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好好想想,你的房间除了你和梁汉还有两个孩子外,还有谁靠近过吗?”梁老太太问胡氏,也觉得此事有些棘手。
胡氏再次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吴氏百无聊赖地在欣赏自己帕子上的刺绣,觉得这个绣图不好看了,打算过几日再重新绣一个。
耳边划过梁老太太的问话,吴氏突然手中的动作一顿,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人影,想到了什么。
随后,吴氏心中一惊,不会吧,不会是那天她看见的吧。
想到那天她刚从厨房出来,看到梁汉匆匆忙忙地进了房间,在她还在院子洗衣裳的时候又看到梁汉面带喜意地走出房门,美滋滋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心里有了猜想的吴氏看了眼哭得天都要塌了的胡氏,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梁老太太,心中冷笑一声。
“祖母,一定要把这个偷钱的人抓出来啊,这次她拿的是我的钱,下一次保不齐就把祖母您的钱偷走了。”胡氏话里话外地为梁老太太着想。
梁老太太本就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要是有人打她腰包里钱的主意她都能和人拼命。
“你说得对,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梁家绝对不能出现小偷!”梁老太太义正言辞。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梁老太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钱才会赞同胡氏的话,要是此事涉及不到她的话,她肯定就轻飘飘地揭过了。
“这件事不是个小事。”梁老太太沉着脸发话:“谁偷的钱自己站出来,我不会重罚!”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心里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梁老太太的神色更冷了,当即一拍桌子厉声道:“没人承认?敢做不敢认?”
整个堂屋陷入死一般地寂静,仍旧没有人承认。
梁老太太黑着脸,视线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
“祖母,看来那个人是不会承认的了,不如搜房间吧。”胡氏低声出主意,视线意有所指地看向吴氏。
吴氏一对视上胡氏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分明看出了怀疑,暴脾气一下就收不住了,更何况谁的房间里没有点私房钱啊,这么一搜谁都留不下一文钱。
“堂嫂,你口口声声说是家里人偷了你的钱,你怎么就没怀疑过堂哥呢?”吴氏眉毛一挑,盛气凌人。
“你胡说!”胡氏眼睛一瞪:“我看就是做贼心虚!你才是那个偷钱的人,还想赖在我男人的身上!”
说完,胡氏转向梁老太太:“祖母,我看二郎的媳妇最可疑了,一定是她拿走了给您买寿礼的钱!”
胡氏的语气肯定,仿佛她亲眼看见吴氏拿她的钱了,直接就给吴氏定了罪。
“我胡说?”吴氏怒极反笑:“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堂哥干的!”
胡氏指着吴氏还想说什么,梁老太太却从吴氏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喝止住胡氏的话,看向吴氏:“二郎媳妇,你说!你看见什么了?”
吴氏听见梁老太太问话,得意地看了一眼对面被梁老太太喝止住的胡氏,然年看着梁老太太道:“祖母,前几天我看见堂哥匆匆忙忙地就往房间去,刚进去没一会儿两个孩子就被他打发出来了,再之后我就看见堂哥捂着腰包就出来了,鬼鬼祟祟的,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看着胡氏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吴氏把自己那天看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出来了。
她本来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没想到胡氏话里话外都在暗指她是偷钱的人,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呢!
“不可能!”还没等梁老太太发话,胡氏率先尖叫出声,否定吴氏的话。
梁老太太不悦地看了一眼胡氏。
胡氏显然没有发现梁老太太的脸色,继续辩解:“我家男人怎么会偷自己的钱!他要是用钱直接说就行了,还犯得上偷吗?”
吴氏嗤笑一声:“堂哥要是找你要钱,你会给吗?”
这句话可是直接撕开了胡氏的心思,平日里她把钱管得死死的,梁汉就算要一文钱她都要问清楚要干什么用,有的时候甚至一文不给,还要梁汉去找黄氏要钱花。
“好好的一个爷们儿,一文钱都拿不出来,走出去都不够丢人的!”吴氏不屑地道。
按照吴氏的话,梁汉经常拿不出钱,免不了被好友们笑话,时间一长在外面也挂不住脸。
所有梁汉还真的有可能拿钱出门去充面子。
照此说,梁汉的确是有偷钱的嫌疑。
被吴氏戳穿遮羞布的胡氏忍不住提高声调:“你比我好哪去?你家二郎还不是让你攥在手里拿捏得死死的。”
她的声音高,吴氏就比她声音更高:“起码我家二郎不会游手好闲!”
