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让你搞到了路标牌?”
小梦腾地一下跳到何童的肩上。
跟这个怪婴如此近距离接触,何童也维持不住酷酷地双指夹着路标牌的装模作样了,没出息地缩了缩脖子,颤抖着把纸片递到小梦理所当然地摊出的小手上。
感受着肩上的小屁股惬意地调整了一下位置,何童半边身子都有点发僵。
“呀!何童!你太厉害啦!”
嘀哩哩也凑到了小梦旁边,看了看那张“何童之家”的小纸片,又美滋滋地牵住了何童的手,语气里满满的骄傲。
何童这次没有捏捏她——毕竟半边身子都僵着呢!
嘀哩哩有些敏感地看向何童,却见宋歌也站到了何童的另一边。
宋歌比何童高上半头,低头和何童对望时,简直像是把何童笼到了她自己的怀抱里,而把站在另一侧的嘀哩哩排除在外了似的。
看到宋歌那多情的眼神,和何童的害羞模样,嘀哩哩觉得两人甚至看起来很登对,这让她又一次地喘不上气来了。
——唔,何童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来着,起名字的魔法……对,或许,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喘不了气,其实我的痛苦也没有那么、那么大……我只是……只是……焦虑症?唔,或许我得吃点药呀……我的药呢?
嘀哩哩想要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药,徒劳地掏了几下,低头,发现自己穿着的是一条长裙。
“咳,那,不如我们今天的冒险就先到这里吧。”小梦有些慌乱地轻咳一声,然后一副领导者的架势发起话来,“明天等小女孩开始做梦,我和哩哩就用路标牌来到这一层水母的世界,然后再把你们也一起召唤过来。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就先回去休息,怎么样?”
姜莹一不多说话,疲惫地耷拉着眼皮“嗯”了一声,转身消失了。
见她就这样离开,宋歌的脸色也冷了冷,“好,小梦,哩哩,那我和文子也要走了——我们三个最近加班,都有些累了。”
宋歌走之前,又目光缱绻地看了何童一眼,轻笑着朝她挥挥手再见,何童荡漾地踮了踮脚,也跟着连连挥手,“再见再见!”
“姐姐,明天见呦!明天请你吃饭!”周文神采飞扬地朝何童抛了个飞吻。
……什、什么?!别来现实世界找我啊喂!何童才一张嘴“啊啊”了两下,周文就大笑着转身离开了。
“好了何童女士,你也快回去吧。”小梦高傲地从何童的肩上跳下来。
何童恨恨地从鼻孔出了一口气,松了松刚被小梦那软软的后脚跟蹬了一下的肩膀。她看向身旁跟自己手牵手的嘀哩哩,终于发现这个精灵正耷拉着嘴角,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咦,你怎么啦?”何童一边戒备地瞥了眼正透过魔法的眼睛一心一意地观察外面的怪婴,一边抓着嘀哩哩的手捏了捏,又往她身上挤了挤,“你是不是也累了?今天真的冒险太久了呀,而且,都没办法二人世界!”
说到最后,何童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二人世界?你真的还想和我二人世界吗?嘀哩哩失落地看了眼何童,就见何童的眼神还很真诚呢。“哦,是呀,今天真的太累了……何童,你也快回去吧。”
——她们可以一起回去现实世界,还可以一起吃饭……等等,何童不会真的会和宋歌一起吃饭吧?她、她们会约会吗?唔……
何童皱了皱鼻子,不满嘀哩哩这么冷淡的表现。蜜月期诶,蜜月期的离别,怎么也得更依依不舍些才行啊!这样想着,何童又再偷瞄了一眼仍在观察水母脑袋的小梦,揽住嘀哩哩的肩膀凑得更近了些。
“唔?怎么了?”嘀哩哩疑惑又故作冷淡地看了眼离得太近了些的何童,就见何童的眼睛里闪烁过小女孩一样恶作剧的快乐的光,她的心又要“嘭嘭嘭”地跳起来了。
何童不客气地凑上去,“么”地一下亲在了嘀哩哩的脸颊上。
看到嘀哩哩的小脸上一下出现的惊讶、羞涩还有掩饰不住的欢喜,何童好像也能理解她平时怎么那么热衷于各种卿卿我我的恶作剧了。
“哼哼,那我也走啦,哈哈哈!拜拜!”
何童快乐又得意地一转身,也消失不见了。
正装模作样地观察外面的小梦刚要松口气,就听脑袋里又传来了嘀哩哩“啦啦啦”的快乐歌声。哩哩,我的哩哩呦,你现在是被这个坏蛋何童给钓得忽上忽下了!
