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谋 第23章 chapter23

距离高考放榜时间越来越近，外婆的焦虑也越来越深。

这天睡前，她又敲响温雨眠卧室房门。

“进~”

张兰亭推开门见温雨眠正坐在书桌上，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

“外婆，找我什么事？”温雨眠抽空问。

“你在忙啊，那我不打扰你了，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张兰亭说着就要关门。

温雨眠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她，“也没多忙，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张兰亭摇着轮椅到温雨眠身旁，有些欲言又止。

温雨眠当下了然，“又是想劝我去京大？”

张兰亭听温雨眠主动提及，也不再犹豫，劝道：“乖乖，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应该去京大口腔，一来，你外公是那儿毕业的，二来，宁大再怎么好也比不上京大。”

温雨眠牵起张兰亭的手，眷恋地摩挲着，“外婆，专业我可以接纳你的意见，但是学校不行，北京太远了。”

她没再继续说，言外之意两人都懂。

北京太远，温雨眠不放心将张兰亭一个人留在瑾城。

将人带去北京又太不现实，先不算生活费，保姆费，单单只是北京租房的费用，就够二人喝一壶的。

见外婆还想继续劝，温雨眠挑眉道：“不然我还是选计算机吧，赚钱多，来钱快。”

听温雨眠这么一说，张兰亭立刻收了继续劝的心思，忙道：“宁大就宁大吧，乖乖你一定要学医，你外公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够继承他的衣钵。”

“知道啦。”温雨眠拍了拍张兰亭的手，示意她自己明白。

老旧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两台电脑并排放在温雨眠的书桌上，左边那台电脑屏幕是黑底五颜六色的字，右边那台电脑是白底黑字，两双手飞快地敲击着各自的键盘。

又敲错一排代码，雷啸长按退格键全删了。

他微微侧头看向坐在一旁全神贯注码字的温雨眠，肩背缓缓挺直，状若不经意地开口，“高考成绩是不是快出来了？”

温雨眠手眼不停，抽空回复道：“嗯，明天。”

“确定去宁大口腔？”

“嗯，确定，怎么了？”

雷啸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可惜。”

温雨眠停下指尖的敲击动作，“没什么可惜的，这世界上比名校光环更重要的东西有许多。”

雷啸曲起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或许鱼与熊掌可以兼得。”

温雨眠一怔，“怎么说？”

“我在北京有套房，一直没人住，我开学后住宿舍，你可以带着外婆一起住那儿。”

温雨眠有一瞬间的心动，但细想后，还是选择拒绝。

“谢谢你，但给我住你不如租出去，我之前查了一下北京租房的价格，套二一个月能租□□千。”

她虽然开玩笑说是雷啸的师父，但到底无亲无故，哪能心安理得的白住别人月租金至少小一万的房子，而且这一住最少四年。

雷啸还想说些什么，门外隐约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温雨眠的电话同时响起。

温雨眠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对雷啸指了指门外的方向，“我接电话，你去开门。”

雷啸嗯了声，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这个戴眼镜的儒雅年轻男人，见有人开门，立马堆上笑容问：“你好，请问是温雨眠同学家吗？”

雷啸了然，随口问了句：“庆大还是京大的？”

男人惊讶出声：“你怎么知道？”

雷啸退开两步让人进门，“你叫温雨眠同学，说明你是老师，但你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这个时候来找温雨眠，除了抢人的老师还能是什么老师。”

男人竖起大拇指，“小伙子挺聪明，我是京大的老师。”

想起今天来的主要任务，他也没再继续寒暄，又问了一遍，“温雨眠同学在家吗？”

雷啸转头朝向温雨眠卧室的方向，扯着嗓子喊了句，“班长，有人找。”

“来了，稍等一下。”

雷啸将人领到沙发上坐下，从饮水机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温雨眠从医院抱回来的纸杯，熟练地倒上一半温水，一半热水。

这是他来温雨眠家蹭饭后学会的技能，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还有只能开水冷水二选一的饮水机。

男人捧着雷啸递过来的水杯，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客厅。

虽然很用心地布置过，但依旧能从一些细节——老旧的家具，斑驳的天花板——看出这个家庭的条件并不太好。

最近几年的市状元都是他上门去抢的，几乎每一个都出自条件优渥的中产家庭，正应了网上流传极广的那句“寒门再难出贵子”，此时陡然见到这样家庭条件的市状元，男人满心都是感慨。

“你好，找我什么事吗？”一道清脆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年轻男人扶了扶眼睛，抬头看，就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他立刻起身，伸出右手，笑着自报家门，“温雨眠同学是吧？你好，我是京大招生办的老师，很高兴认识你。”

接着，他也没多废话，立马切入今天的主题，“温雨眠同学，根据我收到的信息，你的高考成绩很有可能是全省前三十名，我们学校计划在永宁省招生20人左右，如果你能提前和我们签了，不管最后成绩多少，都能来我们学校就读。”

温雨眠歪头问：“我高考发挥有这么失常吗？”

年轻男老师：……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当然知道温雨眠是瑾城状元，全省第二，但学校规定不让提前透露。

正当他讪笑着企图蒙混过关时，温雨眠摆摆手，“也无所谓啦，反正去宁大口腔绰绰有余。”

“什么！”男老师声音陡然拔高，满脸都是我听到了什么的错愕，“宁大？？？！！！你瑾城状元去宁大！！！！我们京大口腔也是数一数二的！”

温雨眠立刻捕捉到关键词，面上的笑容加深，“原来我没有发挥时常，瑾城状元，应该能领不少奖金吧？”

