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半后
温雨眠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对准钥匙孔插进去,轻轻一拧,门锁“咔哒”被打开,推开房门,年久的防盗门发出重重的吱呀声。
温雨眠率先进去,地面早已被密密实实的灰尘布满,走一步就是一个清晰的脚印。
久未住人的房内一点小动静便激起微小的尘埃四处飘荡。
温雨眠捂住口鼻咳嗽两声,转头对正要跟进来的张兰亭道:“外婆,要不你去王姨家先坐坐,咳咳,我和雷啸打扫完卫生你再回来。”
“不用,”张兰亭跟在拎着行李的雷啸身后,抬腿埋进屋内,眷恋地打量着久未见面的每一处细节,“一起打扫,快得很。”
雷啸推着两个行李箱推到角落处,取下背上背着的书包放在上面,转身笑着对张兰亭说:“外婆,我看你还是去王姨家吧,不然打扫卫生时,班长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你深呼吸一下,班长都得紧张半分钟,活全落在我一个人头上。”
张兰亭被逗笑,嗔怪地看了雷啸一眼,“你这孩子,”刚敛起的一丝惆怅霎时荡然无存。
她当然知道俩小辈是担心她的身体,便不再坚持,“那我先把小王一家的礼物给他们送过去。”
雷啸自然地拉过黑色的那个行李箱平放在地上,“我帮你拿。”
温雨眠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在这个行李箱里?”
雷啸拉开黑色行李箱的拉链,无奈地道:“有人的行李箱比铁块还重,也不知道就放一个月带那么多书回来干嘛。”
温雨眠长叹一声,“你们学计算机的不懂我们学医的苦,你们学不好最多没工作,我们学不好那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说着,温雨眠蹲下,将给王阿姨一家买的礼物挑出来递给外婆,抬头叮嘱道:“外婆,你慢一点,不要走急了,累了就停下来歇歇。”
“知道了,你比我一个老太婆还啰嗦。”
外婆接过礼物迫不及待往外走,这些话每次她出门乖乖都要念叨一遍,耳朵都听起茧了。
送走外婆,俩人也不耽误,顶着报纸做的帽子准备开干。
谁料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水龙头坏了。
不过不是问题,雷啸熟练运用积累了两年半的维修能力,轻而易举修好了四处喷水的水龙头。
雷啸举着鸡毛掸子除屋顶、柜子上的灰尘,温雨眠扫地,忙得热火朝天。
“好无聊啊,”温雨眠直起身抬头望踩在凳子上的雷啸,“来下棋吧。”
雷啸心领神会,“e4”
温雨眠:“e5”
雷啸:“马f3”
温雨眠:“马c6”
雷啸:“象c4”
温雨眠:“马f6”
……
大脑和□□双重长时间、高度活跃下,温雨眠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屁股瘫坐到沙发上,有气无力道:“我不行了。”
她瞥了眼还在兢兢业业干活的雷啸,“你要不也坐下来歇歇,待会儿再继续?”
雷啸拖地的动作不停,“不用,这遍拖了就差不多了。”
看着雷啸勤劳的背影,温雨眠忍不住感叹,“徒儿啊,幸亏有你,没你为师可怎么办。”
这话虽然说有夸张成分在,但确实发自肺腑。
自从遇到雷啸,她的生活就一路昂扬。
因为雷啸,她赚了足足50W,才能给外婆提供更好、更适合的康复治疗,让外婆重新站起来。
她有了一个能无话不谈的朋友,她明白雷啸的言外之意,雷啸也了解她每个眼神背后的意思,有一种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家人的感觉。
温雨眠揉着发酸的肩膀问:“喂,你想喝热水吗?我给你烧。”
话刚落音,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温雨眠撑着酸软的双腿起身,疑惑道:“谁知道我们回来了?”
