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入梦·娇女复仇录 第6章 意动

翌日顾夕颜一早干完了活就想去找季无衡道谢，可是到处到没有找到他。一问之下才从沐恩口中得知，季无衡去后山炼药去了。每回他闭关炼药都需要好几日的功夫，期间他自带干粮不许人打扰。顾夕颜找不到他，只好失望地回屋子里缝制衣服了。

季无衡替她买了三匹布，一匹湖水蓝丝绸布，一匹青色绸布，一匹白色绸布。顾夕颜选了青色绸布，第一件衣服，她要做给石老前辈。比照了老前辈平时所穿衣物，顾夕颜花了四日便做完了。老人不爱花哨，所以她只在衣服上绣了一棵繁茂青松，又在腰间和袖口绣上云纹图案。

第五日她选了湖蓝色绸布，为沐恩缝了一件外衣。沐恩喜欢草药和花卉，尤其是百合。于是顾夕颜在衣服上绣了三朵别致的百合花。至于领口和袖口则绣了波浪水纹。沐恩年纪小身形不高，所以他的衣服做起来不费功夫。

谷主和沐恩见到她做的衣服都很高兴，尤其是沐恩激动地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他说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给他做过衣服，穿在身上合身极了，于是再也不肯脱下来。而谷主的表情有些怪异地接过衣服，颤抖着手抚触衣服上的图案。顾夕颜催他穿上试试，于是在沐恩的协助下他换上了新衣服，沐恩直夸衣服好看。弄得谷主有些不好意思，忙要脱下来。可沐恩却不让他脱下来。

沐恩问顾夕颜，有没有师父的衣服，顾夕颜点了点头，不过却说还没有做好。衣服已经缝的差不多了，不过她还没想好该给他绣些什么。第八日当她终于完工时，她绣了几棵翠竹图案，袖口则绣了精致的竹叶。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她做的衣服。将衣服平整地放在他的桌上，顾夕颜仔细地打量着他的住所。他的屋里有一盆吊兰，她猜他一定很喜欢吊兰吧。啊，她应该在他衣服上绣吊兰，那样他一定会喜欢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布料，她没办法再修改了。

他的床铺整齐地叠好，像极了他一丝不苟的性子。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桌一椅一张床一个衣柜一盆吊兰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八日了，他闭关炼药八日了还没回来，桌上已经蒙上灰尘，顾夕颜犹豫着是否要帮他清扫屋子。

就在这时季无衡走了进来。“你在做什么？”季无衡冷淡地问，一双眼睛疑惑地望着她。“啊，你回来了？”顾夕颜惊讶地转身看着他，旋即笑道：“我给你缝了一件衣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要试一试吗？”顾夕颜指着桌上的衣服。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季无衡看见了摆放整齐的白色衣服。那是他从蔡家岭有名的四季布庄买回来的。他挑眉讶异地望着她灿然的笑颜，一双大眼睛里也带着盈盈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笑容灿烂地几乎晃了他的眼。

她托自己买布时，他以为她同一般的爱美女子一样，想要添置更多的衣物。却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缝制了衣物。他站在门外，久久没有移动脚步。他不懂。他对她从来没有和颜悦色过，就连碰面了也没有说过几次话。唯一的一次交集，也不过是她来月事那次，他将她从溪边抱回屋子里。如此，她便热心肠地为他缝制衣物，还不惜要卖掉珍贵的耳坠？

看季无衡站在门外默默地望着自己，顾夕颜笑着主动打破沉默：“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其实我很好奇，那些女子的衣物是从哪来的？”

“那些是上次出去的时候，我请牧阳的娘子买的。”季无衡试图云淡风轻地一语带过。“你不必谢我，既然义父要你留下，给你添些衣物也是应该的。”他想起当时苏牧阳得到谷里多了一位女子时那暧昧的目光，他好奇地打听顾夕颜的身份，可自己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苏牧阳就只能将已到嘴边的疑惑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他没有拆开那个装了她衣物的包袱，但是后来瞧见她穿着一袭粉色轻纱裙，衬着她白皙娇嫩的皮肤，整个人美得像山中的仙子。他时常望着她活泼欢快的身影看出了神。可每回见面，他都冷静而疏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义父常说，女人就像花卉，越是美丽毒性越强。义父一生就是为女子所害。

这些年外出采药时，他不是没有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子，苗寨老林里，多的是些美艳绝伦的女子。可是除了她，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心上留下影子。她美的教他移不开目光。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衣服我放在这，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试吧，如果不合身，记得告诉我，我再帮你改一改。”见他语气冷淡，不似沐恩收到礼物的欢喜，也没有石老前辈眼中闪过的感激，还是和往常一样冷漠得像是没有情绪。顾夕颜有些挫败地望着他，然后转身离开他的屋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顾夕颜听到他轻声地说了句“多谢”。顾夕颜惊讶地抬头望着他，他却不再说话，只是抬脚大步地走进屋里。

顾夕颜想到他并非无动于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脚步轻快地朝自己的屋子走去。房里还剩下些布料，可以缝好些个荷包，放上一些晒干的花朵，一定会很香的。她急着施展自己的本领，便急忙地跑回自己的屋里。

她走的匆忙，没看见身后透过窗户，一道炽热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身影。

望着桌上雪白的布料上挺拔的翠竹，枝叶青翠，摇曳生姿。季无衡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那精美的图案。他虽不懂刺绣，却也看得出她花了多少功夫。这么多年，除了儿时娘为他做过衣裳之外，便再没人为他亲手制作过衣物。手中的布料轻柔舒适，那温暖柔和的触感也仿佛传到了他冰冻的心上。

一颗冰冷的心因为她的出现，如同春日的积雪，在温暖日光下已经悄悄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