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儿好奇:“你不一起去看热闹吗?我看桌子上还有包子呢,他们打架都顾不上吃,我想尝尝什么味儿。”
夏芒:“......”
夏芒没有时间跟满儿说那许多,让她带着前头领路。
毕竟进了国公府这许久,夏芒还没到过前院去,压根儿找不到路。
两人赶到了地方,就见到整个宴客厅都乱哄哄的一片。
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酒菜还摔了个大跟头。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被众人围观的项修安和乌文栋两人,此时乌文栋提着一把剑,正红着眼睛满场追杀项修安。
嘴里还一个劲儿输出。
“孙贼!有本事别跑!”
“你这个胆小如鼠狗的东西,你给爷爷我站住!”
“没种的玩意儿,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
......
一通含妈量极高的话从乌文栋嘴里突突往外冒,项修安一边黑着脸躲着他手里的剑,一边时不时向他扔一个杯子盘子什么的
乌文栋一身华丽锦袍染得红红绿绿分外鲜艳,反观项修安只是形容狼狈了些,好在并没有受什么伤。
夏芒挤进人群查看情况,系统在这时候又重复了一下任务。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夏芒知道这会儿情势紧急,她左右看了看。
国公府的家丁听见动静其实早就已经赶过来了,但是场中都是身份贵重的公子哥,他们一时之间没个主事的,也不知道先从哪里下手。
夏芒拽住一个看呆了的家丁,冲他嚷道:“愣着干嘛,上去把人制住啊!”
家丁懵然回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制住哪个?”
夏芒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你傻逼吧!谁打你们世子爷制住谁啊!”
家丁恍然回神,这才招呼着其他人上去围住了乌文栋。
乌文栋举着剑在宴客厅跑了十几个来回,这会儿早没力气了,家丁们看准了空隙一把就将他的剑夺了过来。
乌文栋的剑一被除,其余家丁便齐齐拥上来将人制住了。
来赴宴的少年郎们早已经没了主意,毕竟谁也没想到,就是吃个酒而已,能闹到这样的地步。
家丁们制住了乌文栋,都看向项修安,询问着下一步该做什么。
但是项修安这会儿所有的理智都拿来压制怒火了,哪里还能接收到家丁们的信号。
乌文栋挣脱不开,只好盯着项修安一顿破口大骂,项修安一张脸黑得快滴出水来。
“你个乌龟王八蛋,没胆的孬种,让家仆来帮忙算什么好汉!”
“亏你家还是世代武身,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孬种!”
......
住在正院的太夫人一得到下人报信便立刻赶了过来,远远的便听到乌文栋气势雄浑的叫骂声。
太夫人的脸色登时就黑沉了下来,她加快了脚步,打算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胆敢在国公府撒野!
乌文栋这边厢骂得正起劲,忽然一壶冷冽的酒兜头浇在了他的头上。
本来闹哄哄的宴客厅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就连赶到门边的太夫人都愣住了。
乌文栋的脑袋本就被打破了,这会儿被酒水一激,那伤口直接一跳一跳地疼。
他疼得一个激灵,但是整个人被家丁们狠狠按住动弹不得,只好抬头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
就见一个身形瘦削的小丫头面无表情地立在跟前,手里正提着个空酒壶。
乌文栋被夏芒一壶酒转移了仇恨值,他恶狠狠看着夏芒,双眼杀气直冒。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
话还没说完,夏芒清凌凌的声音就响彻了宴客厅。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瘪犊子玩意儿,到别人家来做客还提着剑砍主人家,你上哪学来的规矩?”
乌文栋牛眼一瞪:“你他妈再说......”
“好话不说第二遍,你他妈耳朵聋了吗?”
“你这贱人......”
“贱人闭嘴!你倒是有爹妈,但是你爹妈没教你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吗!?”
众人:明明是她一直在打断诶,可是她骂得好爽啊不想阻止怎么办?
京城权贵如云,相互之间不管是有矛盾还是有纠纷,起码面子上都过得去,平时见面谁不是彬彬有礼的。
乌文栋却算得上是京城子弟中的一股泥石流,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温文尔雅四个字。
喜欢了就哈哈笑,不喜欢了就开口骂,有人爱他的直白不掩藏,有人却见不得他的粗鄙鲁莽。
今日闹成这样,在场众人都知道乌文栋有错,但一个个的谁也不好上去干涉,万一乌文栋恼起来逮谁喷谁那多尴尬?
