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溪!”
回过神来,所有人的目光已经退去,全然忘记这个消失六年的女孩,林静把我叫回这个世界。
“溪溪,你怎么又走神了,是不是太累了。”
一晚上没睡,前一天又在加班,二十八岁的身体已经被我折腾的够呛。
“还有一会儿新郎就来了,你帮我把婚鞋藏好吧,我去补一下妆。”
陌生的鞋不客气的被塞到了我的手里,银的发白的钻镶满了整双鞋面,反射着水晶吊灯洒下来的光,毫不避讳的进入我的眼睛,我捧着这把钥匙,不知道藏在哪里才能让要发生的不要发生,该进来的人进不来,但他们静静地躺在我手里,好像看穿了我的无能为力,他们知道无论被放到哪里,被不被对的人找到,我都要把他们交出去,而且只能由我,这份被迫的信任,让我输得心甘情愿,不止这样,我还要比任何人都开心。
踮起脚把鞋放在隔板上,关上橱门的那一刻,门外热闹的声音也一点一点放大,逼近,最后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冲进耳朵,我平静的走到门口,这出戏,该我上场了。
“拿出你们的诚意来,红包给的厚,门缝就开的大,” 我高声喊着。
“放心,包你们满意!” “我们诚意可大了!”
伴郎们搭着腔,和我上演一样的戏码,几个人明知结局地继续配合着。
”给的太少了,新娘不买账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林静,她紧张的在床边抠着手上的老皮,淡粉色的美甲随着手指的转动一闪一闪的,她不安的看向我,把幸福像婚鞋一样藏起来。
我回到我的戏里,念着表里不一的台词: “再墨迹,新娘就不嫁了。”
”我要娶!”熟悉的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每个人都听到了,该听到的人,不该听到的人。
一沓有指头那么厚的红包从门缝里被塞了进来,随后,一只手挤了进来,抵住门,可能是我们演的过于拙劣,新郎想要提早结束这场闹剧,还有一种可能,所有人焦躁地等着,等着这个我最不希望的可能。
我感受到了身后的迫不及待,回头,眼神对上的瞬间,依照惯例,我该知道林静在想什么,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我痛快地打开门,看着一群人推着新郎蜂拥而至,我该庆幸这种混乱的戏码,让我不用面对那双炙热的眼睛。
我在角落里看完了这出戏,直到婚鞋顺利的被穿到新娘脚上,跟在所有人后面下了楼,目送新郎新娘上了婚车,然后跟着队伍往宴席赶去。
比我想象的要顺利,没有什么打照面的机会,就像从前一样,只有我远远的看着,听着,不需要我真正做什么,一直以来旁观者的身份,我都完成得很好。
林静这时候不需要我,我可以认真的感受她的幸福,只是这次不是听她说,是切实的看到。
礼堂的门被轻轻推开,暗淡的大堂内洒入一束神圣的光,白色填满了门框,包裹住主角,林静披着这白色缓缓走进视野,一阵无声的惊叹充满殿堂,林静就在这样宠溺的目光下,走向她的新郎,和她厮守终生的那个人,我藏了十三年的那个人,韩炙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