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正好 第4章 得寸进尺

送走季安莘后，两人也准备收拾收拾休息了。

因为长头发洗头需要的时间更久，所以唐博衍是最后一个洗澡的。

季安歌洗完后坐在沙发上，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刷着手机，短发就是方便，过不了多久就干了。

“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说要好好问问唐博衍之前为什么冷落你吗？你问了吗？怎么样？”苏然想起之前季安歌那势必要跟唐博衍算账的样子，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给季安歌发了消息打听情况。

“没问……”季安歌撇了撇嘴，如实回答。

“为什么？”苏然追问。

为什么？季安歌歪头想了想，因为其实事情过了后自己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又或者唐博衍皮囊实在好看于是自己不想追究了？大概都有点吧。季安歌叹了口气，他只有那一时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放狠话，那劲头过了之后他就跟无欲无求了一样，很多事情他都能“算了”。

“因为，我懒。”季安歌思考了一下后回复。

对面回复了六个点。

关闭与苏然的聊天记录后，又刷了一下视频软件，这时唐博衍头披毛巾从浴室走了出来，走进房间，没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吹风机工作的声音。

季安歌望着房间门，想了想，走了过去。

“要我帮你吹头发吗？”季安歌站在门口大声问。

听见季安歌声音的唐博衍像是被吓了一跳，关闭了手里的吹风机，有些茫然地望着季安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好吧。”季安歌也不坚持，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季安歌没有早睡的习惯，自高三后就已经习惯了熬夜，再不济也要等到十二点才能入睡，虽然现在已经受唐博衍影响起得比较早了，但是睡觉时间也不是那么好改过来的。

早睡诚可贵，手机更好玩。有什么快乐能比大晚上关着灯躺在床上玩手机来得更廉价直接快速呢？凌晨两点，季安歌还畅游在网络世界里无法自拔。

就当季安歌终于心满意足放下手机准备入睡时，房间外大概是厨房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响声，好像是杯子摔碎的声音。

怎么了？季安歌支起身子仔细辨认这门外的声音，听了一会儿听见了脚步声跟其他细细碎碎的声音，大概是唐博衍起来喝水不小心把水杯打碎了。季安歌立马摸到眼镜戴上打开灯推门出去，睡在床角的豆腐也爬了起来，跟着主人一起出去查看情况。

猜得没错，确实是唐博衍把水杯打碎了，此时正乖巧地拿着扫把轻手轻脚地清扫碎片，厨房只开了小夜灯，光线不是那么充足，唐博衍就这样穿着睡衣低着头站在那里，头发束了一半已经快散了，地上杯子的碎片在阴影里若隐若现，这样一个场景看着有些可怜。

“怎么了？”季安歌走了过去，伸手打算接过清理工具，又瞥见了唐博衍的脸色。

唐博衍脸色很不好，出了不少汗，额前的头发全被打湿了，贴在额头上，按理说空调房里不应该这么热才对，双眼有些发懵，嘴唇也有些发白，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倒了。

“你没事吧？”季安歌大感不妙，立马将扫帚从唐博衍手中夺走放到一边，扶着唐博衍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蹲下来一手摸自己额头一手摸唐博衍的额头，仔细感觉了一下，“我还是去拿一体温计。”

“不用。”唐博衍伸手拉住季安歌，摇了摇头，“我没有发烧，就是刚刚做了噩梦，想起来喝口水结果一下没拿稳……不好意思啊。”

“真的没事？”季安歌将信将疑。

“真的，就是做噩梦了。”唐博衍真诚地点点头，将季安歌拉近自己，用手环住了季安歌的腰，把脸贴在了季安歌的腹部，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梦见有坏人在追杀我，要将我的腿砍下来，还要把我大卸八块，凶神恶煞的，吓死我了。”

这么大一个alpha躲在自己怀里，嘴里还说什么噩梦吓人，季安歌觉得这个场景莫名地有些喜感，但见唐博衍刚才的脸色，应该确实是被吓得不轻。这么想着，季安歌伸手摸了摸唐博衍的头顶，但在想继续往下摸时手却被唐博衍拉走了。

“今天我能跟你睡吗？”唐博衍将季安歌的手拉到脸颊旁，用脸蹭了蹭手心，抬头用他那双桃花眼望着季安歌，可怜巴巴的。

眼睛大真是了不起啊，在小夜灯的灯光下也能看见高光啊。季安歌盯着唐博衍的眼睛暗自感叹道。

“好吧，你去拿枕头吧。”季安歌点点头，表示愿意将自己的半边床贡献出来，“我来打扫这里。”

“谢谢亲爱的。”唐博衍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开开心心地回房间抱出了枕头，然后站在一旁等着季安歌收拾好碎片回房。

