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方天地浑闷不堪,通风廊窗外的树枝不胜风力,摇摆频率陡然加快。
七零八碎的树影抖落进来,映在黎樾平直宽阔的肩背上,影子顽劣抖动着,他滚烫的肌肉也起伏紧绷,接吻声压抑又亢奋,在狭小昏暗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
黎映夏被他绞着舌头,酸麻和灼热感像蛇一样紧缠着她,不依不饶,她再也招架不住,喉咙深处隐隐溢出一丝哭腔,想必黎樾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一刻也不停,清瘦宽大的手掌控着她脸颊,手背青筋嚣张爆起,虎口卡在她红透的耳下,吮吻的力道加倍放纵,听得见他嘴唇张开时顺带的一声粗喘,成年男性的荷尔蒙如火焰升腾,她心脏狂跳,只能凌乱迎合他舌头的节奏,自己像颗躁动不安的豆子,在沸水里无尽翻滚,几乎要溢出浆来。
好像怎么吻都不够尽兴,呼吸摩擦纠缠,她鼻尖不止一次撞上他的,只听他气息忽沉,一手在她腰侧掐了一下,她霎时一抖,含糊无力的声音从彼此唇间溢出,她颤得厉害:“轻点......”
黎樾含着她的唇,继续深吻,一时难说是痴迷还是蛊惑,等她浑身软下来,滚烫的唇舌短暂分离,他眸底溢出淡淡迷失,清冷中有**滚动,忽然捧起她的脸颊哑声质问:“想着你哥的脸偷偷自.慰,爽吗?”
她瞳孔一震,好似心里有堵围墙轰然倒塌,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无处遁形。
她彻底懵了,睁眼注视他,黎樾正微阖着眼回她一记漫长审视,黎映夏脊骨一麻,仿佛被人揪了一记心口,兴奋又忐忑,他眼底像蛰伏了一头野狼,随时可能冲她露出獠牙。
近在咫尺的英俊眉眼,无端又是一次视觉冲击,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推开他,却被他锢得更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硬得像铁,她碰都不敢碰,一具柔软身躯突然就僵住了。
“说话。”他逼她开口。
她咬紧了唇,却被他直驱而入地撬开。
“唔!”浑身过电一般酥麻。
她快疯了。黎樾在她眼里好歹有七成的正经,此刻却像变了个人,接吻的动作张驰无度,恨不得将她全部吞没,上一秒问出的话也浑得要死,活像一针肾上腺素打进她身体,紧张刺激得快要将她炸开。
吻到她一阵呛咳过后黎樾才肯放过,这哪里是情.欲缠绵,分明是蓄意报复。
她脸颊红透,抖着声,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一直把我当傻子对吧,有意思吗黎樾,玩我有意思吗!”
说着,一滴温热泪液突然滚落他手背。
她委屈哭了。
黎樾眸光微动,退开一点距离,一手抚摸她脸颊,语气心疼又嘲弄,照他天生的冷淡脾性,估计是嘲弄多一些:“哭什么,刚才不是挺出息的,强吻我?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力士,还能把我扑倒。”
黎映夏气得不行,他越说她就越羞恼。
偏脸移开视线,视野却被他肩膀挡了个全,她除了他这张俊脸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没骨气地被他压在地上,他蓬勃体温几乎把她烘出一身汗,哪里都是湿哒哒的,受不了。
“你起来啊!”她硬邦邦催他,殊不知自己的嘴唇早已殷红不堪,唇肉被他吻得轻微泛肿,水光淋漓,一说话就吸引他注意力,黎樾幽灼的目光停在她唇上,沉静几秒,他坚硬的喉结不禁上下轻滚。
他撑在她身上岿然不动,捏住她倔强的脸蛋用力掰正,眼神多了一丝戾气:“躲什么。”
一上一下僵持对视,她眼中泪光闪烁,黎樾心疼得不行,顿时没了先前那股野性狷狂,语气缓了又缓:“别哭了。乖,别哭了。”
她像只被恶狗追着跑的猫,走投无路,索性自成一团哭出声。
她哗哗掉眼泪,他就气定神闲地给她擦泪。她以为他皱眉是因为不耐烦,其实他心疼得要命。
黎映夏一开始断定,在她吻上去的那一瞬,他至少会推开她,或者扇她一巴掌,甚至从此跟她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唯独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两人的身体重叠在昏暗里,吻得像热恋,更像偷.情。
她脆弱的神经末梢轰的一下被点燃,他竟然从哥哥,变成了与她抵死纠缠的深夜情.人。
像是对她贪心的惩罚,一切像洪水一样来势汹汹。
再也不冲动了,再也不主动了。
黎樾喜欢她吗?她压根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她的舌头现在还是麻的。
拿他当性.幻想对象的事实被无情揭穿,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底气,此刻根本问不出口“你喜不喜欢我”,显得太稀罕,太丢脸,她知道自己很要强。
慢慢的,她止住了眼泪,一副六亲不认的倔表情,硬生生憋住哽咽,对着空气深呼吸。
不一会儿,黎樾突然很善解人意地翻身从她身上下去,坐在台阶上点了根烟,他曲敞着腿,两只胳膊懒洋洋搭在膝盖上,上衣衣领还是乱的,他没管,自顾微仰着头,动着喉结吐烟圈。
恕她直言,他这副样子真的很像事后。
黎映夏动作机械地坐起来,双手环抱着腿,埋头,借沉默的时间给自己醒神。
心乱得不成样子。
这层窗户纸不是被捅破的,是被烧烂的,严格来说还是她先纵的火。
这几年,黎樾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她是清楚的,虽然平时总是不怕死地问他是不是跟别人上床,但其实他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对待感情又有点精神洁癖,自然不会发展快餐式的床伴关系。
在黎映夏眼里,他不会爱上任何人,更不可能爱上她。
所以他是......憋了太久一时寂寞,以至于来者不拒了?
