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逛了几个景点,都是一些差不多的山山水水,看多了就没什么新鲜感了。刚好天也快暗下来了,他们返回露营区,杨清越说要先去冲个澡,林唯悠和余夏铭就去准备晚饭。
大飞这里有公共厨房,供一些有需要的旅客使用,不过他们不打算用。既然都来露营了,那肯定离不开户外烧烤,烤得好不好吃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了过把瘾。
在他们三个在到处溜达的时候,大飞已经把烧烤架支好了,不过现在不知道上哪去了。
而此时的方怡正举着两串五花肉,站在烧得通红的烧烤炉前跃跃欲试。
林唯悠看到后,心脏都差点骤停,冲过去试图抢走她手中的肉串:“嫂子你别忙,我来就行。”
“没事,你们坐着,让我来给你们露两手。”方怡说完,就要把肉串往烧烤炉上放。
林唯悠看准时机,一把抢了过来,语气里也带着一些紧张:“嫂子你饶了我吧,你要被一颗火星子溅着,我东哥得当场剁了我。”
“哎呀,大飞就是瞎操心,你别理他。”方怡还想坚持,可林唯悠说什么都不让她再碰一下,她没事做,只好去找大飞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林唯悠顿时松了一口气。
余夏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觉得林唯悠这副紧张的样子实在是有意思,问:“大飞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林唯悠疯狂摇头:“不!不是大飞可怕,是嫂子可怕。”
“怎么说?”余夏铭往方怡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向林唯悠投来好奇的目光。
“真让她来烤,别说我们今晚得饿肚子,这块地就是烧起来了都是有可能的。”想到往事,林唯悠还有些心有余悸。
有一次,林唯悠去大飞家玩。方怡心血来潮,说要亲自下厨招待他。他们家平时都有阿姨来做饭的,难得她要下厨,他当然说好。大飞试图阻止她但没成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他当时就纳闷,方怡就算不会做饭,可再难吃能难吃到哪里去。再说,嫂子的一片心意,他不可能不接受。
在等待的过程中,大飞频频看向厨房,很是焦虑。他还让大飞别瞎紧张,相信嫂子能行。他们边喝茶边聊天,突然听到厨房里‘嘭’的一声响,并伴随着一声尖叫,大飞马上跳起来冲进了厨房,他也跟着过去了。结果就在滚滚油烟里,看到裂成了两半的平底锅,一半在方怡手里,一半飞出去掉在了灶台上。
后来据大飞说,这不是方怡第一次“炸厨房”。在听闻各种各样的惊险事迹后,他们达成了共识,那就是绝对不让方怡靠近任何跟做饭沾边的东西。
不过这些事不可能跟余夏铭说,就连刚才那句话其实也说得不太妥当,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这么说的。
即便他没把余夏铭当外人,可人家方怡跟余夏铭不熟呀。
于是他马上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不过我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我上次说过吧,我厨艺很差。只能说吃不死人,要说好吃,那是一点都不沾边。有时候情况严重的时候,你猜怎么样?没出锅之前,我都猜不到他们的样子。可能是焦黑的,也可能是难舍难分的一大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下锅的时候还好好的,出锅的时候就完全了变样。”
想到那些被自己糟蹋过的食物,林唯悠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可现实没让他沉浸在回忆里太久,一股焦味钻入了他的鼻子。低头一看,那两串抢过来的五花肉已经完全烤糊了。
他举起来手中的“证据”,无奈地说:“我就说吧。”
余夏铭向他靠近,示意他让个位置:“我来吧。”
“铭哥你行吗?”林唯悠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顺口地答了一句,“行的,男人不能说不行。”
余夏铭听到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骂道:“看你说的什么话。”
被他这么一说,林唯悠也后知后觉自己有点放肆了。朋友之间偶尔开点这种带颜色的玩笑话没什么,不过那也得是很熟了之后,现在这样不合适。
好在余夏铭并没有在意,还接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挺简单,烤就行了,连调味都用不上我。”
他们对自己的烧烤技术都没什么信心,所以食材已经提前腌制入味了。余夏铭烤得很认真,一直注意着火候,时不时给肉串翻面,没一会烧烤架上就飘起了烤肉特有的香味。
第一波出炉的,余夏铭全递给了林唯悠。牛肉串外焦里嫩,五花肉油而不腻......一切都刚刚好。
林唯悠向余夏铭竖起大拇指,赞叹尽在不言中。
看他吃得开心,“大厨”也开心,又想起林唯悠刚才那样嫌弃自己,便说:“其实每个人的天赋都被分在了不同的地方。你说你的厨艺差,可你调酒技术很好啊,方怡工作能力应该也很强吧。有的人就是天生跟厨房不对付,所以我认为你们不必在意这些。不会做饭也没什么,现在的外卖、饭店那么多,总归是有饭吃的。”
“那倒也是。”林唯悠轻而易举地被说服了,却还是好奇,”那你怎么什么都会呢?”
“哪有,你说得太夸张了。”余夏铭真不觉得这算什么本事,被林唯悠夸得都快下不来台了。
同时也感慨,这人,夸起人来还真是不吝啬。
这个时间,露营地很热闹。有不少人像他们一样在烧烤,也有人用卡式炉煮起了小火锅,到处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在烧烤炉前站得太久,余夏铭的鼻尖逐渐沁出了汗,他正想抬手,林唯悠就拿着纸巾帮他擦掉了。
太近了。
尽管林唯悠很快就退回去了,余夏铭却好像一瞬间里看清了他睫毛投在眼睑下的阴影。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林唯悠小声的“嘶……”
余夏铭眼看他举起左手看了看,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了。
他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把抓着他的左手放到眼前,张口时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是不是不小心碰到烧烤炉了,我看你刚才也挨得近。走,我们去处理一下。”
可林唯悠却没当回事:“没事,我看着就红了一点,过会就好了。”
余夏铭只当听不到,拉扯着林唯悠就往水龙头那边快速走去。
林唯悠183的个子,也不是纤细型的身材,可余夏铭的力气实在太大,气势也强得令人无法忽视,他只能跟着走。
用冷水把烫伤处冲到没有疼痛感之后,余夏铭又问林唯悠知不知道医药箱放哪,然后去找了碘伏涂抹。
真的就一丁点儿泛红,这大阵仗搞下来,林唯悠都觉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太久没受到这样的照顾,也有一点不习惯。
余夏铭看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正色道:“如果不处理,晚些时候可能会起水泡,万一不小心破了怎么办?我们现在在户外,卫生条件本来就没那么好,及时处理才能避免更多的隐患。”
说完之后,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重,正想道歉时,已经调整好情绪的林唯悠爽朗地说:“谢谢铭哥,我会好好听从医嘱的。”
余夏铭的语气也缓了下来:“不用客气,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小题大做就好。”
林唯悠摇了摇头,看着他又轻声说了一遍谢谢。
漂亮的眼睛里藏满了笑意,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余夏铭突然就理解了下午遇到的那个老和尚为什么要那样解签,因为那是最不会出错的答案。
又检查了一遍烫伤处,确认没问题之后,他们才往回走。
路上,余夏铭想起刚才在林唯悠左手虎口处有一块淡淡的褐色斑块,看起来像是烧烫伤后留下的色素沉着疤痕。难怪他刚才被烫到之后是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跟这块疤痕对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
可是不管是小伤还是大伤,不都要好好处理吗,真不知道他平时都怎么照顾自己的。
余夏铭作为医生,一向看不惯这种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行为。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你左手虎口那块疤,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