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物语 第18章 京都欢迎你

两日后。

客车上。

“说起来悟是京都人，知道京都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坐在车窗边的夏油杰回过头，对上坐在自己旁边的五条。

“虽然网上都说些伏见稻荷、清水寺、祇园之类的，但既然能找到的资料那么多，也没什么新意。说不定到那里就只是看人海了。”

副驾驶位上的硝子悄悄转过了头。

“京都能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就都只有些烦人的老头子和看腻了的老房子。”

五条悟虽然身为京都人，但却没有对京都爱得深沉。

相反，作为曾长期被迫居家的他来说，东京更有意思。

“京都那些人竟然都能在上次交流赛赢呐。杰，老子才出来没多久不想回去。”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你们不是经常出去吗？我这个每天只能待在高专的奶妈才会期待外出。”

家入硝子面向后面的男同学们，嘴上不知何时叼了烟。

“都是这个杰，超逊的。每次咒灵祓除后都只会傻呆呆地留在原地。害老子也被迫留下。”

“不要污蔑我。上次跟着你走，深山老林的，悟把我们都带进了火山口，险些掉进去。还有硝子，车内记得系好安全带，最好也不要抽烟。”

“那次才叫任务啊！而且杰不是带我们飞过去了？不要每次都跟个老头子一样念叨。正经人要学会享受刺激。”

“正经人也不会把任务报告都推给同学和辅助监督吧。”

“杰不都写了一篇了，那再写一遍给老子也没有关系。”

庵歌姬坐在最后一排离五条悟最远的地方，细细地擦拭弓箭。

为了在这次交流会上大显身手，作为二级咒术师的她准备了很久。

冥冥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在心里盘算着交流会作为一个展示台所蕴含的商业价值。

黑色的鸟群在天空中盘旋。

……

位于京都校的休息区，夜蛾老师作为带队老师和东京校的校长出去，和京都校的人进行沟通。

此时只剩下四个刚刚到达的学生在屋里，冥冥在外面安置和补充乌鸦。

“悟，准备好了吗？”夏油杰收拾行李。

“放心好了，杰。一会儿只要往那里走，再往这里拐……最后就往西北角走。”五条悟越过了脸上写着生气的庵歌姬，“就能走出京都校，到市区了，这次准没错。”

“你们把这当成什么了！交流会前是熟悉场地、商讨战术、战斗磨合的时机。”庵歌姬站了起来，“可不是提前过来旅游的！”

角落里的硝子悄悄停下了跟上去的步伐。

“按照惯例，第一轮都是团体战。主办方学校会在规定场地中放置一只二级咒灵，先祓除的二级咒——”

“就只有二级？”夏油杰忍不住打断了对话。

他抬头，看见庵歌姬有些不悦的神色。

“没事，继续说……”声音越来越小。

“杰不用在意，歌姬也就只有二级嘛。这不刚、刚、好？”五条悟转身，“歌姬，老子和杰都是一级，也不烦你操心了。”

“悟，别这样。虽然歌姬只有二级，但……还是让歌姬把规则说完吧。”

夏油杰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的称呼不自觉学了五条。但既然都说了一半了，那就干脆不改了。

“什么啊！”歌姬似乎快要气哭了。

家入硝子连忙抱住歌姬：“好啦好啦，歌姬前辈。距离交流会还有一周多，时间还够的。”

“硝子最好了。千万不要学人渣啊。”歌姬蹭了蹭硝子。

“那我们俩就先走了。”

夏油杰拉着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五条，冲出了门。

“祝硝子和歌姬相处愉快。一会儿见！”

……

京都，著名的千年古都。

提起京都，人们会想到什么？

嵯峨野周边的天野风光，二条城的建筑在城壕中的倒影，丛林之上的清水寺舞台，鸭川夏夜的东山观月……

普通的游客会被它古朴的建筑和优美的景观所吸引，而咒术师则会对它由古老而得的丰厚底蕴而敬畏。

同时，御三家——「五条」、「加茂」、「禅院」的本家皆在此地。

而御三家之所以为名门的原因有二，其一是继承了“名”的血统，然而更重要的一项是继承了“力”的术式。

恰如加茂家的「赤血操术」、禅院家的「投射咒法」和「十种影法术」，还有五条家的「无下限」及其最重要的……

——「六眼」。

时隔400年后出现的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可谓是五条家崛起的希望，是他们的眼珠子。

