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间后,胡氏谨慎地把房门关好,熟门熟路地走到床边,伸手去拿里面的小木盒。
这个小木盒里面都是她藏的私房钱,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几乎每个月梁老太太给他们这四口人的花销都被她放在这里攒起来了。
胡氏拿着盒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掂了掂手里的盒子,发现重量变轻了,心中一惊,急急忙忙地打开盒子。
在看清盒子中情况的下一秒后,胡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眼前阵阵发黑。
本是应该装着银子的盒子现在空空如也。
胡氏缓了一会儿后,扶着床慢慢坐下,看着空荡荡的盒子发懵。
银子呢?
胡氏不住地问自己,她明明记得自己把银子都放在这里面了。
这盒子里的银子是从她嫁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攒的,攒了这么多年才算有点积蓄。
胡氏下意识就认为家里出贼了,她把家里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觉得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每一个人都是偷她钱的小偷。
胡氏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打算把那个偷钱的人抓出来,但刚走了一步,她的脚步就停住了。
这些钱是她偷偷藏的,家里除了她谁也不知道,梁老太太月月都会询问月钱花完没,有剩下的还要拿回去。
梁老太太最讨厌家里的人背着她藏钱,要是知道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想着,胡氏又后退几步坐回了床上,余光瞥到空荡荡的盒子,心疼到滴血还觉得有苦说不出。
她心里怕梁老太太,可不把偷钱的人抓出来她又不甘心,这一番纠结下,胡氏心里都要骂死那个偷钱的人了。
胡氏坐在床上,纠结地思考着,最终一咬牙,拿过盒子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她在脑海里已经想好了对付梁老太太的对策,今天不把这个偷钱的人抓出来她就不姓胡!
刚一打开房门,胡氏就扯开嗓子开哭,撕心裂肺,让人一听就能联想到她定是遇见什么大事了才会哭的这么惨。
这个时间段已经快是正午了,家里的人几乎都在家,一下就听出来是胡氏的声音。
当即所有人都探出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边梁裕和江初窈正要午睡,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惊坐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江初窈问出声。
梁裕仔细听了听声音道:“听起来好像是堂嫂的声音。”
“堂嫂?”江初窈皱了皱眉:“堂哥不在家,继祖和小花也过了闹人的年纪,堂嫂是因为什么事在院子里哭?”
梁裕摇摇头,拿起旁边搭着的外衣给江初窈披上,自己也快速地穿好外衣,嘴里道:“可能是出事了,我去看看。”
江初窈也穿好外衣,不放心地叮嘱他:“你小心肩膀上的伤。”
梁裕应了一声让她放心。
院子里,胡氏踉踉跄跄地跑到堂屋,嘴里哭喊着:“祖母,您一定要给孙媳做主啊祖母!”
“家里出贼了啊祖母!”
“祖母........”
一句接着一句,家里的人都被她闹了出来,最后梁老太太也脸色十分不好看地走过来了。
她才刚刚睡着就被胡氏吵醒,心情能好才怪。
在梁老太太走出门的同时,江初窈也来到了梁裕的身旁,一起看着胡氏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着。
梁裕察觉到江初窈过来,侧身替她挡住正午的阳光,避免她被晒到。
“吵吵吵!吵什么吵!”梁老太太阴沉着脸呵斥住胡氏的哭喊声。
听见梁老太太的声音,胡氏顿时不哭喊了。
梁老太太走到堂屋的主位,盘腿坐在位置上。
“祖母,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家里出贼了!”胡氏走过去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出贼了?”梁老太太眉头一皱,冷声问她:“怎么回事?”
胡氏抽噎着把盒子打开放在地上,把空荡荡的盒子展示在梁老太太的面前。
“祖母,我攒的钱都不见了!”胡氏一抹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今天继祖说想吃糖,我就想着他有些日子没吃到糖了,就打算拿钱去给孩子买点,谁知道一打开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一个空盒子!”
越说胡氏越难过,又哭了起来。
梁老太太黑着脸看那个空盒子,一言不发。
还没等梁老太太说什么,吴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了:“我说堂嫂,你也不是第一天嫁进梁家了,咱家的规矩你还不懂吗?你还敢背着祖母藏私房钱?”
