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你妹,那是黑眼圈。
但是细细想来,有它的存在确实是因为谢祈宴,她可是刷了一晚上他的视频。
这点,她当然不会说。
黎晚晚指了指脖子:“颈纹啊,都两圈了,就是你勒出来的。”
好大一口黑锅。
谢祈宴表示不背:“自然衰老,皮肤就会松弛,你要学会接受你正在变老的事实。”
黎晚晚哼了声:“不听不听,谢老狗念经。”
谢祈宴不得不背:“行,是我的错。”
他将手里提着的纸袋递了过去:“算我的赔偿,买给你的早饭。”
学校对面那家网红早餐店的鸡蛋灌饼,还有两盒汤包。
自从高考结束之后,黎晚晚就没吃过早饭,眼下闻到熟悉的味道,饥饿感和馋虫瞬间被勾了出来。
黎晚晚想,她不能拒绝谢祈宴的馈赠,以她现在想要进食的冲动,不吃,她会死。
而谢祈宴从她下意识添嘴唇的动作就看出了他算是把好意送出去了,不枉自己五点就大排长队。
“所以,加了几个蛋?”
“四个。”
“怎么着也得五个吧。”
“怕你胆固醇过高。”
“碰见你,我只会血压彪得最高。”
*
吃的差不多时,他们刚好走到教学楼下,彼时,楼底下站着的温禾一眼就瞅见了黎晚晚手里的肉食,老远就张着嘴巴凑过来求投喂。
这是他们三人互相求食的习性,黎晚晚见惯不怪,夹着汤包扔进她嘴里,一抬眼,尚轻舟蹲在五米开外的花坛边背对着他们,不明所以。
她问:“尚尚又随地大小便?”
谢祈宴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眼。
温禾解释道:“我们刚接受完一波采访,尚尚全程都在昧着良心拼命讲你好话,事后回味,正干呕呢。”
“辛苦啦你们~”
黎晚晚赏罚分明,探头扬声道:“尚尚!吃汤包吗?”
“吃噻!”
尚轻舟吐到一半就跑了过来,跑到半路,他眼睛一撇,发现谢祈宴正以一种酷似横眉冷对的眼神看着他。
等他跑到黎晚晚跟前时,谢祈宴又变的慈眉善目,还主动拿过黎晚晚手中的筷子,用另一端夹着汤包,伺候他吃下去。
眼神在他和黎晚晚之间横跳两下,尚轻舟愣了下,才识趣的冽嘴笑了两下:“谢谢您的厚爱。”
黎晚晚一脸便秘的看着他凹出来的做作,真想问他几句,吃不吃溜溜梅。
他们打了照面,还没开始聊,校长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周拾瑜,他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黎晚晚。
黎晚晚也看见了他,周拾瑜冲她点了点头,她就客气的回了个很淡的笑。
一旁,谢祈宴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郁闷的顶了顶腮,在周拾瑜顺势而来的眼神下,他又变脸似的,陪上了黎晚晚相同弧度的笑,但那笑容并没有体现出同款的甜美,相反,在说周拾瑜欠他八百块。
考虑到谢祈宴和黎晚晚不对付的前车之签,现在任谁都不敢将两人拉在一个画面里采访,那么,找一个同年级,成绩相当的一起宣传学校的机会就落在了周拾瑜身上。
前一天就接到了通知,黎晚晚也不奇怪安排,听着记者的要求,和周拾瑜一起接受采访,在几个景色不错又代表学校的建筑前合了几张影,拍了几段视频,很快就大功告成。
记者和摄影师长吁一气,心道不容易,面上鼓起掌,夸道:“郎才女貌,事半功倍。”
黎晚晚:“…………”谢邀,没听过这说法。
眼看都到中午了,周拾瑜等记者走后,问道:“要一起去吃饭吗?”
黎晚晚啊了声,本来约好和尚轻舟他们一起就餐的,很显然她不能去,但是一想到上次在周拾瑜和谈光意之间选择了后者,她又对周拾瑜深感抱歉。
思来想去,她说:“我中午和温禾他们约好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
周拾瑜想都没想:“当然不介意。”
“不介意就好。”黎晚晚笑了笑。
不远处,谢祈宴在绿荫下百无聊赖的站了会儿,瞧着画面里多了碍眼的,他揣着兜,坦然自若的走了过来:“黎晚晚。”
呆萌黎晚晚在线又啊了声。
谢祈宴伸手拉了拉她的兜帽:“走不走,检讨还交吗?”
黎晚晚转着圈圈要咬他扯着自己兜帽的手:“你急什么?”
谢祈宴用空出的手按着她躁动的头,哼了声:“你怕不是忘了你的那一份在我这吧。”
“那你帮我交了呗。”
“美的你,我可没那么好心,我可以帮你扔了。”
心说有病,黎晚晚又拿脑残没办法,“行啦,我跟你去。”
她看向周拾瑜:“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你先去教学楼那找尚尚吧,我忙完事情来校门门口找你们汇合。”
“好,你去忙吧。”周拾瑜很好说话。
黎晚晚说笑着比了个ok,回头就冷脸推开了谢祈宴按在她头顶的手,很快,她又想到这一次,她在周拾瑜和谢祈宴之间,又选择了后者。
为表达谢意,她回头冲看着自己的周拾瑜挥了挥手。
手挥到一半,谢祈宴把她的手架了回去。
好在她还有一张笑脸,当然也没有幸存几秒,又被谢祈宴给拧了回去。
黎晚晚觉得自己像是被谢祈宴给绑架了,只能眨眨眼,还是冲他。
“你不想礼貌,别拉我啊,我得维持同学情谊。”
“你和他维系什么同学情?再说,他有什么好看的?”