不过嘀哩哩听不到小梦心里的哀叹,她这会心情又大好起来,雀跃着上前把小梦抱了起来,“小梦,你接下来有什么冒险计划吗?”
“唔,暂时还没有……”
“要不,咱们一起去田鼠王国看看吧!”嘀哩哩的眼睛亮晶晶的,“那里的女王说,要办一场热闹的宴会,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还有不停歇的音乐和舞蹈。这会儿宴会肯定还没结束呢,咱们去那吃点东西吧,还可以一块跳舞咧!”
不管小梦心里有着怎样的关于何童的邪恶计划,看到嘀哩哩快乐,她也发自内心地快乐。
“好呀!那现在就出发吧,就咱们两个!”
就这样,何童心心念念的二人世界,落到了小梦身上。
等两人也从传送通道离开,就只剩下一个空壳蜂蜜蛋糕在水母的大脑袋里漫无目的地浮游、溶解,最后只留了一些残渣混入水母脑袋那肉粉色的液体中。
水母百无聊赖地旋转了一下脑袋,等待着客人们对这个梦的再次造访。
何童美滋滋地从躺椅上回神。
她现在颇有点荡漾,低头整理了一下萱草绿的小熊耳朵帽子的线圈后,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就决定洗把脸睡觉了。
何童必须承认,这份荡漾是因为宋歌。
毕竟她是一个寂寞的大人。在大街上和不知道是谁的女孩子偶然对视,然后条件反射一样大胆地回望过去,是她平日里仅有的一点情感体验。也因此,和漂亮得过分的少女相拥着在花瓣雨里转圈圈,还时不时有些纠缠又暧昧的眼神交流,这一下让她的一些激素飙升了。
总之,何童在用冷水抹脸的时候都止不住咧着嘴无声地笑几下。围着被子安详入睡时,她的嘴角也挂着几分荡漾的笑容,完全没意识到对于她这样一个孤单又脆弱的大人来讲,这点激素波动有多致命。
——是的,她又做梦了。
这次不是噩梦。
经过生啊死啊的曲折冒险,认识了珂拉琪画风里的几个魔法少女,还精准地意识到了小型抚慰犬一样的小精灵的职业病,按理说,应该是会做点莫名其妙的噩梦的。但是没有。
何童在看清烛光中那个纤细的背影时,就知道这不是噩梦。这是个爱情剧场。
虽然曾经在那片金黄色的花毛茛中发下誓言,再也不想这些道德败坏的爱情剧场,可是,嘿,这里又不是童话世界。梦里的爱情剧场,再怎样都无伤大雅……吧?
何童心安理得地朝着那个纤细的背影走过去。
而梦里的女主角,当然还是由很有观众缘的嘀哩哩友情出演。她包着亚麻小头巾,露着一小截白净秀气的脖子,回头柔情万千地望向何童。
“你回来啦?”
“嗯哼。”
是的,虽然是这个梦的主人,可是何童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会演些什么。这反而让她莫名期待起来。
嘀哩哩这会和在那座地底的城堡里一样,穿着女仆的黄褐色麻布长袍和群青蓝的大围裙,还用小头巾包着头发。当然,也只有在梦里,何童才敢正视嘀哩哩这身装扮带给自己的那么一点制服诱惑。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何童美滋滋地坐到了嘀哩哩旁边,嘀哩哩也立刻柔情似水地把脑袋靠在了何童肩上。何童又美滋滋地揽住了嘀哩哩的腰,侧头一看……嘀哩哩的怀里正抱着被襁褓包得只露着张小脸、满眼鄙视的小梦呢……
“啊!”何童被吓得一激灵。为什么闺蜜姐会出现在我的春梦,啊不,爱情剧场里啊!
嘀哩哩忙坐直了些,温柔地拍了拍襁褓,“哦哦哦,睡觉觉……”
何公眼皮抽动了几下,不懂自己这个梦是为何解。这,嘀哩的设定不会是要和我二婚的单亲妈妈吧……不过还真别说,嘀哩这幅温柔地哄小孩睡觉的模样,还挺迷人的,嘿!
嘀哩哩哄了会怀里的小梦,又动手想要合上她那满是鄙视的眼睛,可小梦每次都死不瞑目般地重新目光炯炯地睁开。嘀哩哩抱着她宠溺又无奈地叹口气,最后只能糊弄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你不要介意呀……”嘀哩哩微皱着眉望向何童,语气里是歉意还有心疼,“宝宝总是不肯接受你……”
——好吧!还真是要二婚!