因为梁老太太不喜欢家里人藏私房钱,所以私房钱三个字在梁家和禁忌没什么两样。
平日里胡氏私下藏钱就算了,现在还敢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简直就是在触梁老太太的眉头。
原本梁老太太的脸色还不算太难看,现在听了吴氏的话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胡氏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吴氏,心里把她骂了千百回。
吴氏可不管这些,脸上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胡氏现在没有心思去教训吴氏,安抚好梁老太太才是最重要的。
“祖母,孙媳的确是背着您偷偷攒钱了。”胡氏乖巧地认错。
看到胡氏这么轻易就认了错,家里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就连江初窈都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胡氏会咬死不承认呢。
“可是祖母,那些钱是孙媳为了您攒的。”胡氏委委屈屈地擦了擦眼泪。
梁老太太紧紧皱着眉,一张本就刻薄的脸变得更加的不近人情。
“祖母,您为了梁家操劳了一辈子,马上就要到您的八十大寿了,孙媳想给您买个像样的首饰给您,也算是尽尽孝心。”胡氏说着抽泣起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胡氏会这么说,梁老太太也同样是震惊,没想到胡氏存的是这样的心思。
江初窈忍不住多看了胡氏一眼,怪不得她刚刚刚当着众人承认她藏了私房钱,原来是后招在这呢。
这一番话下来,梁老太太就算生气她藏私房钱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没有那哪个长辈会忍心苛责一个一心想要给自己准备寿礼的小辈的。
不得不说胡氏是明白梁老太太心思的。
吴氏原本还在看热闹,听了胡氏的话表情一僵,看了看梁老太太有些缓和的脸色,撇了撇嘴。
看着胡氏装模做样,吴氏是打心底讨厌,下一秒,眼珠子一转,阴阳怪气地道:“呦,堂嫂,你说是给祖母买寿礼的钱就是买寿礼的啊?现在钱都没了,全凭你一张嘴,要是钱还好好地在这盒子里,等到祖母八十大寿时你还会拿出来吗?”
梁二郎在旁边拉了拉吴氏的袖子,低声道:“别说了。”
吴氏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继续阴阳怪气:“到时只怕是全家人都不知道你有这笔钱呢吧?”
胡氏死死咬着牙瞪吴氏,她现在都开始怀疑那些钱是不是吴氏这个贱人偷走的了。
旁观着一切的江初窈忍不住多看了吴氏几眼,眼中闪过一抹兴趣,她这个二嫂好像讨厌每一个梁家人,对每一个人都有敌意。
这让江初窈不由得觉得有意思。
“祖母,孙媳是真的想要孝敬您啊,您最喜欢梁汉,从我进门您也一直对我特别好,这些孙媳都是记在心里的啊。”胡氏怕梁老太太误会,抓着梁老太太的手哭。
梁老太太看了看胡氏,听她说心里记着她对她的好,心中一动。
虽然不知道胡氏话里有多少是真,但梁老太太显然很受用。
“行了,先起来,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梁老太太依旧冷着声音,但显然比起刚刚已经好了不少。
胡氏当然听出了梁老太太语气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当即顺从地站起身,用手帕擦着眼角的眼泪,小声抽泣。
梁老太太看着地上的空盒子,沉声道:“你说你钱丢了,那你可知道是谁拿的?”
“孙媳不知道。”胡氏摇摇头,然后紧接着道:“但是我就藏在房里了,近些日子家里并没有外人进出,一定是家里的人所为!”
胡氏的语气很肯定,一句话把家里的所有人都说成了有可能是偷钱的人。
“堂嫂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就是家里人了?最近陈六可是经常来找堂哥啊!那小子可是咱村里出了名的手脚不老实啊!”被冤枉的吴氏首当其冲不满了。
“陈六来的时候我都在房间里待着,他根本就没进过房间。”胡氏不甘示弱地反驳。
梁老太太抬手制止了胡氏和吴氏的话,沉吟了一下,转向胡氏继续问她:“那你可有见过谁进了你房间吗?”
胡氏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无力地摇摇头。
吴氏看胡氏这样子,翻了个白眼,用手装模做样地扶了扶发髻。
江初窈也低下头思索,这事发生得蹊跷。
藏私房钱的人一定会把钱藏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最怕别人发现了,一般除了自己和亲近的人没人会知道藏在哪里。
就算有人偷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藏钱的地方啊。
等等!
江初窈脑海中灵光一现,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