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 第19章 18 夜幕悲歌 18

警局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墙上的分析图上，“乌托邦”三个字被红色标注，周围密密麻麻的线索如同蜘蛛网般散开。沈放站在桌边，目光沉重，手中的实验记录被他翻了一遍又一遍。

他低声说道：“大规模的毒品试验、专业的实验设备、精确的数据记录……这些都指向一个事实：乌托邦计划的背后，必须有化学或医学专业背景的核心人员在主导实验。”

任莫言靠在桌边，挑了挑眉：“你是说附近大学里的教授、研究员，甚至研究生都有可能？”

沈放点头，语气冷峻：“毒品的合成、人体实验的设计，以及那些复杂的配方记录……这些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完成的。我们要从这些专业人士下手，筛查他们的背景线索。”

“具体怎么筛查？”任莫言看向沈放，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沈放将手中的记录放在桌上，目光扫过会议室的技术组和刑侦组成员，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冽：“立刻调取附近所有大学、科研机构与化学、医学相关人员的名单，包括教授、博士、研究员，甚至实验室助理。重点关注那些近期有异常资金流动、设备采购记录异常的人员。”

“我们已经锁定了三个重点大学。”技术组负责人接话，“它们的化学和医学实验室在全市范围内都很有影响力，正在筛查相关名单。”

“别只看学术圈。”沈放语气低沉，“还要注意一些背景复杂的私人实验室，尤其是那些近几年突然获得大量资金资助的地方。这些隐蔽的据点，更容易成为乌托邦计划的实验场所。”

东华分局的会议室里，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墙上的分析图越发复杂，密密麻麻的线索将整个白板填得满满当当。

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与名单让每一位刑警都眉头紧锁。沈放坐在会议桌旁，翻看着一份厚厚的排查清单，目光愈发沉重。

技术组负责人低声说道：“这次的排查范围实在太大了，涉及到的大学、实验室、甚至私人公司太多。名单上有将近两百个化学、医学相关的人员和机构，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逐一核查。”

“光是燕州大学和东华医科大学的实验室，就有几十个。加上那些与之合作的私人实验室和公司，这简直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另一名队员无奈地说道。

“而且，”任莫言皱着眉补充，“他们并没有集中采购设备或试剂，都是分散进行的，很难从采购记录上找到突破口。

徐檬捧着一叠新的调查报告走进会议室，将文件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不仅仅是大学和实验室，那些与这些人有关联的公司也需要核查。这些公司可能是他们用来转移资金、掩盖实验的关键节点。”

“太多了。”任莫言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对这么多目标一一排查。”

“但必须排查。”沈放冷冷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动摇。他将文件放下，手指敲了敲桌面，“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无论目标多大，必须找到突破口。”

技术组负责人试图缓解会议室里的紧张气氛，开口提议道：“我们可以尝试缩小范围，集中调查那些资金异常、最近频繁采购化学试剂的机构和人员。重点关注那些与乌托邦计划的资金流向有交集的目标。”

徐檬点点头，翻开一份文件说道：“还有一点，之前发现的实验记录里，提到‘样品适配者’的筛选条件。他们需要特定的人群来进行试验，这说明，他们的实验并不是随机的。”

“这确实是个突破口。”任莫言的眼神亮了一些，“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从这些研究项目的方向入手，筛选那些涉及人体试验、药物代谢、或者神经学相关的实验室和人员。”

沈放点头，沉声说道：“再从这些目标中，重点调查与‘Alpha-3’毒品成分相关的实验项目。只要这些实验与毒品设计相符，就锁定为高危目标。”

“林星澈那个，怎么办？”任莫言问。

“她的名字出现在‘乌托邦计划’的记录里，说明她已经进入他们的视线。”沈放对手下命令道，“从现在起，加强对她的安全措施，让她暂时停止一切外出活动。任何可疑人员接近她，立刻上报。”

负责保护安排的队员点头答应，刚转身，任莫言从旁笑道：“你知道的，她不是那种会轻易配合的人。你确定她会听你的？”

沈放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她不听，我也会让她安全。”

东华分局的夜晚依旧忙碌不堪，外面的大门口灯光微弱，路边停满了警车。林星澈站在台阶下，双手抱臂，眼神淡然地注视着推门而出的沈放。

“真热闹。”她扬了扬手里的馄饨袋，语气里带着一丝玩笑，“没想到我的馄饨店还能成为你们的战时补给点。”

沈放站在门口，眉头微皱，目光冷冷地扫过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说我的名字出现在‘乌托邦计划’的记录里，特意来问问详情。”林星澈抬眉，语气淡然，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眼神却异常锐利。

任莫言紧随其后走出来，打量了一眼林星澈，开口打趣道：“星澈小姐，您知道这里是警局吗？随随便便跑来，不怕把自己也卷进案子里？”

“不是已经被卷进来了吗？”林星澈嘴角微扬，随即转向沈放，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揶揄，“顺便听说，我的名字出现在‘乌托邦计划’的记录里？”

沈放插着外套口袋，目光冷峻地注视着她，声音低沉：“不仅是差点被盯上。他们现在可能还在盯着你。”

林星澈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帮忙。”

