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
揽客马车越过鸭川,穿过田园地带。
卡特赖特君居住的大学街在吉田山的山脚。
——不管怎样必须要把莫里亚蒂教授赶出去。
如此想着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是他的弟子,卡特赖特君。
到百万遍的十字路口下车,沿今出川向东行,是的中世纪城堡一样的壮丽的广阔建筑。厚重的墙壁、黑暗的窗户,耸立在薄云中的尖塔映入眼中。这是福尔摩斯渡过学生时代,令被滥用那推理癖的同窗们所望而生畏的街道。学生透过宿舍的门窥探,只见长满的青草、干枯水槽一样毫无人烟的回廊。
卡特赖特君的研究室在今出川通的北侧,是还很新的茶色砖瓦房。我到访时,青年瞪圆了眼睛「华生老师!」。「唐突过来真是不好意思」我说道。「实际上是想和你谈谈莫里亚蒂教授的事」
「您尽情说吧。正好我也想稍微歇一会」
卡特赖特君虽不知所措,还是把我邀进了研究室。
研究室简直就像大型地库。厚厚的书填满一整面墙的书架,大大的黑板上写满了难懂的数式和图形。中央的大桌上放着成堆的计算纸和参考书,装饰着天体模型和小小的登月火箭。
简直就像迷失在了魔术师的工场一样,我目光炯炯地看着,卡特赖特君往炉子里填满石炭,在面朝中庭的窗户旁的茶几倒上红茶。「我非常感激福尔摩斯先生和华生老师」他说。「听说您们救下了莫里亚蒂老师的性命」
「不,那是」我难以回复。「只是偶然的运气好啦」
「我上周前去寺町通221B叨扰,老师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都让我吓到了。和福尔摩斯先生看起来相处得相当不错呢。老师简直就像重新取回了活着的力气,我真的很高兴。说实话,根本想象不到莫里亚蒂老师竟苦陷于低谷。毕竟老师是绝对不会吐露丧气话的」
「被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是什么呢」
「能请你劝说教授重回大学工作吗」
确实福尔摩斯也好莫里亚蒂也罢都苦于低谷。可是换我来看,他们过度重看自身的低谷,对现实闭眼不谈。如今福尔摩斯,都不顾接受了艾琳·阿德勒的挑战,一点现实的案件都不处理。这样的态度,难道不是反而让他们的低谷恶化了吗。我如上叙道。
「确实可能是如华生老师所说的那样」
卡特赖特君不假思索地说。「可是,还有一个思考方向。福尔摩斯先生和莫里亚蒂教授的低谷在本质上是相同的,而他们两位并非对现实闭眼不谈,是真的在解决这个谜也说不定呢」
「这又是怎讲」
卡特赖特君一边擦着金丝眼镜一边说。
「优秀的数学家,能直观地看到自然界最根本的数学构造,再将其整理出来。数学家就像手持着能指示数学构造的罗盘一样。然而,若是这罗盘因何种缘故失常了会怎样呢。即便有了美妙无比的想法,也会悉数被现实所否定吧。福尔摩斯先生或许也是同种状态呢?」
卡特赖特君确实说中了福尔摩斯的现状。只要想想红发会事件丢脸的来龙去脉就行了。福尔摩斯做出了天才般的解密,这一切却都被「现实」,毫不留情地否定了。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这我也不明白」
卡特赖特君重新戴上眼镜。镜片闪闪发光。
「莫里亚蒂教授都这样一直受苦了。所以老师能遇到福尔摩斯先生我很高兴。如果两人齐心合力,或许就能找到修好失灵的罗盘的方法。就算这无法实现,两人还能作为相互安慰的朋友。让现在的老师从福尔摩斯身边离开,我无法做到」
如此说着,卡特赖特君为难地俯身。
「非常抱歉不能献力」
「不,你说的我都理解。很有参考价值」
同卡特赖特君握手正要离开研究室时,我看见房门侧的书架上并排摆放着「心灵现象研究协会」的机关杂志[1]。我拿起来大致看了看。作为寄稿人参与的均是杰出的科学家。莫过于科学调查心灵现象的团体,并非心灵主义者的团体。卡特赖特君胆怯地说。「今年秋天我也参加了。但莫里亚蒂教授自始至终都对心灵主义之类持否定态度」
「你相信心灵主义吗?」
「还说不好。所以我想先调查看看」
我把机关杂志随意翻到一页。目光停在了眼熟面孔的照片上。即便是黑白照片,也能看出这个人的威严。这是心灵现象研究协会所属的科学家,和利奇波洛夫人的对谈记录。我低声念叨「这不是利奇波洛夫人吗」时,卡特赖特君一脸意外。「您知道夫人的存在呢?」
「曾有过一面之缘。实在是位有意思的人啊」
「我实际上向夫人提议过共同研究」
如此说罢,卡特赖特君急匆匆地补充。
「请您向莫里亚蒂教授保密。不然我会被骂的」
[1]機関誌,机关刊,内刊杂志
试着开了段评,在思考注释这种东西是不是用段评标更方便一点。。不如说就没有个小说网站能做个有引用和跳转功能的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