五条家对他可谓有求必应，百依百顺，设下的重重保护和束缚直到五条悟把族中的长老打了个半死，成了一级才解除。

当时鼻青脸肿的长老们心情却颇为欣慰，自家养大的宝石总算变得坚硬。

至于他提出的离开本家去咒术高专，当然可以。不去有保证的京都校而去那个怪……新奇的东京校，当然……也可以。

情报人员送来了那一届的学生资料。两个人的资料都由于战后的管理混乱出现大量残缺。女生还能分辨出父母出了车祸和曾在哪就学，男生的过往却几乎完全空白。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五条家的人也不在意这些。他们只要分析出这两人是没有背景的平民，又有着「反转术式」和「咒灵操术」这样的珍惜术式就够了。

他们一下子就猜到了五条悟的“用意”，并为自家神子的高瞻远瞩而敬佩不已。殊不知五条悟只是厌倦了笼子般的本家，只为了想离开京都从而选择了东京。

五条辉是五条家年轻一辈中的准一级咒术师，也成功继承了「无下限」术式，退能当保镖，进可做打手，数学学得也还行。

只是没有六眼带来的对咒力的精细操作能力，「无下限」成了摆设，相当于没有术式。

而现在，这位二十九岁的青年才俊接到了来自家族的任务，迎接五条家的神子。

……

“悟，你为什么每次一见到歌姬学姐就欺负她呀？”夏油杰打量着京都的街道。

和东京校的远离市区不同，京都校直接镶嵌进了京都古色古香的街区，出了校门便很快就能到市区。

“杰不觉得歌姬很好玩吗？逗一下就有那么大反应。”五条悟把一只手搭在夏油杰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很快，‘导游’就要来了。那些老头子或许只有在这种小事上效率高一点。”

“悟，京都这边的咒灵不多哎。”

夏油杰没有理会搭在肩上的手，他发现行人的肩头都干干净净。大街上只有几只蝇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尖叫着飞离两位咒术师。

“也对，毕竟这里算得上咒术师的大本营嘛。”

街上的行人中不少人穿着和服，艳丽的色泽中却又透着几分古朴。在东京，可能要到特定主题的会展上才能见到。

同时，这里的人的步调都带着几分悠闲，和东京的快节奏奔波的社畜步调完全不同。

忽然，人群中一个带着较强咒力的存在向他们奔来，带着明显的目的性和张扬的激动。

夏油杰跃跃欲试地召出了黑刀，地上的石砖下发出了隐秘的“叽咕”声。

这种情况在外出时很常见，夏油杰几乎每次出门都会遇到。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两种可能。

一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但就是想杀人的诅咒师。

二是一不留神看对了眼，迫不及待追杀过来的咒灵。

希望是后者。

那个家伙似乎发现了什么，动作慢上许多。

是咒灵的可能性降低了，迟疑和狡诈多疑在诅咒师上出现的频率更高。除非有特殊情况，狂暴的咒灵可不会对认定的猎物迟疑。

“杰，可别把导游吓走了，他可不禁吓。”

五条悟走开一步，一只手随意地指了一下来者的方位，又好奇地用另一只手弹了一下瞬间出现的刀刃。

“是导游啊。”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看”得比他更清楚，但还是不免有一点失望。

就是那种顺着一条思路下去，已经想到了如何疏散人群，如何减少对方对环境造成的危害，如何废掉对方的行动力，如何联系辅助监督，后续处理如何……

结果发现自己思考的出发点就错了。

石砖下无数似头发一样的丝线不见了影子，顺带消失的还有隐蔽的杀机。

“杰不要挂着奇怪的笑啦。本来眯眯眼、怪刘海就让人的印象分掉了好几截，再加上这个笑。杰知道老子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打你吗？”

“这是社交专用微笑，很有用的。只要学会让脸部肌肉动起来，就能挽救一场糟糕的对话。悟要学吗？”

“杰这种皮笑肉不笑，看久了总感觉哪怪怪的。”五条悟下了结论，“老子才不学呢！”

“导游”过来了。

他一头顺滑的白色中长发，穿着茶褐色和服，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自然地开始了谈话。

“悟大人，在下是五条辉。请回——”

“五条辉是吧，别想着让老子回本家。”五条悟很快对他表现了不耐烦。

虽然对方表现了无视的态度，但夏油杰还是微微鞠躬，挂着社交专用微笑，慢慢介绍了自己。

“夏油杰，请多指教。”

即使几分钟前，他还以为对方是袭击者，打算分情况处理掉。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夜蛾老师才对他们如此重重嘱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