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兴庆见乔元冬恼了,这才乐起来,嘴角上扬之时连带着整个人越发显出少年郎的飞扬来。
“诶对咯!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冬娘!”
乔元冬闻言一愣,连忙收敛了面上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真是的,在这家伙面前总是很难淑女呢!
“告辞!”乔元冬绷直了背,木着一张脸就走。
“且慢。”云兴庆在身后叫住了她。
乔元冬蹙眉转身:“莫非连你也要来笑话我?”
笑话她年纪轻轻就没了夫君?
笑话她是个克夫寡幸之人?
云兴庆讶然看了她半晌,眼中莫名流露出几许委屈,嘟囔道:“你怎会这般看我,我只是想问你......”
在云兴庆话未说完的时候,乔元冬就出口打断了他:“你我如今已是陌路人,有些话云公子说之前还要思虑一下。”
说完她抬步就走了。
云兴庆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忽而苦笑道:“我只是想问你家的栀子花开得好不好。”
乔元冬已经走远,这话却是听不到了。
对于这场“偶遇”,两个心思玲珑的人都猜到了其中缘由,只是一个无意捅破,一个再无缘分。
乔元冬并没有将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她径直走出了宫门,候在宫外的下人立刻赶了车过来接人。
荣珠看见乔元冬出来便紧赶着上前,乔元冬看她脸色就知道有事,于是向她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荣珠一边将乔元冬往车上扶一边小声道:“方才管家叫人送信过来,二爷的生辰宴上出了点事。”
乔元冬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紧,她豁然看向荣珠,开口第一句就是:“安哥儿出事了?”
荣珠照实说话:“夫人莫急,听那下人的意思,二爷倒是没出事,只是他好似是跟人起了争执,不小心将人伤了。”
车夫也知道主子有急事,等夫人上了车,不等吩咐便抄着近路快快赶起车往国公府去。
今日本是项修安生辰,可却不巧的很,乔元冬又要进宫去谢恩。
她本以为一切安排妥当,项修安又懂事乖巧,想必不会出大纰漏,却不想短短半日工夫,还是出了事。
马车哒哒地赶路,而此时的镇国公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今日一早,项修安就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袍子,把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迎接着他邀请的客人。
小孩子过生辰,又不是及冠礼,所以左不过也就请一些同龄的玩伴而已。
毕竟有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很多京中贵公子们也都给了他面子前来祝贺。
哪怕是平日里不相识的少年郎,也会送些贺礼上门。
所以项修安的生辰宴并不冷清。
不一会儿国公府里预备的席桌就坐得满满当当,这个尚书家的儿子,那个侯爷家的孙子,可谓是高朋满座。
大家见了面都相互问好闲聊,一时之间气氛也算是融洽和谐。
等到入席后,毕竟是一群十来岁的少年郎,有人提议要酒来喝,大家也纷纷赞同。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上了好酒来,众人一时之间觥筹交错起来。
酒酣耳热之际,少年郎们上了兴致,便有人带头要灌一灌今儿的寿星,其他人自然轮流上来敬酒。
太夫人和乔元冬平日里很看重项修安的健康问题,所以在酒肉声色之事上很是控制他,项修安也乖巧配合,所以他平时很少喝酒。
但今天时日特殊,他也不好驳了友人们的面子,然而喝下肚里的酒也确实到量了。
没奈何,项修安只好撑着桌子站起身,倒了满杯酒端起来跟大家伙儿告了个罪,表示今日实在不能再喝了,还望见谅则个。
一番话说得很是诚恳,大家见他也确实有些醉了,便不再一味地劝酒。
然而这里面偏有那不怕事的熊孩子,见项修安认怂了却还不依不饶的。
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遥遥对着就要坐回去的项修安喊道:“项郎这就不厚道了,我们特意来为你庆生,你却连杯酒都不肯喝,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项修安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上,被这一喊只好又站起来,他睁着醉醺醺的眼睛去认那说话的人。
认出是忠勇侯家的长孙乌文栋,项修安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蹙。
忠勇侯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都敢当着皇帝的面儿揍御史,那是出了名的不服就干莽夫一枚。
他最宠爱的长孙乌文栋更是完美遗传了爷爷的基因,同样是见人就怼,一张嘴可喷八方。
偏偏这家伙又喝醉了酒,这会儿只怕是又激起了那个狗脾气来。
场中有人也认出了乌文栋,知道他是个火药桶,为防出事,便悄悄过来劝。
一直盯着宴席的下人也看出不对,早就机灵地去后院报告了。
乌文栋平日里虽脾气火爆,但也为人爽朗洒脱,因此在京中还是很吃得开的。
只是他有个缺点,只要一喝醉了酒,那就是个纯纯的二愣子了。
此时跟双方交好的少年郎纷纷出面相劝,但乌文栋哪里听得进去一星半点。
现在他混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项修安不肯喝他敬的酒,项修安这小子不仗义!
