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物语 第72章 夜幕阴影中的星星

值得遗憾，因为对方并不按套路出牌。

“贵安，朋友，别来无恙。”

这让夏油杰新学会的“与人沟通の一百个小诀窍”在眨眼间忘掉了一大半。

在这一瞬间，他回忆起了之前的教训，并断定这是一款很古老的拐卖方法——假装一副很熟的样子，套取信任，设下圈套，然后借机把懵逼中的人给卖了。

怪东西想得很怪呐。

夏油杰挂上看上去很真的假笑。他这时沟通的**忽然小了很多，并打算试探一下。

当然，如果对方因为这个敌视自己。那么正好，他在记忆里有几个超麻烦的法子，可以追踪那些「指向自身的负面情绪」。

其实很多睁眼瞎的咒灵也是以这些法子追踪受害者的。受害者越是恐惧、憎恶、愤怒、嫉妒，负面情绪越是强烈，咒灵“眼中”的「标记」与「痕迹」也就越是亮眼。

咒灵操使毫不犹豫地向那个玩意扔刀子。咒力构成的数把飞刀发出破空声，直直穿过投影，恍若穿过空气，没有丝毫阻碍。飞刀埋进了对方身后的门，随后爆炸。烟雾状的咒力随着爆炸弥漫，由结界术构筑的宿舍开始变形。

已经可以确定是投影了。

投影被击中的地方化成了无数碎片化的小方格，随后又聚拢修复。那个拇指头的四只眼露出了苦恼的神色。但负面情绪没有，追踪不了。

“一个玩笑，不用在意。能告诉我你是谁？”夏油杰歪了歪头，笑道。

既然只是投影，解决了也没用。而且对方似乎非常想与自己对话，那就顺下去。反正现在出都出不去，随便聊一下，获得信息，或者打发时间都行。

瞬间，烟雾弥漫的宿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窗明几净的会谈室。夏油杰坐在米色的沙发上，隔着桌子和那个投影对视。

“我是天元。此是「空性结界」。”投影说道。

桌上忽然出现了茶杯和一篮橘子。投影提起由结界术构成的茶壶，沏了两杯茶。

夏油杰拿起一个茶杯看了一眼。热气腾腾。他没喝，把茶杯放了下来，又看向对面。

“所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这时他忽然发觉，自从投影出现，留在外边作为记号的咒灵那边，传来的信息量每时每刻都在迅速增大。

夏油杰隐约有了几个不好的猜测，脑子里也充满了困惑。

高专可能不能待下去了。也许他应该找个理由退学，比如什么“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然后就去荒野流浪，顺带创业。

投影喝下一口茶水，笑眯眯地看着他，随后不管夏油杰怎么理解，自顾自地做起了关于灵魂的说明：

“灵魂虽然基本上多少都会有些融合，但几乎并不会完全融为一体。落入下风的灵魂只会沉入底层，而不是消失或者融为一体。”

“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夏油杰打了个响指，天花板上出现了水晶吊灯，光线更加明亮了。

“「领域」，记得吗？羂索，或者白石，还有诸多灵魂，他们就在那里，住在你的心底里。”

“……”

夏油杰认为这话有点暧昧了。

他见过几次咒灵的「领域展开」，最近的一次就是真人的「自闭圆顿裹」。说起来，那只高智商的特级咒灵也这样，乱攀关系，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但问题就在于——他们认识吗？在那之前，根本就没见面！听都没听过。

“如果你是天元，那为什么不去关注你的「同化」，而在这里找我聊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他反问道。

“忘了吗？这样也好。但重要的是发现灵魂的边界。这也是一件于世界来说很重要的事情。战火不能重燃。”

咒灵那边的视角出现了人影。具体地讲是一些穿着鞋裤或裙子的下半身。

一个黑丝袜黑皮靴，一个黑丝袜棕皮鞋，一个黑裤黑皮鞋。

一只大手提起了这只继续伪装成咒符的咒灵，摇了摇，十分热情地向咒灵操使打了招呼，又放下了。

视角随之拉高一瞬，可以分辨出那些人分别是星浆体的女仆，星浆体，五条悟。五条悟的白发有点变色，似乎粘上了什么东西。

随后他们似乎交流了几句，又似乎在警惕地东找西找。他们最后离开了，咒灵继续留在那里。

不是特别清晰。

因为太快了，他们的动作快得让人难以分辨，就像开了几百倍或几千倍速的视频，让他的头脑有点发昏。

“……你在拖延时间？如果五百年一个星浆体。从平安年代到现在，不到一千五百年，如果是真的，那么你大约只同化过两三个人？……这不重要，我刚才想问什么呢……时间，现在是什么时间？”