敲门声又响了两声,温雨眠扯着嗓子喊了句“来啦,”加快速度来到门口。
“谁啊?”她问。
“外卖。”
“外卖?”温雨眠歪头,“你送错了吧,我们没点外卖。”
屋里传来雷啸的声音,“点了,拿进来。”
听他这么一说,温雨眠接过小哥手中的外卖袋子,说了声谢谢。
外卖小哥将外卖递给温雨眠后第一时间飞快跑走,温雨眠关上门往屋里走。
她看着那保温袋就知道是树下,一路走一路扯开封住的袋口,两杯温暖香甜的奶茶静静躺在里面。
拿出来一看,是她最爱的手炒老红糖啵啵水牛乳,五分糖的。
又累又渴的温雨眠看到这杯奶茶就像看到沙漠中的甘泉,立刻抽出习惯,撕掉外包装,“啵”一声插破封口,美滋滋地吸上一大口。
有时候真的觉得人生如此美妙!
她慢悠悠地把另外一杯也插上,捧着两杯奶茶慢悠悠地走进自己房间,凑到正在辛勤劳动的雷啸身旁,将奶茶吸管递到他嘴边,“知我者,雷啸也。”
雷啸就这她的手吸了一口,笑道:“今天辛苦这么久,不得犒劳犒劳你。”
温雨眠回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小伙子,上道啊,继续保持。”
说话间,温雨眠嚼了两口奶茶里的黑糖珍珠,细品之下,发现了一个问题,“诶,你有没有发现瑾城的珍珠比北京的软一些?”
“是吗?”雷啸微微抬头,示意要再喝一口。
温雨眠配合地把奶茶杯抬到他嘴边。
雷啸喝了一口,嚼着嘴里的珍珠,随即摇摇头,示意温雨眠他要再喝一口。
温雨眠正想再喂他喝一口,突然发现雷啸早就将拖把靠在一旁,现下双手撑在书桌上,一副心安理得等她喂的怡然姿态。
温雨眠不动声色地将奶茶递到雷啸嘴边,就在他张嘴的瞬间,快速撤走奶茶。
温雨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雷啸面上浮现出一个“糟糕,被你发现了”的无奈笑容,探手去拿自己那杯奶茶。
两人靠着书桌,有一搭没一搭地分享着对瑾城奶茶与北京奶茶的对比,身后冬日暖阳为两人描出金色的轮廓,在湿冷的西南城市,显得格外温暖。
“喂。”温雨眠将喝完的奶茶杯随手放在身后的书桌上。
雷啸叼着吸管侧头看她。
女孩微仰着脸,乌黑的头发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今年在我家过年吧?”
雷啸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温雨眠重复,“我说,今年在我家过年吧!”
今年初冬雷啸的爷爷因心脏病抢救无效离开人世,他应该不会再和雷家人一起过年。
雷啸没立刻答应,温雨眠怂恿,“你肯定不会回雷家吧,只能回你自己的公寓,还要打扫卫生,好麻烦。而且一个过年多凄凉啊,在万家灯火的衬托下,更孤独。”
雷啸侧头看她:“你不怕别人说闲话?”
“说就说呗,最多说你是我男朋友,我又不会少二两肉,”温雨眠见雷啸有动摇迹象,趁热打铁道:“来吧来吧,就在我家过年吧,我房间借你,我和外婆睡。”
雷啸嘴角噙出一抹笑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的温雨眠还没有意识到,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天夜里十二点过,温雨眠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口腔解剖生理学》,时不时画上两笔。
“吱呀”的声响打破一室宁静,温雨眠循声望向自己的卧室,见穿着睡衣的雷啸出现在门后。
温雨眠揉揉脖子道:“还没睡啊?”
雷啸反问:“你什么时候睡?”
“还早,我得把这部分再复习一遍,期末复习那会儿发现没怎么弄明白。”温雨眠拉了拉盖在腿上的毯子,“你先睡,不用管我。”
雷啸走到她面前,抽出她手里的书,“你该睡了,非必要不熬夜。”
温雨眠探身试图抢回自己的书,雷啸立马抬手将书举得老高。
温雨眠立即踩上沙发去争夺,雷啸退后一步。
温雨眠双手叉腰,“你居然敢管我,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
雷啸将书背在身后,看着温雨眠笑得意味深长。
温雨眠莫名有些心虚,“你干嘛这样笑?!”