季安歌虽然一直都是独居，但是对于大床的追求让他选择在卧室里放了张大号的双人床，现在看来，季安歌觉得自己真有先见之明。

一张双人床，两人各占一边。两人都不是睡姿特别豪放的人，规规矩矩地躺在各自的半边床。

季安歌睡觉前总是会天马行空地想各种各样的东西哄自己睡觉，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身边人翻了个身，顺势滚到了自己的胳膊旁边，脑袋一歪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季安歌的神志短暂清明了片刻，又很快被困意笼罩，浑浑沌沌中感叹了一句：好久没有跟别人睡一张床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季安歌被闹钟吵醒时唐博衍已经不在床上了，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床垫，已经没有余温了。也是，唐博衍起得比他早多了。

在床上挣扎了十分钟后季安歌才姗姗起床，果不其然，一走到客厅就看见了已经把早餐买回来的唐博衍，此时正准备洗手。

“早啊。”季安歌打着哈切走进洗漱间。

“早呀。”唐博衍笑着回应，跟着走到洗漱间门口，“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打算等一下去店铺那边看看，中午的时候回来。”

“没什么安排。”季安歌挠挠约等于鸟窝的头发，迷瞪着思索了两秒，摇摇头，“玩玩手机看看书吧。”

“那我能安排一下吗？”唐博衍早有所料。

“说吧。”季安歌将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塞进嘴里。

“我看了一下天气预报，下午大概率会下雨，所以我打算等一下出门去店铺时用步行，带上豆腐一起，提前完成遛狗任务，然后中午回来时连带着晚餐一起把菜买回来，我下午打算做点小点心，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杨枝甘露吗？今天我们一起试着做做怎么样？晚上我们就不用出门了，你负责挑一部电影晚上吃完晚餐一起看，如何？”

“很不错呀。”季安歌赞赏地点点头，这不比自己在家无所事事的好多了吗？这安排简直太棒了，很充实啊，“这样，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出门，到时候一起去超市，正好我也有东西要买。”

“好啊。”唐博衍笑得眼睛都弯了。

在唐博衍的督促下吃了早餐，换好衣服套上狗绳，两人三狗就出门了。

夏天虽炎热，但是怎么说也是暑假，街上除了大人还有不少学生也贡献了人流量，走几步就能看见一两个甚至好几个成群结队的小孩子出来玩，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光是看着就觉得开心，好像自己也年轻了好几岁。

每次有年轻人从身边经过时，都会有目光在唐博衍身上流连，然后用自以为对方听不到的声音激动地问身边人有没有注意到刚刚过去个超好看的大哥哥。

大哥哥……季安歌觉得好玩，刚刚过去的是一群初中生，以唐博衍的年纪怎么着也能做叔叔了。不过，季安歌看向身边的唐博衍，一件看着就超有活力的橙色短袖外套，内搭一件米色T恤，卡其色工装裤，头上是同色系的鸭舌帽，马尾从鸭舌帽后面穿出，随着步子一翘一翘，跟豆腐的尾巴似的……确实很显年轻啊。

“怎么了？”唐博衍注意到季安歌的目光，侧头眨了眨眼睛。

“看你好看。”季安歌拍了拍唐博衍的肩膀，一副组织很看好你的模样，就在这时余光瞥见了一旁甜品店里对着窗户坐着的一对小情侣，两人头挨着头，像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季安歌下意识扯着唐博衍的衣领就往前跑，就连一旁还在嗅树根的豆腐也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跑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跑出十米开外后唐博衍才被季安歌放开，一脸茫然。

“我刚刚……咳咳……看见我学生了。”季安歌做捂胸口状，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我们班的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他们两个，就在刚刚我们经过的那家甜品店里。”

“……啊？”唐博衍愣了一下，不太理解，难道在校外遇见学生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跟做了亏心事一样逃跑啊，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缩着脖子弓着腰啊？

“我看见他们两个……”季安歌有点心梗，不太想接受刚刚看见的东西，“好像在……约会？”

“啊，这。”唐博衍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挺正常的啊，青春期嘛，而且也都快成年了。”

“是很正常。”季安歌点点头，“但是早恋这种事情被老师还是班主任看见应该会很难堪吧？不过下个学期就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是在学校里很容易影响其他同学，而且万一提前分手还会影响学习心情，万一在学校里被其他老师发现那就好玩了，到时候学生家长要来学校勒令两人分手，到时候影响更大，而我也要写反思报告，班里还要严查有没有漏网之鱼……事态很严重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唐博衍虚心请教。

“等我再看看情况再说。” 季安歌继续往前走，“这种事情以前前也遇见过，不慌不慌，只要不影响学习就好。恋爱嘛，也到年纪了。说起来你当年做得就很好。”

