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一边走,很快就走进了屋内。
在虞兰的侧方,一名女孩端坐在椅子上,她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裙边的金色繁花丝边,让淡雅的同时也不失精致,因为女孩身体的方位,所以虞兰只看见了她的侧脸。
林沉渔听见一阵声响,转头望去,目光将接触虞兰,嘴角便扬起一抹甜甜的笑,起身快步走向虞兰。
虞兰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此刻的她也看清了林沉渔的容貌与身量。
她看起来比这具身体的主人还要小些,像是十二三岁的样子,五官还未长开,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很是可爱,圆圆的眼睛看人时亮晶晶的,让人止不住心生欢喜。
林沉渔在离虞兰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兰兰,你没事吧?我昨日刚从黔灵寺回来,便听我阿娘说了你落水昏迷的事儿,我担心的一夜没睡。"
虞兰被这句"兰兰"给叫懵了,毕竟在之前的世界还从未有人这样亲近的叫她,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继续装着失忆,微微摇头轻声回答:"我没事了..."
林沉渔皱起眉头,语气担忧:"兰兰,你还记得我吗?"
虞兰一惊,后背猛地泛起冷汗:"林沉渔怎么会这么问,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推翻了,如果林沉渔真的发现自己不是"虞兰"也不会问自己还记不记得她,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告诉了她自己失忆的事情。"
虞兰的猜测的确不错,虞兰失忆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多久,府里的丫鬟奴才也绝不敢乱嚼舌根,所以现在外头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但林沉渔与虞兰本就是挚友,各家长辈又是官场同僚,林沉渔得知挚友落水定是心急如焚,若是去问虞兰的情况,想必府中也不会隐瞒。
虞兰脑中疯狂头脑风暴,但面上却不显,看起来不过只是有些迟钝:"对不起,我...不记得你。"
林沉渔并没有因为虞兰将自己的名字忘却而生气,而是将虞兰的手拉起,轻声安慰:"兰兰,你别难过,就算你忘记了我,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会帮你一点一点想起来的..."
突然被拉手的虞兰瞬间僵硬,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林沉渔顿了下,眼眶渐红,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就算真的记不起来也不要紧,只要兰兰你人没事就是好的。"
虞兰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心头莫名有一种欺骗小孩的罪恶感。
虞兰定了定心神,抛开这种感觉,抬头看向林沉渔,状似犹豫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虞兰并没有忘记刚才紫鸢告诉过她林沉渔的名字,她只是打算借此拉近彼此的关系,昨日没有在紫鸢那里问清楚,今日倒是可以在这位林小姐这里问个明白。
林沉渔用手帕擦去眼角的泪,扬起笑容:"兰兰,我姓林,名沉渔,沉鱼落雁的沉,渔火的渔,今年十三了。"
"那我叫你沉渔好不好。"虞兰试探的问。
林沉渔笑意更浓:"当然可以啦!兰兰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虞兰也冲林沉渔淡淡一笑:"沉渔,你能跟我讲讲我以前的事情吗?我也想快点记起来。"
林沉渔看着虞兰的笑,总觉得失去记忆的虞兰身上多了一种她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如果她的年岁再大些,大概就会明白,这种感觉叫疏离。
不过林沉渔虽然觉得虞兰有些不同了,但却也没太多想,牵着虞兰的手往屋内走去,虞兰还没和陌生人这么亲密过,但又不敢突然将手抽出,只好就让林沉渔这么拉着。
两人进了内堂,相对而坐,林沉渔也没有含糊,直截了当的就讲起了虞兰失忆之前的事情。
林沉渔虽然比虞兰还要小上一岁,但说话做事却要看起来比这个年纪的孩子要成熟很多,特别是在挚友身旁,可能是因为信任,几乎是虞兰问什么,林沉渔便答什么。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虞兰就将这具身体的生平,乃至这个时代,这个国家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之前的虞兰一直认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古时候的某个时期和国家,但在听完林沉渔的话后才发现她现在身处的时代和国家,并不属于历史上的任何某一个点,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有九个国家,而虞兰现在身处的国家,乃是九国中最为强盛之国,名为北启。
而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是北启的国都,名为九都,虞兰觉得这个国都的名字奇怪中又透着有趣:"看来这北启的建国之人,还有想把九国收入囊中的伟大志向啊!"
在林沉渔的娓娓道来中,虞兰也知道了昨天那位虞夫人,也就是这具身体的娘亲的名字,虞夫人未嫁人之前唤作沈昭含,是太上皇的老师,太傅沈游的女儿。
这沈昭含的娘家虽然说在朝廷中并没有特别大的实权,但因沈游是皇帝的老师,沈家又世代为官清廉,极受历代帝王推崇。
沈昭含在十六岁那年,沈家榜下捉婿,将她嫁给了考上状元的虞锦平。
虞锦平也实乃天资聪颖,非凡辈也,入朝为官之后,一路升迁,仅仅用了十二年便登上了当朝宰相之位,现如今稳坐宰相之位已达十年之久。
虞兰在听完后没有说话,隐晦的打量着林沉渔,她明白以后自己与林沉渔的接触一定不会少,但她难得的不太反感...
林沉渔将这些虞兰想知道的事情说完后,双眸含着期待的笑意:"兰兰,你听我说完有没有记起一点事情呀?
虞兰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抱歉,沉渔,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我却依然没能记起你。"
林沉渔收起眼眸中的期待,将虞兰的手握住:"瞎说什么呢?又不是你不想记起我的。"
虞兰的睫毛颤了颤,抬起头,与林沉渔对视:"谢谢你,沉渔。"
这句话虞兰说的极为认真,她的确很感谢林沉渔,如果不是今日林沉渔来找虞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些事情。
忽然被这么认真道谢,林沉渔不由自主的面色泛红,有些害羞的笑:"我又没做什么,兰兰,你突然这样正经的同我道谢,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沉渔没在虞兰这用午饭,说是午后还有事,给了虞兰一个大大的拥抱后就坐车离开了。
虞兰愣府院门口,望着马车离开,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欢喜。
马车渐渐消失,虞兰也转身想回房间,路过正厅时,明亮的灯光吸引了她的视线,转头一看,眼眸中模糊的看见了一个人坐在里面的主位上,虽然看不清,但应该是位男子。
在这府里,可以坐在正厅的男子只可能是一个人,就是虞兰那位素未谋面的宰相父亲。
虞兰没想到这么突然就遇见了这位宰相,但这几天看到太多陌生人,所以现在也没太慌张,她迟疑了一会,还是决定去看看,反正早见晚见都得见。
虞兰缓步走进正厅,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虞兰正前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着湖蓝长袍的中年男人,虞兰没敢直视那人的面庞,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垂下头。
不过匆匆一眼,虞兰却已经看了个大概,那男人身旁站着的女人,正是虞兰的母亲沈昭含。
沈昭含见虞兰就这样站着,垂着头也不说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见虞兰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好迈步向前朝虞兰走去:"兰儿既然来了,怎的愣在这?"
虞兰抬起头,目光中有些胆怯:"我..."
在虞兰还没想好措辞时,那男人已经起身朝她走来。
虞兰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中年男人,此刻,她才是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那人看起来并不年轻了,但琥珀发冠束起的头发却乌黑如墨,未见一丝银白,目光如炬,即使面庞上已经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却也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应该是个俊俏公子。
男人眉眼带笑,语气调侃:"看来兰儿是真的不认识阿爹了..."
虞兰被他这个语气搞得更加无措了,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沈昭含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夫君,你快别逗兰儿了,都把她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