雷啸笑容更深,他靠近温雨眠,压低声音缓缓开口:“我给你讲个关于牙齿的鬼故事好不好?”
一听“鬼故事”三个字,温雨眠立即炸毛,捂着耳朵疯狂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想听就去睡觉。”
温雨眠恨恨地从沙发上下来,一把夺过雷啸手中的书,扔下一句“算你狠”后,气冲冲地回了房间。
雷啸关上客厅的灯,对着温雨眠二人的房间小声道了句晚安,才回屋睡觉。
他靠坐在书桌旁的凳子上,面向床的方向,看着粉色的床单被套,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缓缓上床,拉上被子,一动不动地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僵硬躺着的人“啧”了声不耐地坐起身,捧着脑袋胡乱揉搓,似是想要将某些想法赶出去。
许时无甚作用,他苦笑着掀开被子,坐到书桌旁,掀开笔记本屏幕,试图让工作占据大脑。
不知不觉间,夜空繁星落幕,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而后是扩大面积的暖橙色。
雷啸完全沉迷进代码的世界,丝毫没注意到外界的变化,听到敲门声时,下意识答了一声“进”。
想要拿衣服的温雨眠推门而入,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大亮的晨光中,雷啸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键盘敲击的啪嗒声不绝于耳,头顶的灯还亮着,彰示他从天亮之前便开始码代码。
这一瞬间,温雨眠陡然明白了什么叫“舍友的翻书声震耳欲聋”。
好啊,这个雷啸给她讲鬼故事逼她睡觉,自己居然偷偷内卷到天明!
这简直就是背叛革命友谊!
温雨眠一拳砸在墙上,痛心疾首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雷啸这才从代码的世界抽出,转身给了温雨眠一个茫然不解的表情。
“别给我装无辜,”温雨眠不为所动,踱步至雷啸近前,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瞪他,“你这表情再好看也掩盖不了你背叛我们革命友谊的事实。”
雷啸眉峰微皱,“什么?”
温雨眠指向满屏代码,鼓着腮帮子控诉道:“你逼我去睡,你自己通宵码代码,太卑鄙了!”
雷啸总算明白她的意思,苦笑道:“我那是……”
温雨眠斜晲他,“说啊,你那是什么?”
这种事情哪里能放在台面上聊,雷啸自知说不清楚,也不继续解释,他盖下笔记本屏幕,“下次内卷叫你一起。”
温雨眠将信将疑地看他,最后放下狠话,“再让我发现你自己偷偷内卷,你就完了。”
三人吃过早饭,雷啸自觉洗碗。
刚擦干手上的水,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来电显示上标注着“老管家”。
雷啸立刻接起电话,“江爷爷,找我有事吗?”
对面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男声:“小雷,我给你开辆车过来,你现在在哪儿?”
雷啸心生不悦,爷爷离世后,陪他多年的江爷爷已经被儿女接回家养老,现下雷永辉为了让他收下车,居然千里迢迢地将江爷爷接回来,还真是煞费苦心。
最近一年,大约是雷永辉被酒色财气掏空,身体状况每况日下,对他不再像以前那般不闻不问,想尽办法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雷啸早已不是需要他嘘寒问暖的孩童。
破镜哪有重圆的道理,更何况,他二人之间,或许还横亘着他母亲一条性命。
那头没等到雷啸的回应,苍老的声音又道:“不是你爸买的,是老太爷临终前交代我买的,他说:我答应要送小雷一辆车的,好久好久以前,可是我忘了,现在才想起来,老江,你务必帮我送到。还让我先不要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
雷啸举着电话,久久才哑着嗓音开口:“XX路XX号,麻烦你让人开到这里。”
温雨眠敏锐地感受到雷啸接电话前后的变化,连眼神都有些失焦,她小声问道:“怎么了?”