“黄昏，逢魔之时。无需等待，朋友，他们即将到来。”

“……流速不一样啊。你就是这样打发时间的？不陪你聊了。”

夏油杰站起身，打算出门。但他又迅速意识到了这里是所谓的空性结界，于是他又坐了回来。

“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夏油杰有点尴尬地问。他不安地举起茶杯，摇了摇。茶水溅出了一点。

“困住你的，不是结界，而是你的心。”

“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现在想要出去见人，顺便透个气。而你——我的朋友，却在这里装模作样，说自己是天元。你以为你说你是天元我就信了吗？！”

投影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了起来。很难想象这个四只眼的拇指秃头投影竟然能笑得那么开心。

夏油杰放下茶杯，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再次站起身，直接走到墙壁边上。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伸出手，结界构筑。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在要进入镜子的时候，夏油杰回头，发现那个投影已经消失了。

在结界的掩盖下，另一块由结界术构筑出的镜子里出来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白皮灯笼带来的光隐隐扭曲，和铺满四处的咒符相互映衬。

夏油杰首先跳转到咒灵那边，回收咒灵，再去追踪咒力。多出来的只有一个陌生的咒力痕迹，类似完全没有训练过的野生术师，大概率是「星浆体」的。

没发现五条悟的实属正常，夏油杰认为五条悟当然有这个水平。但黑井美里的也没有发现，就有点奇怪。

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认定“夜蛾老师”是假的原因之一。毕竟虽然情绪激动可能会让咒术师难以控制咒力的波动，但夜蛾老师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中年大叔了，不会随随便便就情绪崩溃。所以他刚追踪到，心里就隐约有了疑惑。

当然这也并不影响目前的追踪。

简单的结界掩盖下，夏油杰注视着「星浆体」一行人。

他忽然又有了疑虑。

毕竟，虽然感觉很像，但谁能假定他们是真的，而不是什么鬼东西用结界术弄的假货？

夏油杰认为自己的怀疑拥有依据。

首先，这在技术上能够做到。就比如夏油杰就可以凭着新入手的「无为转变」和自身的结界术造诣打造出几个活灵活现的“演员”。

而且，据说好像还有什么秘法可以凭借咒术师本人的身体组织来伪装咒力波动。而且这样也符合“有一个野生咒术师”的观测。

其次，以那种程度的时间流速，他们怎么还赖在所谓的「空性结界」里，而不是早早就完事了？

最后，如果五条悟看不出夏油杰就藏在附近，而且就在只有区区一层、又那么简单的结界后面，那就不是拥有「六眼」的、御三家之一五条家倾尽全力培养为下任家主的、最强的、他认可的五条悟，而是一个盗窃五条悟外壳的笨货——夏油杰暗下决心：若是这样，一找到机会，就宰了那个非常冒犯的愚蠢之徒。

幸运的是，夏油杰不用去宰一个包着挚友皮囊的伪人。五条悟没有辜负他的信赖，成功地察觉到了空间中发生的变化。

“啊，到底该往哪里走啊？你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想些什么呢？”

“理子小姐，相信五条先生也一定有他的理由。不过，这里——”

“天内，老子知道你昨天被同学骂了很难过。但之前都提醒过了，留在学校，你会给她们带来麻烦的——再在这边找一找嘛，就和之前发现的那个「咒符」一样，反正你们也想再多聚一聚——哇呜，大发现！”

五条悟走向一处灯光黯淡的地方。那里的白皮灯笼数量比较少。

“嘿！天内，还有黑井，瞧一瞧躲猫猫当鬼冠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五条悟试图撩头发，同时一脸惊奇地指向一处空地。可以看出他头发清洗过，但还有东西粘在头发上面，是黑红的，气味很熟悉。

“什么都没有吧。你是不是因为……”天内理子语气小心起来，一只手比划成手枪，指了指太阳穴，“很抱歉啦，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什么意思啊？不过那家伙的确很会抓时机就对了。虽然还是凡骨。其实除了脏了点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夏油杰悄悄问道，解除了结界。

五条悟笑着挥挥手。

黑井美里把天内理子护到身后，她身上的咒力波动感觉上有点特殊，有点“沉重”，但仔细观察又特别平常。

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担任星浆体的仆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倒霉原因呢？

世世代代传承的黑井家，每个五百年间的几代人都只去等待去侍奉那命中注定的、五百年一出的绝世「星浆体」。有一瞬间，夏油杰觉得这看上去很帅气，但似乎有点人力资源上的浪费。

女仆身后的星浆体天内理子则嘟囔着“本小姐才不怕你！”，双手抱头，并不断向四周观察。

PS:

作者咕要开学了！！！（惊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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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夜幕阴影中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