“喂!这杯酒你喝是不喝?”
项修安此时已经有些上头,被乌文栋这么生硬地一顶,心中也有些不耐烦。
他与乌文栋两个平日里不过是点头之交,今日乌文栋是跟着刘尚书家的小公子一起来的。
项修安不给乌文栋面子总要给自己的好友面子。
他顿了顿还是对乌文栋好言道:“乌兄实在是对不住,今日......”
不等项修安话说完,乌文栋先不乐意了。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小爷特意来吃你的酒,你还扭扭捏捏着像个娘们儿似的!”
这话一出,场中都安静了一瞬,其他人纷纷看向项修安,项修安一张脸这会儿已经是红了又白,白了又黑。
好歹今日是他做东请客,项修安只能强忍住不快,准备吩咐身旁的仆从,请了乌文栋去厢房里休息。
也早有上来打圆场的人,一个劲儿地道:“乌郎君一看就是喝醉了,喝醉了的人说话都计较不得真的,莫怪莫怪。”
乌文栋迷瞪着眼睛嚷嚷道:“谁醉了小爷也不可能醉!”
小厮上来拉他,他一边扑腾一边满嘴咧咧个不停。
“怎么!小爷我哪句说错了,他项修安仗着是国公府世子爷就拿乔,神马东西!爹妈都不在了狂什么劲儿......”
乌文栋这话一出口,众人就知道要遭,离他近的人直接上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但是乌文栋嗓门儿不小,这话早就清清楚楚传到了项修安耳朵里,他本就在极力压制的怒火,这会儿腾一下就窜上来了。
他赤红着一双眼,目中射出如火的精光,一把推开拦住他的旁人,大踏步走到乌文栋面前,冷冷地问道:“你说什么?”
乌文栋现在酒性儿已经上来了,说话做事完全不过脑了,他用力挣脱开其他人的钳制,不怕死地继续拱火。
“小子听清楚了,爷爷我说你爹妈...哎哟!!”
项修安直接抄起桌子上的一盘红烧肉,“哐叽”一下狠狠砸在乌文栋脑袋上,那又厚又大的白瓷盘子直接让他给敲碎了。
一盘浓油赤酱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红烧肉浇了乌文栋一头一脸。
先前还围在一起的少年郎们生怕殃及池鱼,此时一下子散得老远。
乌文栋则是直接被这一下给砸懵了,还是那滚烫的酱汁将他烫醒了一些。
“哎呀!他脑袋被打破了!”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
乌文栋伸手摸了一下脑门,湿漉漉热乎乎地摸了满手。
他拿下手来一看,殷红的鲜血混着油腻的汤汁,也是这会儿才感觉到那带着盐分的汁水沁进了伤口。
“嘶!”乌文栋疼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有那不怕事的早看不惯乌文栋行事,这会儿见他吃瘪,一下子噗嗤笑出来,乐道:“你们瞧他脑袋像不像个糖葫芦!”
“你可别说了,我今年是不想吃糖葫芦了!”
嘻嘻哈哈的笑声中,乌文栋又痛又气,直接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大晋以武打天下,京中儿郎们也喜好佩剑,乌文栋的祖父就是武将出身,继承了家风的他平日里更是剑不离手。
“噌”的一声,宝剑出鞘,寒芒耀眼,惹得周遭看热闹的人又退开了一些。
也有怕事情闹大的,也只敢远远地站着劝乌文栋:“乌公子不要冲动啊!伤了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乌文栋顶着血糊糊油汪汪的脑袋对着那人咬牙切齿道:“你拉什么偏架,是他先动手的!”
众人:“......”
要不是你嘴臭,人家能动手?
乌文栋瞪着大眼睛恨恨地看向项修安,提着剑哇呀呀地就冲过去了。
双禄一路狂奔着去了后院,今日夫人进了宫,只有将事情报给太夫人了。
与此同时,夏芒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叮咚”声。
‘系统任务发布,请宿主立刻去前院宴会厅找到项修安,并帮助他脱险!’
‘系统任务发布,请宿主立刻去前院宴会厅找到项修安,并帮助他脱险!’
系统将任务连着重复了两次,连夏芒都听出了一点刻不容缓。
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满儿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个啃了一半的鸡腿。
她看见夏芒就道:“芒夏,前头院子出事儿了,咱们世子爷和人打起来了!”
夏芒:“你听谁说的?”
满儿抽空啃了一口鸡腿道:“我当时就在那儿呢,他们把桌子都推倒了,我还捡了个鸡腿吃耶!”
看了满脸兴奋的满儿一眼,夏芒默默拍拍她的肩膀:“行我知道了,你玩去吧。”
抱歉宝子们,之前签约出了点问题,为了压字数昨天停了一更,好在问题都解决了,以后没有极特殊情况不会断更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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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