雷啸喃喃道:“我爷爷临终前送了我一辆车。”
半小时后,温雨眠陪着雷啸出门收车。
走出单元门,就见站在一辆黑色越野车旁的白发老人。
雷啸快步走到他跟前,“江爷爷,你怎么亲自来了,这么冷的天,让别人给我送来就行。”
老人笑着将手中的车钥匙塞给雷啸,“老爷子交代我的最后一个任务,我得亲自办好了。”
老人枯瘦的手拍了拍车门,“老爷子吩咐的路虎揽胜,说你从小就喜欢越野车。”
雷啸抬手,指尖触碰上车门,冬日里的金属冰冷,却给雷啸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爷爷。”他低声呢喃。
老人开解他,“开心一点,老爷子如果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开开心心接受他送你的最后一个礼物。”
雷啸没答话,整个手掌贴着车身缓缓摩挲。
老人细细打量着轮廓逐渐分明的男孩,最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生活,带着你爷爷的那份一起。”
说完,他抬手看了眼表,“我定的十一点的飞机,这就走,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雷啸看他,眼里带着不舍,“不多留两天?”
老人笑着摇头,“不了,儿子还等我回去过年呢。”
“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老人指向后方停着的那辆车,“我安排了人送我去机场。”
老人坐上那辆黑色的轿车,笑着对雷啸挥手,“再见,还有,新年快乐。”
汽车飞驰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雷啸有些失魂落魄地拉开揽胜的车门,坐了上去。
温雨眠见状赶忙坐上副驾,雷啸这状态,谁敢放心让他一个人开车出去。
雷啸坐在驾驶座上,没有要开车的意思,目光有些涣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雨眠也没说话,安静地坐着。
车内蔓延开来的沉默被远处一串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打破,雷啸颓废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哑着嗓子开口,“我真的没家了……”
几个月前,雷啸回老家奔丧完后,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言语表情,都相当镇定,看起来似乎就如同平常那般回了趟家,温雨眠准备的安慰、劝说都没用上。
温雨眠还纳闷,她外公离世,她恍惚了一个月,雷啸和他爷爷关系那么好,他为什么能迅速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快速投入工作和学习中。
当时外婆望着墙上挂着的外公的遗像,说了这么一句话——“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困在这潮湿当中,是清晨空荡的厨房,是晚归漆黑的窗,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骤雨。”(出处不明,没找到,有知道的小伙伴麻烦留言)
想必此时雷啸的心中,就是那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吧。
雷啸说他没家了,温雨眠下意识地摩挲起左手臂,如果不是外婆,她现在也没家了。
她透过雷啸,看到外婆抢救时,蜷缩在抢救室门口那一小团身影。
温雨眠长叹一口气,“怎么会没有呢,从今天开始,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雷啸缓缓侧头,深邃的黑眸定定地望着她,“真的?”
温雨眠点头,“真的,有我一栋房,就有你一间屋,有我一口肉,就有你一口汤。”
雷啸伸出小拇指。
“你不是说拉钩幼稚吗?”温雨眠吐槽着拉上雷啸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笃笃”
车窗传来沉闷的敲击声。
二人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外婆正弯腰朝里看。
温雨眠回头看雷啸,雷啸立马探身按开她那边的窗户。
温雨眠趴在窗框上,“外婆有什么事儿吗?”
“问你们今天还要不要去买年货。”
听到买年货三个字,温雨眠眸子一亮,回头看雷啸。
还没开口,就见雷啸笑着点头,“好,开车去。”
温雨眠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开车去?”
雷啸单手把着方向盘,“因为我聪明。”
温雨眠撇嘴,“瞧把你能的,下去给我外婆开车门。”
黑色揽胜缓缓开过小区里的一个小花园时,早起锻炼结束的老头老太们正坐在石台上聊天(说闲话)。
都是小区里的老人,这小区谁家开什么车都一清二楚,此时陡然见了一辆没见过的车子开过来,都好奇地张望。
老张头是资深的汽车爱好者,一眼就认出这是大名鼎鼎的路虎揽胜。
惊叫一声后开始给一群老头老太太科普,“嚯,这车了不得,最便宜的配置落地下来都要一百五六十万,贵的三四百万呢!”