他们根本骂不过人家好不好。
谁曾想,偏偏就有个小丫头,站出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啊,跟久经喷场的乌文栋对线,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众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对于夏芒这样以下犯上的行为,一时间谁也没想着来阻止。
项修安更不可能阻止了,他从小读书,学的都是仁义礼智信那一套,吵架这种事根本就是外行。
如今来了个最强嘴替帮他出气,他是傻了才会去拦着。
而站在门口的太夫人全程看着夏芒将乌文栋骂得还不了嘴,面上甚至露出了赞叹之色。
真是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啊!
乔元冬赶到宴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荒诞离谱的一幕,她的脑子都突发性地眩晕了一下。
在看见站在门口的太夫人后,乔元冬立刻收拾心情走到她身边道:“孙媳回来晚了,让祖母劳累了。”
太夫人这会儿看场中两人骂架正津津有味呢,听见乔元冬的声音立时回过神来。
在地意识到此刻的现状后,太夫人拉住乔元冬的手焦急道:“回来了就好,你快去看看。”
乔元冬也来不及跟太夫人多寒暄,直接走了过去。
还是项修安眼尖,看见了从人群后面穿过来的乔元冬。
原本还算镇定的他在看见大嫂后,眼眶忍不住又红了红。
想起被乌文栋骂的那些话,他颇有些委屈地喊了一声:“大嫂。”
项修安一出口,大家伙都看见了乔元冬了,场中齐齐一静。
一众少年郎平时没有父母在场的时候,都是松了缰绳的野猴,怎们闹腾都不怕。
但这会儿忽然来了个长辈,一群人瞬间就意识到今儿场面似乎闹得太过分了。
就连那站在一边拍手起哄的家伙,都悄悄揣起了爪子。
夏芒早在乔元冬进门的时候,就得到了系统的提示,她下意识地就住了嘴不再跟乌文栋争吵。
乌文栋自然也看见了乔元冬,先前被夏芒骂得还不了嘴,这会儿真是恨毒了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冲乔元冬喊道:“还不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刁奴杀了!杀了!”
乔元冬如若未闻,视线轻轻从乌文栋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夏芒脸上。
夏芒被乔元冬静默的眼神盯得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她在脑海中疯狂呼叫系统。
‘喂喂喂!要死人了,你想想办法,我这样死了算工伤还是意外?能不能走保险?’
然而无论夏芒怎么呼喊,她的脑海中都是死寂一片。
项修安这时忽然站到了夏芒身前挡住了乔元冬的视线。
“嫂嫂,方才乌文栋拿着剑要杀我,还是芒夏让人抢了他的剑,这并不是她的错。”
项修安这话一出,场中也有人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方才好生惊险。”
“这小丫头有勇有谋!”
“一张嘴也厉害得紧。”
“就是就是......”
太夫人也走了过来,她先冲着众位少年郎慈眉善目地笑笑,然后对乌文栋道:“芒夏是我国公府上的丫头,怎么处置自然还是由国公府说了算,就不劳小公子费心了。”
乔元冬微不可查地扬了扬眉,她再次扫了一眼站在项修安身后的夏芒,眼眸中露出思索的意味。
好个厉害的丫头,短短半日工夫,竟然就入了太夫人和世子的眼。
乌文栋被太夫人不软不硬地顶了一下,有些不乐意,他瞪着眼睛就要开口。
乔元冬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乌文栋的“施法”。
“诸位小郎君今日特来为修安庆生,是修安的荣幸,只是没能让诸位尽兴,我在这里向各位赔个不是。”
乔元冬是皇帝诰命的一品国夫人,在座的少年郎顶天都只是个未袭爵的世子。
她这么一道歉,一群方才还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伙子,这会儿都老老实实站起来恭敬回礼。
乔元冬吩咐下人将一群公子哥儿请到了隔壁花厅去,又让厨房安排了新的酒席。
清场之后,乔元冬这才带着人去了另一边的厢房说话,满身狼藉的乌文栋则被家丁们直接拖下去涮洗干净。
堂堂忠勇侯长孙被这么对待,除了乌文栋本人,竟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乔元冬让项修安扶了太夫人落座,丫鬟又奉上茶来。
等到知情的下人原原本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收拾干净的乌文栋才被家丁们带进来。
此时他身上那件锦袍是没了,套的是项修安的一件半旧袍子。
但是两人身量不同,项修安的袍子穿在乌文栋身上,到底显得有些松垮。
一直到进了厢房,乌文栋都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嘴里虽没了放肆的污言秽语,但也在骂骂咧咧就是了。
坐在上首的太夫人和乔元冬两人都面色沉静,对乌文栋的失礼行为视而不见,倒是站在一边的项修安很是面色不忿。
太夫人看见了项修安的情绪,甚至还有心情教导孙儿。
“遇事须得有静气,遇大事更应面不改色,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的胡言乱语,你怎的就乱了方寸?”
项修安低头自省。
黄口小儿乌文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