那她岂不是成了送上门的小羊羔,生死全凭他定夺。
她看向台阶上那个张狂而沉郁的背影,恢复知觉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难以置信,他们接吻了。
思绪正混乱,手机突然震动。
梁谚的消息:[去哪了?我检查完了,医生说暂时看不出问题,让我住院观察一天]
[你哥还在医院吗?我跟他解释一下,今晚都怪我没说清楚,他揍我也是应该的]
黎映夏扫一眼聊天框顶。
群聊。
“......”
两个小姐妹应声冒泡。
周雨如获至宝:[我靠我靠什么炸裂消息啊,你们今晚做什么了?梁狗居然被樾哥打?!]
陈露痛心疾首:[梁谚你做个人吧]
当事人梁某火冒三丈:[我说,你俩能不能把我踢出群。]
都是朋友,没什么需要瞒着的,其实周雨和陈露早知道她准备兼职的事,只是今晚装作不知道,趁机调侃梁谚。
论心连心,当然还是姐妹亲。
黎映夏直接在群里问他病房号,很快得到回复,她站起身。
不远处,黎樾指间夹着的烟没怎么抽,烟灰在前端聚成半长不短的一截,在火星子的潦草舔舐下摇摇欲坠。
她强行收回视线,转身去推安全门。
门板厚重,她用力拉出了闷锈声,黎樾头也不回地问:“去找他?”
“嗯,检查已经结束了,他在病房。”门板定在手边,她没有再推,一条光从缝里溜进来,隔在两人之间。
黎樾径直把烟灰抖落,冷淡又干脆:“还回家吗?”
她怔了下,心尖一阵微妙的痒,手指捏紧门把:“回。”
“行,车里等你。”黎樾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心寡欲,像渣男提上裤子不认人,虽说接了个濒死的吻,他浑身却毫无纵情的荒唐感,凌乱的衣衫反而多了一丝禁欲。
黎映夏心上像有蚂蚁在爬,受不了他这副无意间勾人的样子。
她别过脸不看他,莫名又有点气。
不对劲,他凭什么像个高僧一样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算再不喜欢她,吻完也得有点悸动的反应吧,凭什么不正眼看她,是后悔吻她了?还是嫌弃她了?
自己是他深吻的第一个女生,还是第n个?
她百思不得其解,一鼓作气,折返,毫无征兆地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因为他坐着,她跪下来就能贴到他肩膀,一低头,呼吸埋进他颈窝。
她感觉到他身体紧绷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抱他。
动作亲密如事后依偎,她抱得无比贪恋,下一秒却软声骂:“死渣男。”
黎樾手里的烟倏然掉落,在他裤腿边沿烫了个洞。
他宽阔后背紧贴着她的胸,心跳隔着衣服传递,触感异常清晰,他忽然吸了口冷气,紧皱眉心闭了闭眼。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又被她挑起来了。
黎映夏浑然不觉,因为不甘心在狂热纠缠过后被无情冷落,这种感觉像坠落云端,不好受,于是鼓足勇气在雷区跳跃,贴着他耳边挑衅:“不是问我,想着你自.慰的时候爽不爽吗?”
“现在回答你,爽到腿软。”
说完她就想跑,暗骂自己是女匪作风,冲锋后及时保命是女匪的第一要义。
她松开他,迅速起身往门边跑,不料黎樾缓慢两步就追上她,擒住她手腕往后一扯,狠厉翻身将她压在门板上,一双冷熠的眼眸在夜里像某种猛兽,盯得她心慌。
安静不过三秒,他突然掐住她后颈重重吻下来,一手将她的裙摆撩到腰际。
心跳狂震,兄妹界线就此破开,他咬住她颤抖的唇,恶狠狠低声:“自找的。”
除夕快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