他这么一说,大家好奇心更重,小区早年是卫生局家属楼,后来开放买卖,来了一些外人,但流动性不大,没听说住进来这么有钱的人家啊。
片刻,车开至近前,众人终于看清楚,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是张兰亭的外孙女温雨眠。
“哟,是小温。”张兰亭相熟的一位朋友立刻认出温雨眠,抬高嗓音叫了声,“小温!”
雷啸踩下刹车,温雨眠寻声看去,见陈婆婆正冲她挥手,笑着打了声招呼,“陈婆婆,早上好啊,吃饭没?”
“吃了吃了,你们这是去哪儿?”陈婆婆看向车里,眼尖的她一眼就认出开车的人是温雨眠那个传闻中的男朋友。
“我们去买年货呢,婆婆爷爷你们慢聊,我们先走了。”
众人目送揽胜开远,立刻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刘美娟坐在人群中,听着身旁或是艳羡或是祝福的言语,重重冷嗤一声。
“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走捷径,你们以为嫁入豪门有多好,这样的人家最讲究规矩,新媳妇进门,得成天伏小做低,被婆婆欺负死。要我说,找婆家还是门当户对,知根知底的好,谁也不占谁便宜,谁也不能骑在你头上。”
她噼里啪啦输出这么一大段话,人群安静了好几秒,然后一个声音陡然响起,“你不就气小温没看上你儿子嘛,还伏小做低被婆婆欺负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刘美娟被戳中痛处,怒目圆睁,“谁说我气小温没看上我儿子了!这种整天想着攀高枝的女人,我家家风清白,我儿子可不敢要!”
陈婆婆和她呛声,“是是是,人家小温看上庆大的高富帅就是攀高枝,看上你专科的儿子就是清清白白,要不要脸,呸。”
“呸,老不死的!”刘美娟愤怒地扔下这么一句,拂袖而去。
小花园里发生的事情,车上三人全不知晓。温雨眠捣鼓着连上车里的蓝牙,放了首《恭喜发财》,摇头晃脑地跟着唱,“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
张兰亭年纪大了,有些怕吵,“乖乖,换一首。”
温雨眠调小音量,但没舍得换,她转头对张兰亭道:“外婆,你忍忍,这是招财运的,我得多唱两遍。”
张兰亭嗔笑道:“你这孩子,多唱两遍就能招财了?比我这老婆子还迷信。”
“外婆,你不懂,”温雨眠耐心解释道:“这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说话间,腰间轻微的振动引起温雨眠注意,她探手去摸,果然是手机在振。
是个北京的陌生号码。
温雨眠思考两秒,点击接通,将手机抬至耳边。
“喂,你好,请问是温雨眠吗?”
甜美的女声立体环绕在车内响起,温雨眠吓了一跳,才想起自己手机连着车载蓝牙。
“我是。请问你是?”温雨眠放下手机回道。
“我是你的编辑悦悦。”
“悦悦?!”温雨眠声音陡然拔高,“你居然是个甜妹!”
那个挚爱咆哮体的悦悦居然是个甜妹!
对面沉默几秒,然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我现在想挂电话。”
“对嘛,这才是悦悦,我们什么关系,你还用在我面前夹,”温雨眠满意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面传来几声明显的吸气呼吸声,然后是一道冷漠的女声,“有公司看上你的《大月王朝》,想买版权,电视剧和出版打包,100W。”
温雨眠难以置信地和旁边的雷啸对视一眼,难道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呆呆地挂断电话,温雨眠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版权就这么卖出去了?”
“100W就这么到手了?”
“我发财了?”
雷啸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卖个版权把人卖傻了?”
外婆笑着接话,“我看像。”
下一秒,一长串震得人耳朵生疼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自温雨眠嘴里喊出,接着她猛地一拍大腿,以富婆扫空服装店的姿态一挥手,“今天买年货的钱我包了!你们谁都不准和我抢!”
揽胜飞驰在车辆渐少的马路上,一往无前,如同他们的未来。
坐着小透明一个,没买过版权,估摸着写得一个数,如有错误,还请指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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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