“没关系的,为了你,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何童动情地捧起嘀哩哩的小脸,又用手指轻轻捋了捋她的眉毛,“我会用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你的闺……啊不,宝宝,我还会治好你们的职业病……我们会成为最幸福最快乐的一家三口……所以,再也不要皱眉了……”
何童演得正上头,嘀哩哩突然快乐地笑起场来,“……先卡一下!哈哈哈哈哈!”
——怎么在梦里的爱情剧场,嘀哩也要笑场?!唔,难道是因为笑场的她很可爱,所以我就在梦里也加入了这个情节吗?
何童自己都不懂自己的喜好,只能嘟着嘴,不满地等笑个不停的嘀哩哩整理情绪。
嘀哩哩笑了好大一会,才轻咳几声,“咳,好了好了!我可以接着演啦!”
她拍了拍脸,眼神重又变得柔情似水起来,何童就那样嘟着嘴,看她又装模作样地靠回自己肩上。
“我都懂,我都懂……你的聪明与勇气,你的宽容与担当,这一切一切的人格魅力,我都懂……当然,还有你对我的爱,我也明白……”
说完,嘀哩哩微微抬起头,温柔地和又有些上头的何童对视。
两人的眼神像是有什么钩子对接上了似的,一下子就分不开了。
何童略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眼被捂住眼睛的小梦,就放心地吻上了嘀哩哩那柔软温热的嘴唇。不过是蜻蜓点水的那种。
等两人的嘴唇分开,嘀哩哩靠在何童怀里,也动情地望向她,“何童,老天爷是多么眷顾我,才会让我遇见你呀……”
会编这种台词的人,当然就是何童。何童这会美滋滋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唔,一切都很完美,就是总觉得有人很多余……
这样想着,嘀哩哩就把怀里的襁褓往天边一丢,丢到远得看不见。
“没事的,宝宝是橡胶人,不会受伤的。”嘀哩哩温柔又无所谓地说。(其实小梦是有血有肉的正常小精灵,橡胶人纯粹是何童对她的诽谤。)
何童终于心满意足地把嘀哩哩紧紧地抱进了怀里。两人对视了一会,就又吻了上去。
这一个吻就比较投入了。总之,正在做梦的何童觉得心都跳得像是心律不齐似的有点不舒服了。
吻了好大会,两人才不舍地分开。
“……哈!这、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咱们这是个童话故事,嘿……”
何童虚伪。
嘀哩哩脸蛋儿红红的并不说话,但那柔情似水的大眼睛摆明了在说,“这没什么不好”。
何童手微微发着抖,轻按在嘀哩哩的肩膀上把她推倒,然后就发现两人坐着的地方原来是好——大一张床。
大得四面八方都看不到边。
何童见鬼一样左右看了看,暗叹自己怎么做这么不靠谱的梦,然后低头看向已经躺在蓬松柔软的天鹅绒被子中的羞涩的嘀哩哩——何童又开始上头了。
嘀哩哩的小头巾微微散开,流出了几缕柔美漂亮的长发。
何童俯身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又小心地把小头巾扯了下来。
全程嘀哩哩都用着期待又眷恋的目光盯着何童,像是知道两人要做什么坏事,最后终于笑场一样快乐地抱住了何童,两人**似的……
…………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童惨叫着,腾地一下从小床上弹跳坐起。
这会已经是深夜了,卧室里黑洞洞的,连缕小风都没有,除了阴恻恻地伫立不动的半扇落地窗帘,就只有小窗子透进来些荧光蓝的黯淡的天光。
没有童话世界充满爱的金色阳光来涤荡心灵,出了满头的汗的何童只能无助地抱紧了被子的背面——冷冰冰的被面贴在胸前,略微缓解了何童此刻高得不正常的体温。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而且最可怕的是,她不是在“**”那部分被吓醒的。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地烧了好一会了。
在梦里,何童正不敢细想地在忙些什么——因为何童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所以做起梦来呈现效果也都大打折扣。
总之,就是在这样的时刻,何童还在一本正经地告诉无知的精灵两人是没办法创造出宝宝来的。
“唔,或许我们可以用橡胶和魔法给小梦捏一个妹妹……”
就是说出这句话后,何童的眼睛突然不受控制地蓄满了眼泪。
“……唔,怎、怎么了,何童?”
小脸上有些潮红的嘀哩哩微微喘息着,“你怎么哭了呀……”
梦里的何童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多么的有病,她抽泣着,“这太残忍了……让一个没做错任何事的女孩成为姐姐,这太残忍了……”
何童几乎是立刻就泣不成声起来。
嘀哩哩也怜爱地抱紧了何童,然后在何童耳边轻轻说出了那句让她瞬间警铃大作的话:“和我讲讲好吗……你的童年创伤……”
——何童一下就惊醒了!