“你个小贱蹄子!说谁游手好闲呢?老娘我撕了你的嘴!”胡氏破口大骂着,说话间就要冲上前去厮打。
吴氏也不服气地继续挑衅胡氏,不甘示弱地就要和胡氏厮打在一起。
梁二郎见状赶紧拉住吴氏,用身子隔开吴氏和胡氏,生生挨了不少的打,郑氏也抱住胡氏的腰让她冷静点。
一直旁观着的梁裕则是默默地把自己媳妇往身后护了护,远离他们闹哄哄的区域,站得远远的。
江初窈冷眼看着胡氏和吴氏,也把梁裕往旁边拽了拽,梁裕身上的伤还没好,万一被误伤就不好了。
整个堂屋顿时闹作一团,打架的打架,拉架的拉架,只有梁裕和江初窈像两个局外人,另一个像局外人的恐怕就是梁老太太了。
梁老太太听着耳边的吵闹声,被吵得头疼。
“住手!”梁老太太重重地拍了几下桌子。
巨大的声响传出,堂屋里的众人听到声音才缓缓消停下来。
吴氏和胡氏分别被拉开,可那形象却都有点狼狈。
胡氏头发被吴氏抓得有些散落,狼狈极了,相比之下,吴氏也没好到哪去,但好在梁二郎替她挨了不少下,只有衣裳的袖子被胡氏撕坏一角。
有了梁老太太的发话,胡氏和吴氏也不敢闹得太过,只能狠狠地盯着对方。
梁老太太阴着脸看着胡氏和吴氏,好一会儿才问吴氏:“二郎媳妇,你说的都是真的?”
吴氏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道:“祖母,就是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我看得真真的,就是堂哥!”
胡氏眼睛一瞪还想说什么,旁边的黄氏拉住她,没看见梁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吗?还敢说话?
领悟到自己婆母意思的胡氏也不敢说话了,只眼神喷火地瞪着吴氏。
“这么说真的是梁汉?”梁老太太口中说了句。
胡氏上前跪倒在地:“祖母,她这是在给梁汉泼脏水啊!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吴氏看不惯地翻了个白眼,随后看向梁老太太,伸出手发誓:“祖母,我敢对天发誓,我那天看见的就是堂哥,鬼鬼祟祟的,要是我说假话,就让我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吴氏的这个毒誓发得可是让梁家其他人吓了一跳。
整个梁家现在就只有梁继祖和梁小花两个孩子,梁老太太一直盼着能有其他孩子出生。
梁母也脸色一变,拉住吴氏的手:“孩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梁家二房虽然生了三个儿子,也都娶了媳妇,但至今还没有一个孩子,梁母暗地里也是着急的。
梁二郎也欲言又止地看向吴氏,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吴氏可不管这些,挑衅地看了胡氏一眼,又看向梁老太太:“祖母,孙媳没有半句假话。”
听到吴氏发誓,胡氏有些无力地坐到地上,看到吴氏能够用孩子起誓,她的心里开始慌了。
梁老太太则是紧紧皱着眉,看吴氏以孩子发毒誓,她的心里也信了七八分。
毕竟没有哪一个一直想要孩子的女人会用孩子赌誓。
“我知道了。”梁老太太看了眼吴氏,语气显然有了几分信服。
胡氏听出来梁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心里着急,可也不敢像吴氏一样发那么毒的誓。
毕竟嫁给梁汉这么多年了,她对梁汉的品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保不齐真的能干出来偷钱的事情。
所以她不敢发誓。
梁老太太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胡氏,沉着声音:“既然二郎媳妇这么肯定,那就有几分可能在里面的。”
胡氏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梁老太太接下来的话。
“现在梁汉不在家,这件事也没办法当面说清楚,那就等梁汉回来之后再说吧。”梁老太太摆摆手,打算就这样结束今天的闹剧。
胡氏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梁老太太就看向她开口:“闹了一晌午了,就这样吧。”
说完,梁老太太看向堂屋里站着的众人:“都各自回屋歇着去吧。”
梁老太太抿起唇率先起身回屋了,好好的一个中午,就这么被打扰了。
其他人也不再停留,各自回屋去了,吴氏走之前得意地看了眼胡氏。
堂屋再次变得空荡荡,只留下胡氏一个人呆愣愣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