沈放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依旧冷硬：“这不是你该参与的事情。”

林星澈走上台阶，与他拉近距离，目光坚定地对上他的眼神：“可我已经被卷进来了，不是吗？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我能帮你们找到更多线索呢？”

任莫言靠在一旁，看着两人一触即发的气氛，笑了笑：“星澈小姐，乌托邦可不是什么小组织，他们的危险程度，可能超出你的想象。”

“我知道他们的危险。”林星澈转头看向任莫言，语气冷静却笃定，“但我也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们能查到的范围有限，而我的视角和经历，可能比你们掌握的更多。”

沈放注视着她，目光依旧冷如冰霜：“你的任务是保护自己，其他的事，与你无关。”

“可这就是我的事。”林星澈的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如果我是他们的目标，我知道的线索，接触过的人，可能就是你们突破这场案子的关键。”

空气中顿时一片沉寂，林星澈的目光如炬，沈放的神情却越发冷硬。他沉默片刻，最终开口：“任何线索，立刻告诉我。不准擅自行动。”

林星澈嘴角微扬，点头说道：“可以，但条件是，你得相信我。”

局会议室的灯光将白板映得雪亮，行动小组成员围坐一圈，气氛凝重。沈放站在白板前，指着一张地图，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我们要利用假情报，制造‘乌托邦’被泄密的假象。”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冷峻，“目标是让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掌握了核心地点的信息，逼他们暴露更多的活动节点。”

会议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消化他的提议。片刻后，任莫言率先开口：“但具体怎么操作？这些人显然比我们狡猾得多，稍有不慎，我们的计划可能会打草惊蛇。”

沈放转头看向白板的另一块区域，指着一个标注着“校园”的关键词：“校园。我们用大学的信息网络作为突破口，让他们认为某个学生无意中接触到了重要信息，并且正在试图联系警方。”

“学生？”任莫言挑了挑眉，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打算让谁去当这个诱饵？”

沈放沉声说道：“林星澈。”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沈放。

“她？”徐檬忍不住说道，“沈队，你不是一直强调要保护她吗？现在却让她当诱饵，这是不是有点矛盾？”

“正因为她的名字出现在‘乌托邦计划’的记录中，他们才会更相信她。”沈放解释，声音低沉而冷静，“她与Paradise酒吧的关系，她的社会背景，甚至她之前与受害者的接触，都会让‘乌托邦’的人认为，她可能真的掌握了某些他们害怕泄露的东西。”

“但这也意味着，她会暴露在极大的危险中。”任莫言提醒道，语气变得严肃，“一旦这些人察觉到不对劲，林星澈会是第一个被盯上的目标。”

沈放沉思片刻，目光坚定：“她不会单独行动。我们会在她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确保她的安全，同时让对方误以为计划正在失控。”

徐檬翻了一下文件，皱眉说道：“具体怎么让‘乌托邦’相信她掌握了情报？我们不能直接明说，否则太刻意。”

“我们从信息网络下手。”沈放指着白板上的“校园”区域，“通过一些匿名的假信息，散布关于她的传言，比如她无意中发现了受害者的秘密，或者得到了某些关键证据。这些信息要看似真实又不完全准确，足以让‘乌托邦’感到威胁，但又无法确认真假。”

“这需要时间。”技术组负责人说道，“他们可能不会轻易上钩。”

“时间正是我们没有的东西。”沈放的语气冰冷，手指轻轻敲击白板，“我们的假情报必须足够引人注目，但同时也要留下漏洞，让他们有机会去‘验证’。”

任莫言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让他们注意到林星澈，还要让他们觉得，他们能控制住局面。”

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沈放和任莫言走了出来，林星澈站在走廊的尽头，抱着双臂倚在墙边，目光淡然地看向他们。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林星澈率先开口，语气中没有任何犹豫。

沈放停下脚步，目光冷峻，直接说道：“我们需要你当诱饵。利用假情报，让‘乌托邦’相信你掌握了他们不想泄露的东西。”

“没问题。”林星澈听完，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微微扬起嘴角，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心，“但条件是，你们得相信我能完成这个计划。”

“这不是谈条件的时候。”沈放的声音依旧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只是一个诱饵，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林星澈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目光笃定：“如果你们真的想让我扮演好这个角色，那就让我知道所有的细节。否则，漏洞只会更多。”

沈放沉默了一瞬，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片刻后，他低声说道：“你必须明白，这不是游戏。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盯上，一旦暴露，后果可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我知道这不是游戏。”林星澈直视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但如果你们不让我知道细节，只是让我像个傀儡一样行动，那才是真的危险。”

任莫言靠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对峙，打趣道：“沈队，看起来，她说得有道理。既然是诱饵，那就让她做个聪明的诱饵吧。”

沈放皱了皱眉，最终妥协似地轻轻点头：“好。但你必须记住，一切行动听从指挥，绝不能擅自行动。任何超出计划的举动，都会把你置于更大的危险中。”

林星澈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语气轻松却透着笃定：“没问题。我向来喜欢漂亮的结局。既然要玩，那就玩得漂亮点。”

夜晚的警局外，风声呼啸，林星澈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警局。

“沈放，”她低声说道，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确定能保护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