这是她的底线!
“首、首先!我为什么会做这种和可敬可爱的嘀哩滚来滚去……啊不!不对!首先,我为什么在这样幸福的梦里都会加入一些童年创伤的元素啊啊啊啊啊!”
何童抓狂地抱着被子低声尖叫着。
最后,再也无心睡眠的何童蔫头耷脑地坐回床边的小躺椅,重新织起那顶小熊耳朵的帽子来。
别说,工作效率还挺高,等织到天光大亮的时候,这顶小帽子也完成了。何童胳膊都有些不听使唤地拿过手机,竟然已经七八点了。
何童终于头重脚轻地栽回到小床上,疲惫地眯了一会后,就行尸走肉一样地起床收拾洗漱。
本来今天防备着三个魔法少女真的会来找自己吃饭,何童还打算要化个妆什么的,可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何童只翻出了自己最体面的一对钻石耳坠和最可爱的一件卫衣穿戴上,然后就游魂一样,阳气不足地飘去公司了。
临近中午,何童还疑神疑鬼地提前从步梯下楼吃饭。是的,精力不足让她的社恐也发作得厉害。
好容易等到了午休,何童终于美美地躺在工椅上补了一觉。正睡得香甜,突然有人急急地在她颈窝上捅了几下。
“醒醒!醒醒!”
何童惶恐地睁眼,就见周文满脸惊慌地站在旁边。一瞬间,何童甚至有点分不清这是现实世界还是梦境。
“怎、怎么了?”何童呆呆地问。
“跟我来,快点!”
周文着急地催促着。
何童呆愣愣地叠了叠盖着的水绿条纹小毯子,就老实巴交地跟着周文穿过蚂蚁窝一样密密麻麻的工位,去到楼梯间。
刚一关上楼梯间门,周文立刻颇有些狂热地扑了上来,给何童吓得一激灵——她简直以为周文是要强吻自己了!
“姐姐,姐姐诶!你快把我的诅咒给取消吧!”
“……啊、啊?”
何童做贼似的用气声“啊”了两下。乍一在现实里听到“诅咒”这种东西,何童有点像是裸奔一样只想掩面逃跑。
周文哭丧着脸,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夹了两下,“就是捏爆蜗牛壳的诅咒啊,‘啪呲’!”
“啊?”
“今天吃完午饭,我和鸽子、一一她们去楼下园区散步,果然看见了一片毛茸茸、可爱得不行的野草!一一跟我说,那个就是狼尾草,然后,然后诅咒就生效了!我、我莫名其妙地就想揪一支狼尾草下来,然后,‘啪呲‘!”
周文伸着右手,语气有些悲愤。
“就,为了这个?”
何童以为自己此刻的脸上一定写满了无奈,但其实周文就只看见她自始至终地僵着脸,偶尔眼睛神经质地跳动几下。怪不得一一之前说她是个阴郁的怪里怪气的女生呢!
不过在现实世界和童话世界两副面孔是件很正常的事,像周文,她在现实里病得也没那么直白,在不了解她的旁人眼里,她就是个精力充沛的普通女生罢了。
像现在,她连求着何童高抬贵手时,都是一副神采飞扬的……着急模样。
“不然呢!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抓心挠肺地想去采几支狼尾草回来!你就饶了我吧姐姐!”
何童讪讪地笑了两声,“其实我是骗你玩的……我就是之前看到公司园区的野草杆上停了好几只蜗牛壳,才有的灵感。你可能就是凑巧捏到了而已,不是我的诅咒……”
“啊?这样啊?”
何童点点头,自以为露出个戏谑又善意的微笑,但在周文眼里就是怪里怪气地偷瞥了自己一眼,“不过,这个时节的狼尾草确实挺可爱的,你会抓心挠肺地想很正常。下午有时间就去剪几支吧,小心点蜗牛壳就行。”
周文乖巧地点点头,望向何童的眼神又有一点痴痴的了。
何童防备她在现实世界也会犯病,点了两下头就要开溜,“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等等!”周文急走两步,抢在何童之前按住了楼梯间的小门,“对了姐姐,不是说好了今天要请你吃饭吗,你中午怎么没在?”
何童被她一声声的“姐姐”喊得脑门都要出汗了,“哈、哈,我以为你们就随口那么一说……”
“不是‘你们’,”周文表情有些委屈,“其实鸽子和一一她们一直不赞成和你接触……咦,你今天还特地化了淡妆?”