“我？”唐博衍有些疑惑，怎么就扯到自己头上了。

“因为你对我表白是在高考后啊。”季安歌一本正经的，“恋爱跟高考都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显然高考更加紧迫，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爱情，但是高考完后就像解开了某种封印，就有时间和精力好好考虑、郑重地去对待他人的爱意与感情了。如果当时你是高考前跟我表白，我可能真的不会答应。所以说你做得很棒。”

“谢谢季老师夸奖。”

两人一狗走到唐博衍正在装修的店铺里，装修速度很快，此时已经初见雏形了，约莫下个月中就可以正式开张了。从店铺出来后在外面吃了午饭，吃完跑去超市购买了食材，回家后唐博衍就开始在厨房捣鼓甜点，季安歌在一旁帮忙给芒果剥皮切丁，切完就在一旁拿着手机挑选今天晚上要看的电影。

唐博衍的手艺确实不错，味道完美符合了季安歌对这个甜品的想象。季安歌也尝试过自己做一些甜品，但是总是差点什么，现在看来还是自己不愿意折腾，很多步骤跟一些材料能省则省了，不像唐博衍这样愿意费心思。

“味道怎么样？喜欢吗？”唐博衍看着季安歌陶醉的表情明知故问。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爱人肯定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喜欢。”季安歌舔了舔嘴角，“你还会做什么？下次教教我吧！”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他最好学了。

“好啊。”

唐博衍说的果然没错，临近五点时外面果然开始下大雨，豆大的雨珠在一切露天的东西上，声音像是有一辆呼啸而过的火车从房间驶过，密集的雨水组成一道道雨幕给天地都蒙上了一层白纱。季安歌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将客厅的窗户关好，又跑进房间检查窗户。

这场雨直到天黑也没有停，天边的云层还忽闪几下，看来晚上还会打雷。

将灯光关闭拉上窗帘，室内温度适宜，跟喜欢的人裹着一条毯子抱着抱枕看电影，怎么看都是特别让人放松的一件事情……吗？

月黑风高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还有美妙的恐怖片。为什么会是恐怖片，因为季安歌根本没想到晚上会是这么个天气情况，也没想到唐博衍会这么固执的一定要看这个。

这部片子是个伪纪录恐怖片，季安歌略有耳闻，拍得确实很不错，这个发生在医院的恐怖故事成功把唐博衍这个医学生吓得有些花枝乱颤。

“害怕就换一个嘛。”季安歌提议。

“不要，恐怖片有利于情侣之间促进感情。”唐博衍摇头，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宽边发带，看着跟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打哪论的啊？季安歌不解，但也放弃了换片的念头，继续投入到剧情里去，唐博衍则紧紧挨着季安歌，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不，是大兔子。

季安歌是个特别喜欢肢体接触的人，虽然不像alpha跟omega那样对性行为有着那么强烈的渴望，但是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会让他有种满足感，比如拥抱挽手亲吻等，所以他特别喜欢唐博衍在身边，因为面对唐博衍他可以不必考虑太多的拥抱、相靠，还可以亲吻……说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吻了。

季安歌一边看着电影一边胡思乱想，然后就被电影里的jumpscare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画面，低头侧脸往身边人靠去，目光就正好对上了也往这边看的唐博衍。

昏暗的环境里季安歌远的地方看不清楚，但唐博衍这张放大的脸看得一清二楚的，标准的桃花眼，睫毛又长又翘，高挺的鼻梁，饱满程度刚刚好的嘴唇，整张脸几乎完美地符合了三庭五眼的标准比例，看得让人心里一颤。

好近，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了，连对方的呼吸与心跳声都能听见。

体温透过纤维传递过来灼烧着皮肤，原本就密闭的空间再加上身上裹着的毯子就像将两人锁在一起了一样。

在这暧昧的氛围里，唐博衍最先有了动作。他同季安歌一样，将对方的脸端详了一遍，最后落在了对方的嘴唇上，认真思考了十几秒后，仰头慢慢靠近想要在那对唇瓣上落下一吻。

季安歌没有躲，于是唐博衍得逞了，嘴唇轻轻地触碰后又分开，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原来促进感情是这个意思。季安歌后知后觉。

没有后续的动作，因为电影的音效实在有点煞风景，季安歌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了电影上。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小了，但还是有些隐约的雷声。坐久了屁股有点麻，季安歌想调整一下姿势，却发现此时唐博衍已经靠着他快睡着了。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确实也已经比较晚了。

“博衍，博衍。”季安歌轻声唤着唐博衍，“回房间啦。”

“嗯……”唐博衍正处在将睡未睡的阶段，含含糊糊地回应着，抬起手就揽住了季安歌的腰，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后，从嗓子里传来几声哼唧，“今天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嘛？”

“……好吧。”还能怎么办？宠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