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田猎,营中质子苦不堪言。
日薄西山之时,绯霞漫天,又见一行人背着细长网杆,向山南坡的密林中去了。
复又是一夜,寻不到金乌,仍旧无功而返。
歇在营中喝酒的质子都笑话他们:“也不过如此!”
崇应彪在林中猎得几只灰兔,带回来,监兵却要没收。
崇应彪说:“我先豢养一晚,待过了这第三日禁食……”
可监兵却不与他通融,直接从他怀里取走了灰兔。
姬发、殷郊及姜文焕鄂顺一行人唤他回营房,莘午使人拦着他们,问:“可曾后悔啊?”
崇应彪推开妨碍他们去路的人,拎起莘午衣领:“我打你你可曾后悔?”
姬发迎上前和莘午等人对峙。
莘午得意地笑:“实实地受了二十杖刑,你们夜里是不是得和狗一样,趴着睡?”
“滚!”殷郊抽出腰间佩剑。
众质子的眼睛一瞬间亮了。
“是鬼侯剑!”
“鬼候剑啊!”
姜文焕小声叫殷郊“表弟”,缓缓压下他的手臂。
姬发走到崇应彪身边。
“崇应彪。”
他使崇应彪松开紧扯着莘午衣领的手,然后伏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于是,崇应彪便转换了态度,对莘午露出一个笑容。
“做什么?”
莘午不禁想要后退。
崇应彪:“你猜若我捉到了金乌,接下来会怎么做?”
“什么?”
“金乌,多力善飞,实为猛禽。”
崇应彪上前一步,盯着莘午:“你的眼睛,我实在不喜欢。”
他阴鸷的模样霎时震慑住了莘午。
一旁的姬发在偷笑。
*
夜中,月似银镰,质子营房冷如冰窖。
姜文焕抱来薪柴,鄂顺蹲在地上,一手拿陨铁,一手拿石头,撞了半天,却仍然无法生火。
“潮的。”
鄂顺丢了火石。
殷郊愤愤然道:“压在最底下的薪,你细看,它们还沾着草籽和霜呢!”
“无耻!”崇应彪捶了一把木桌。
姬发站在营房门边,掀开帐帘一角,看见外面的篝火跃得比人还高。
可见比往日多烧了许多薪柴。
没有火源,营房变得越来越冷,质子们只好脱去潮湿的衣服,全部上床,裹紧被子。
禁食三日。
众人皆是既冷又饿。
他们翻箱倒柜半晌,却找不出厚实的衣物来。
最后,还是崇应彪拿出了他的雪豹皮。
鄂顺从未见过,还以为是白虎。
“呆子。”
大家都笑话他。
崇应彪将一张云豹皮分割成五块,每人得一块,穿在里衣外,然后用腰带系好。
正巧这时,苏全孝掀帘走进账内。
他惊奇道:“哪里来的一群小猎户啊?”
“你快来!”殷郊跳下床。
苏全孝掸落一身寒气,坐下说:“看来我来晚了。”
他将随身带来的包袱解开,里面赫然是一张雪白的貂皮。
“冀州的雪貂?”
“不错。”
*
姬发关上营房门,低低地喊了一声崇应彪的名字。
崇应彪便从床下取出一个笼子来。
“兔子!”苏全孝讶然,“可是,它不是被监兵没收了吗?”
“都是姬发出的主意。”
崇应彪抓着长耳朵,将兔子从笼子里抓出来。
姬发:“兵法讲究虚虚实实,我只是将营中的功课学以致用。”
监兵已经没收了一回食物,此时必然已经放松警惕,况且夜阑人静,惹人瞌睡,他不能够时刻紧盯着这群质子。
“所以……那几只兔子是你故意让监兵没收去的?”
崇应彪点头。
苏全孝双目炯炯有神:“我懂了,你们这一招便是: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殷郊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