“啊?”何童无助地摸了摸了额头,“没有啊,应该是失眠所以脸色有点虚吧。”
“失眠?那你,你现在还好吗?”
别说,周文这孩子还挺有礼貌、挺关心人的……何童老气横秋地想着,向周文露出一个自以为慈祥、实际依旧看不出什么区别的微笑,“都市人生活压力大,有点失眠很正常,白天补补觉就好——就是一起约饭什么的,可能就没精神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嘿,咳。”
周文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笑话似的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是被女朋友吸光了阳气呢,哈哈哈!”
——果然还是你!开玩笑一点分寸都没有!
何童皱了皱鼻子,“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
“哎哎哎!再等等!”周文这下看出何童面色有点不善了,忙又上前挡了挡,“既然你没有诅咒我,那你就是大好人!作为报答,我告诉你一件注意事项吧——你可要小心梦姐呀!”
“嗯?小心她?”我就说吧,怪婴不会真的会读心术吧?!
“对。”周文有些得意地仰了仰下巴,“你在她身边的时候,可千万不要什么都想、什么都说!梦姐有点不一样的魔力,她可是会让你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倒出来。”
“她会读心?!”
“唔,不算是读心吧……但也差不多!你想什么她都能猜出来。所以,你还是克制点吧,有时候我见你在梦姐旁边滴溜溜地转眼珠,我都替你害怕呀,哈哈哈!”
何童忙在童话世界的抽屉里翻了翻。唔,除了偷偷骂了怪婴几句,其它的好像也没什么……话说,如果怪婴把我骂她的事情告诉嘀哩,嘀哩会不会觉得我人品不好啊……
周文看何童满脸惶恐,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算想了不该想的,也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我们三个基本都在这上面翻过车。”
“哦哦是吗……”
何童感激地看了周文一眼,并没有想刺探三位魔法少女的秘密的心思,可是周文显然是个守不住心里话的人,她脸色懊恼了一下,就很诚实地跟何童分享:“我、我就曾经告诉过梦姐,我愿意等她长大!”
——我真的会报警!
何童咬了咬牙,确信那个小梦可能是有些不一样的魔力,但显然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周文身上,她这个心理边界模糊的人根本就守不住秘密!
最后,何童应付完这个纠缠不休、话又多又密的周文,回到工位也睡不着了。甚至下午游魂一样敲代码时,周文还殷勤地捧来一个插着几支狼尾草的大玻璃瓶子,摆在了何童工位上,神神秘秘地眨了几下眼就跑走了。
所幸晚饭时没有人来找自己,何童疲惫地收拾收拾,就正式下班了。
定好一个晚上九点半的闹钟,何童在去童话世界前还先补了补觉,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连睡觉都是头痛欲裂的。等被闹钟吵醒,又用冷水洗了洗脸,镜子里的何童真就像被吸光了阳气一样,小脸煞白了。
唉,唉,何童无意义地叹着气,给自己补了些口红,躺到了小躺椅上。
“呀!还真是何童第一个到呢!”
何童听到嘀哩哩得意地喊。
“当然呀哩哩,鸽子她们又要加班又要应酬,每天都会来得很晚的。”
那个疑似会读心的梦姐也快乐地说着。
何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公司食堂三楼角落的厕所里从厕所门到洗手台之间的位置。没错,“何童之家”定义的就是这段空间。
或许是因为这是很浅很浅的一层梦,这里看着和现实世界几乎是一般无二。唔,给人一种……怎么飞都飞不出公司的社畜感觉啊……
嘀哩哩快乐地跳过来抱住了何童,“你回来啦!”
嗯?一听到这熟悉的话,何童身上不由自主地僵了一僵,毕竟上次嘀哩哩说完这句话和自己抱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还都没穿衣服呢……
何童不无心虚地避开了嘀哩哩的眼神,“嗨,嘀哩!”
嘀哩哩看清了何童的装扮后,笑容一下黯淡了下去。何童,何童今天怎么还化妆了呢?还戴了一对很闪的耳坠?
何童无知无觉地暗自心虚着。
——但没有特别心虚。
一方面,何童觉得做那样的梦是有些不应该,但另一方面,怎么说呢,那个梦还挺甜蜜的……何童并没有特别后悔。
最主要的是,那个梦有一个凄凉的童年创伤的结尾。要知道,只要有了一个BAD ENDING,那不管多么少儿不宜的情节就都可以原谅了。
什么,你说这是哪来的道理?何童的梦的编剧届里,一直都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这周好忙好忙
已经不敢随便承诺下次什么时候更新了,这周好几天都是下班倒头就睡着了嘤嘤嘤争取周三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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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旋转,旋转,噩梦水母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