，她是胜利者，可以不用再拘泥小节了。想着宝钗站起来，向着床的方向走去。其实宝玉的卧室空间不大，她转身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宝玉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看着宝玉，宝钗一下子僵住了，宝玉的酣睡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砸在了宝钗脸上。一个男人喜欢不喜欢，不用他嘴上说，他的行为早已经说明了一切，能在新婚之夜看也不看新娘子一眼，自顾自的闷头睡觉。这个男人不是无能就是根本没把新娘子放在心上。

她还是输了！在宝玉的心里根本没自己！宝钗站在床头看着沉睡的宝玉，眼里不知是愤怒还是无奈，最后宝钗无声的绕到了床另一边，默默地躺下去，关上灯。月光如水的照进来，今天是农历十五，天上一轮圆月，房子里那些喜字，都紧紧地沐浴在月光下。窗户上贴着鸳鸯戏水剪纸，两只偎依在一起的鸳鸯被投射在床上。

宝钗忽然抱住自己，她感觉深夜的寒气一点点的从门窗的缝隙渗透进来，钻进她每个毛孔里。

同样是月色清朗的夜里，凤姐在床上辗转反侧，贾琏到底被她吵醒了。她睡眼惺忪的伸出胳膊：“难道是你眼馋宝玉这会洞房花烛夜？既然是这样干什么不早说？我来满足你！”

凤姐狠狠地推开了贾琏审过来的胳膊，她有些厌恶的看着贾琏带着惺忪的脸，真是越发猥琐油腻了！凤姐嫌恶坐起来：“你还真是心宽，都要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想这个呢！”

贾琏这会已经没彻底醒了，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真是可恨！你明知道我醒了就不容易再睡了，偏生把我闹起来，明天上班肯定是昏头涨脑的，看做错了事情被二叔骂！”

“哼哼，不用担心，人家很快就不会骂你了。现在宝玉娶了薛家姑娘，我们就算是没用处了。想想怎么体面的下台吧！”凤姐愤愤的长出一口气，贾琏愣了一下，噗嗤一笑：“你原来是为了这个心烦。你想多了，宝玉能和我一样整天跑来跑去吗？他那个性子，哪里知道做生意是什么？就连着二叔也不过是个糊涂蛋罢了。别人把他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宝玉是要等着别人伺候他，叫他放下身段伺候别人，做梦呢。再者说了太太那个人，对谁都不放心。你是她亲侄女，她不是也一样提防着你。别以为换成了什么宝姑娘就好了。现在集团那个样子，我还担心不能脱手。宝姑娘是个机灵鬼，怎么会把自己掺和进去呢。她是看见好事才会冲上来，有什么坏事先脖子一缩，躲了！”

凤姐听着贾琏的话，无奈的苦笑了下：“油嘴滑舌，不过我想太太应该不会这么快卸磨杀驴，我们难道就等着别人把我们赶出去？宝玉一成亲，珍大哥那边应该也动心思了。她早就想离开集团单干，只是碍于老太太才不敢出头。现在情势变了，谁都看出来了，老太太不是以前的老太太了的。现在是二太太说了算。你找个时间问问珍大哥的意思。我们也好看准时机，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贾琏却是不以为然的打个哈欠：“你还真是喜欢操心，这会我巴巴的跑去问珍大哥这个话。他会怎么想，肯定认为是我奉命套话呢。算了，不要问了。珍大哥真要离开谁也拉不住。你还是赶紧睡觉吧。为了宝玉的婚礼，你忙的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现在总算是功德圆满！”说着贾琏裹紧了被子沉沉睡去了。

凤姐看着熟睡的丈夫，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感慨贾琏真是有大将风度，临危不乱呢，还是后悔自己当时眼瞎，竟然觉得这个长不大的贾琏是个能够依靠的人。当年她觉得贾琏是可以拯救自己的英雄，是能给她遮风挡雨的良人。结果随着岁月剥蚀，贾琏身上的光环都没了。凤姐惊觉，自己的风风雨雨都是贾琏带来的。

这样的婚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现在离开贾琏，离开贾家，凤姐不甘心。她这些年的辛苦怎么能轻易放手。这么凑合下去，耳边响起轻微的鼾声，凤姐狠狠裹紧被子，背对着贾琏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凤姐刚刚对着镜子把口红涂好，就被王夫人叫走了。王夫人那边欢声笑语，原来宝钗正在服侍王夫人吃早饭呢。凤姐看着宝钗站在王夫人桌边，正在给她倒牛奶：“牛奶含钙丰富，太太每天坚持喝一杯，对身体有好处。这个是农场里面专门养的牛。不像是外面的那种，为了产量给牛每天打针吃药。最后牛奶都成了药汤子了。这些牛都是很健康的！”

凤姐看着宝钗小心翼翼，殷勤的样子，有种穿越感觉，仿佛时光倒转一百年。那个时候小媳妇是不能上桌的，要在婆婆身边站着，做个使唤丫头。老太太虽然是很讲究礼数的人，但是从来做不出来叫儿媳妇站着，自己坐着的事情。

最叫凤姐不舒服的是宝钗的态度，她对王夫人的态度简直没有底线！简直是奴性！自己怎么好歹也是个职场女性，在外面谁不笑着称呼一声薛总。她竟然能做小伏低做个使唤丫头！

“凤丫头来了！你可吃早饭了，若是没有坐下来一块吃吧！”宝钗一抬头正对上站在门口，满是玩味审视自己的凤姐。她拿捏着女主人的态度，热情的邀请凤姐进来。

凤姐笑嘻嘻的说：“我已经吃过了。太太叫我什么事情？”

王夫人放下手里的刀叉，慢吞吞的擦擦嘴：“宝丫头正式成为咱们家的人了。她虽然是新媳妇，但是在娘家可是帮着她母亲做生意，是个能干的孩子。集团的事情多，她有做地产的经验，今后就把集团的地产业务都给宝丫头做好了。我是心疼你。整天忙里忙外的。以前宝玉小，我身体不好，辛亏你和琏儿两个帮我。现在好了，宝玉长大了，你和琏儿也能歇一歇了！”

凤姐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昨天晚上贾琏还是坚定的相信，王夫人不会这么快卸磨杀驴。真是打脸！凤姐心里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别的都什么，她只想大笑三声，然后把贾琏拉过来，叫他亲眼看看！

这就是他嘴里，心里，念念不忘的好二叔，二婶子。在贾琏心里比他亲生父母还要亲的亲人！

见着凤姐半晌没说话，王夫人看着她：“你不要多想，我可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更没什么私心。论亲戚，你是我的侄女，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

“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巴不得能歇一歇呢。其实我早就想偷懒了，却担心太太说我懒惰。我和琏儿这些年只顾着忙集团的事情，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没多少。就请太太心疼心疼我，叫我们能有点自己的时间。”凤姐一副卸下重担的轻松语气，完全没有不悦之色。

“好！难怪老太太那样喜欢你。你识大体，懂事。我不会亏待你的！”王夫人满脸喜色，十分轻松。她对着凤姐开了不少的空头支票，凤姐听的欢天喜地。

等着风凤姐从王夫人那边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没了。真是我的好姑妈，你以为有了宝钗做帮手，就能独揽大权，把宁荣集团占为己有，只怕是高兴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