谢祈宴气呼呼的捏着她的脸,强调道:“看——我——”
黎晚晚:“……”
*
谢祈宴写检讨向来有经验,能在王重华那里多次过关,在校长这里还不是洒洒水,听了几句老生常谈的劝道,黎晚晚和饭搭子顺利会师。
温禾围着谢祈宴,笑脸相迎:“学长跟我们一起去吗?”
谢祈宴尚没有给出回答,黎晚晚最先站不住:“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学长就学长,哥哥就哥哥,混搭是要闹怎样?”
“你说的有道理啊。”
温禾看向另一边的尚轻舟,商量道:“尚尚,我们以后喊谢祈宴学长就行,哥哥这个称呼就留给大碗呗。”
黎晚晚:“…………?”
尚轻舟撇开眼:“别拉着我,我不和你一伙儿。”
看着温禾对谢祈宴的拥护和对她的怂恿,黎晚晚深感大事不妙,她现在严重怀疑谢祈宴是不是什么邪/教组织,能潜移默化就给人洗脑,不然之前跟她称兄道弟,界限分明的温禾怎么能临阵倒戈,心猿意马到这种地步,十匹马都拉不回她叛变的意头。
其中为首的还属温禾,黎晚晚将炮火对向她:“事先说好,我预算只够请3个人,既然你辣么爱你学长,那你别去,让他去。”
温禾不会放过免费的午餐:“一码归一码。”
黎晚晚呵了声:“还当你有多爱呢。”
温禾:“一码归一码。”
黎晚晚:“那你让他支付你那一份的。”
温禾:“一码归一码。”
黎晚晚:“…………”
我想拿砝码打你。
“今天我请客吧。”
谢祈宴拿出手机,忽地开口。
黎晚晚总觉得里他话里是在对她说“你就欠我吧哈哈”,“我要占你便宜哈哈”。
谢祈宴拽了拽她衣角:“想好去哪吃,我打车。”
*
意见询问是黎晚晚冲来的,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嘴上让谢祈宴得逞,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谢祈宴钱包太宽裕,张了张着血盆大口,几个人乘着出租车就到了当地消费前列的火锅店。
服务领着他们进去后,尚轻舟环顾着四周的环境,然后对谢祈宴竖起了大拇指:“学长,你就宠她吧。”
在谢祈宴默认的微笑里,黎晚晚不由分说赏了尚轻舟一个大屁兜。
能在中央商场23楼的火锅店果然在门第建设上就用了不少的心思,站门口看还以为是高奢的牛排店,金碧辉煌尚且够不上,但小有格调还是绰绰有余,至少进去的人都会忍不住去想,要不要在吃火锅时让服务员去地窖里取酒。
谢祈宴预定的是包厢,几人被拎到位后位,服务员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黎晚晚走了一路,累得一批,率先在挑了个位置坐下后扫码点单。
尚轻舟顺势坐在她的身边,跟她共用手机点餐。
温禾在一旁不着急落座,用手机拍着照片。
周拾瑜一路上话都不多,此时犹犹豫豫的走到黎晚晚身边,正想问:“我能坐你身边吗?”
温禾拍完照,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他:“学霸来我这。”
那位置离黎晚晚隔了两个座位,周拾瑜顿了顿,不忍心伤害温禾的“好意”,但又不想放弃自己最想要的位置。
放弃代表是今天第二次做了退让。
第一次是坐出租车,温禾非要拉着他坐上他们家的私家车,而以满载的原因,让黎晚晚和谢祈宴坐上一辆,可事实是,她家的车能做四个人。
他提出过疑问:“为什么不能让谢祈宴一个人跟车走?”
温禾给出答案:“因为谢祈宴害怕孤独。”
他又问:“为什么要派黎晚晚过去?”
尚轻舟说:“因为孤独的反义词是黎晚晚。”
温禾与尚轻舟一唱一和。
周拾瑜觉得他们说话很有深度,可再有深度,他的脑子向来转得快,他的眼睛也没法视而不见,他想,他明白他们的意思。
谢祈宴回了通电话才进屋,径直错过周拾瑜,走向黎晚晚身边的位置,他赏识的看了眼温禾,后者回应了他求夸奖的汪汪眼神,而周拾瑜真的没有了选择,只能无力的落座,随后,他看见黎晚晚只是甩给谢祈宴一个“不待见”的眼色,却并没有真正的赶走他。
“我和温禾点好了,你们加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要客气。”
黎晚晚财大气粗,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今天请客的。
七月将近,屋外是三十几度的高温,包厢内空调温度只低不高,黎晚晚向来喜热惧冷,23度的中央空调不在她适应的舒适度内,她说完就低头刷起了手机,耸了耸肩膀,一只手挪到了大腿上整理下裙摆,盖好裸露在外的小腿,乞求着能有些保温作用。
谢祈宴却已经将衬衫递了过来。
不是故意的做给谁看,他没有大张旗鼓,强人所难的披在她的肩膀上,而是递过来,放在她的大腿上,用不用的选择权在她的手上,而他只是看见了也就做了,然后假若无视般,和温禾聊着什么,手头上还在帮她清洗着餐具,像洗着自己的那般自然。
黎晚晚眨眨眼,心口涌上来一股暖流,蔓延到喉咙。
她张了张嘴,忽然想对谢祈宴说一声:“谢谢——男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