“不是，现在是考虑奖金的时候吗？”男老师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快要崩溃的模样，“你怎么能去宁大呢！这不纯纯浪费分数嘛！宁大给你开的什么条件？我们京大双倍！”

温雨眠笑着摇摇头，“老师，和宁大没关系，是我不放心我外婆一个人在家，北京太远了。”

“你可以带着外婆一起去北京啊。”男老师脱口而出。

“恐怕不可以，”温雨眠摊手，“北京租房太贵了，我们家负担不起。”

“这个好办，”察觉到温雨眠有松口的迹象，男老师兴奋地右手握拳砸进左手心里，“我帮你申请教师宿舍，套二的，费用全免！”

温雨眠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喃喃道：“可是，北京请保姆也很贵，而且……”

“吱呀”一声响打断她没说完的话，众人循声望去，见张兰亭拉开卧室门，摇着轮椅过来。

“不需要保姆，”她斩钉截铁地说：“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需要什么保姆。”

温雨眠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张兰亭加重语气，“我现在什么都能自理，除了做饭，你有空你做，你没空我就吃食堂，照样能生活得好好的。之前没和你说，其实你王姨也不是一直都在，她有事就去忙她的，给我送午饭就行。”

“对对，”男老师一叠声附和，“外婆说得有道理，我们学校的食堂花样多，营养丰富又健康，而且价格也不贵！吃过的都说好！”

温雨眠舔舔嘴唇，心中的天平不断向京大倾斜。

雷啸望见她眼底的动摇，踢出临门一脚，“我也会去北京，你忙的时候我能照看外婆。”

这人惯常懒懒散散的，一副不太靠得住的模样，可此时说出的这句话，却意外地让温雨眠觉得安心。

一时之间，温雨眠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男老师趁热打铁地拿出协议递到温雨眠眼前，“同学，你现在签了我还能帮你申请减免学费和奖学金。”

温雨眠眸底闪过一丝亮光，“减免多少学费？能申请多少奖学金？”

一看有戏，男老师满脸喜色地道：“如果你只有外婆一位亲人，那你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学费全免不成问题，奖学金的话我能帮你争取到5万。”

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将中性笔塞进温雨眠手里，将协议铺在她面前的桌上，催促她签字。

决定人生的重要时刻，说不紧张是假的，温雨眠握着笔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她从未感觉心脏如此紧绷，就好像下一秒就会炸开似的。

温雨眠左手按着那张协议，望向张兰亭，她坚定地一颔首。

温雨眠的目光又挪向雷啸，他懒懒地斜靠在沙发上，一脸轻松地道：“签呗，担心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这个高个的顶着。”

温雨眠终是下定决心，在协议上一笔一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刚签好字，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去开。”

说着雷啸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人，没等雷啸开口就焦急地问：“你好，请问这里是温雨眠同学家吗？”

话还没落音，就听屋内传来一道得意洋洋的声音，“你来晚了。”

女人心头一咯噔，探头一看，就见一位熟人正满脸得意地扬着手里的A4纸。

她暗道一声不好，面上却不显，昂首挺胸走进屋，如同一只高傲的空缺，她在茶几对面站定，对着温雨眠伸出右手，“温同学你好，我是庆大招生办的老师，我叫秦羽，很高兴认识你。”

温雨眠赶忙起身，握住她的右手，“秦老师你好，我是温雨眠。”

眼见秦羽还不死心，要抢人，顾阳从头到脚都写满两个字——警惕。

就在他调动全部脑细胞以期能抵抗住秦羽的进攻时，温雨眠继续开口道：“谢谢秦老师专门来我家跑一趟，我也不耽误你时间，我外公是京大毕业的，所以二选一的话，我只会选京大。”

顾阳慈爱地看着温雨眠，他果然没看错这个小姑娘，人长得美，心更美，说话算话，不得陇望蜀。

秦羽瞪了顾阳一眼，后槽牙都咬紧了，却不能表露出来，以至于说“没关系”时的笑容都有些扭曲。

搞定\错失温雨眠后，两人也不耽误，互相别着苗头准备去下一家。

“I put my armor on show you how strong I am……”

一阵激烈的铃声响起，顾阳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没接电话，反而跟着唱了一段：

“I'm unstoppable,I'm a Porsche with no brakes”

唱完后还不忘对秦羽说，“这是我今天特地换的铃声，好听吗？”

温雨眠舔了舔嘴唇，去京大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秦羽白了他一眼，不就抢了一个人吗？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下一把就掰回来。

没等到秦羽的回答，顾阳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粗犷又洪亮的声音，“你抢到温雨眠了吗？”

顾阳对秦羽挑眉，“幸不辱使命。”

“你现在还在温雨眠家没？”

“还在，怎么了？”

“你问问她能不能联系上她们班的雷啸，”男人话语里有些委屈，“我刚才去雷啸家，他家没人，我给他妈打电话，她妈说我是骗子，说我骗人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然后就把我拉黑了。”

顾阳点头，这个雷啸他知道，之前准备的抢人名单里没有他，打电话去他学校才问到联系方式。

当时班主任还特别惊讶，再三确认是不是她班上的雷啸，得到确定的答复后，她颤颤巍巍地告诉他们，雷啸成绩很差，一模二模三模都只考了一百多分。

嚯哟，整个办公室都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神人，一模二模三模考一百多分，高考考了700分。

1、作者本人学习成绩一般，没被高校抢过，所有相关内容都是网络上查资料查到的，如果有错请指正。

2、没有强行把男主写得比女主聪明的意思，后文有交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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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