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狠狠地剜了一眼梁汉,然后咬着牙看向江初窈。
“祖母,梁汉虽然不成器,但还是知道窈娘是三郎媳妇,这种下作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干。”胡氏尖刻的声音在堂屋响起。
听了这话,吴氏在没人看见得地方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整个梁家谁不知道梁汉是个什么德行。
江初窈冷着脸看向强词夺理的胡氏,好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
梁母一听胡氏的话,指着胡氏就道:“梁汉都被我抓了个现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啊,侄媳妇,你总不能为了护着梁汉,就胡言乱语吧?你二婶可是实打实地当场抓住梁汉的,这总不能是你二婶说谎吧?”梁父也脸色难看的开口。
胡氏一听,直接跑到梁汉旁边跪下:“祖母啊,孙媳可真是冤枉啊!”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被欺负的人。
梁老太太沉着一张脸:“哭什么哭!就知道哭!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祖母,一定是三郎媳妇主动勾引梁汉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大半夜去找她?”胡氏指着江初窈辩解。
说完,胡氏用手肘碰了碰梁汉,并使了个眼神。
梁汉原本垂着头挨骂,被胡氏这么一提醒,立即挺直身板:“对,祖母,就是三郎媳妇主动找的我!”
黄氏眼见此也为自己儿子说话:“是啊娘,您可得替梁汉做主啊,不能冤了他啊!他可是您最喜欢的孙子啊!”
梁母一拍桌子:“你胡说八道!”
江初窈紧紧皱起眉看向颠倒黑白的几人,她知道梁家人无耻,但是她没想到这群人会这么没有底线。
黄氏转过头看向梁母,一副委屈样儿:“二弟妹,你不能因为要维护你儿媳妇就把脏水都往我儿子身上泼吧!”
梁母被气得一口气不上不下:“你儿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二婶,这话怎么说的?”胡氏扭过身子:“要不是三郎媳妇主动勾引,梁汉怎么会这么多的屋子不去,就去三郎的屋子呢?”
梁汉也在一边帮腔:“就是弟妹让我去的!”
梁母张开嘴正要说什么,站在她身后的江初窈轻轻把手搭在梁母的肩上:“娘,我自己解释。”
吴氏撇撇嘴,不拿正眼看江初窈,她从最开始就觉得这个长得像胡狐媚子的弟妹不是个安生的。
江初窈冷漠的声音在堂屋响起:“堂哥说是我让你深夜来找我的,那请问我是在什么时候与你说的这些话的呢?”
梁汉一愣,随后不自然地开口:“就....就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回来看见你在院子里洗衣裳,你跟我说的。”
“哦?”江初窈冷笑一声:“那我是怎么说的?”
“你....你说...说你倾心我,今晚三郎不在家,让我深夜去你屋里,你等我。”梁汉磕磕巴巴地随口编了个对话。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江初窈,一直以为她是个安分守己的,没想到会有这种心思。
除了梁母和梁柳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去怀疑梁汉话里的真假。
“那堂哥的意思是说我是知道你今晚会来找我了?并且在屋里等你了?”江初窈直直地看着梁汉。
那双眼睛明亮睿智,带着仿佛能够直看到人心深处的寒光。
梁汉避开江初窈的眼神:“是。”
江初窈没再看他,而是看向梁母:“娘,晚饭后我曾跟你说过我自己睡不好,请您今晚去陪我的吧?”
梁母点点头:“当时柳儿就在旁边。”
梁柳也开口作证:“我听见了,三嫂说今晚三哥不在家,她自己害怕才要娘陪着的。”
听完梁母和梁柳的话,江初窈再次看向梁汉:“既然如此,从你的话中,我明知你今晚会来,为什么还要主动让我娘来陪我睡,而且还把房门锁好?”
梁汉似乎是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露了馅,因为紧张,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
听到这,很多人也听出了不对劲。
若是江初窈真的与他有私的话,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私会机会,而找人陪着睡呢?
明显是梁汉几个人强词夺理!
赞同江初窈所言的同时,也暗暗佩服江初窈逻辑的清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分析,把偏离的看法拉回正路。
“堂哥刚刚还说,说我倾心于你?”江初窈轻笑一声,但那笑声中却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梁汉抬手胡乱地擦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眼神胡乱地瞟,就是不与江初窈对视。
“我家三郎高大英俊,仪表堂堂,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后生,请问我为什么放着这么优秀的夫君不珍惜,转而去倾心堂哥你呢?”江初窈的声音冷静,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三房的人忍不住笑了一声,梁汉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江初窈的话不错,梁汉长得比梁裕矮了一大截,又常年不劳作一身的肥肉,长相又随了他母亲的刻薄样,一点父母的优点都没遗传。
梁裕长得好,身材壮实,又读过书,识字懂礼,孝顺能干。
这么一对比,任谁都会选择梁裕吧!
“今晚的事,不用多说,想必各位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吧?”江初窈环视了一圈,声音波澜不惊。
胡氏看自己男人被江初窈几句话说得一言不发,不讲理地喊道:“梁汉不会做那种事!他不是那种人!”
嘴上这样说着,但胡氏的心里也凉了半截,一起生活的这么多年,梁汉是什么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她不得不为梁汉辩解!
胡氏如此蛮不讲理,坐在上首的梁老太太却像睡着了一样微微闭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
江初窈怎么会不知道梁老太太在想什么,老太太心里向着这个长孙,但江初窈一字一句都让人挑不出错处。
她是想让胡氏闹开,然后好光明正大的结束今晚的闹剧。
“今晚我娘把堂哥从房里捉住的时候,房门是被人撬开的,锁是坏的,堂哥若是真如堂嫂所说的知廉耻就不会深夜破坏我房间的锁!”江初窈沉着声音反驳胡氏。
“你!你这是狡辩!”胡氏恶狠狠地看着江初窈。
“我狡辩?我说的都是事实!”江初窈冷着一张脸。
黄氏还想替自己的儿子儿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梁青山拦住,梁汉事情已经做了,他们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随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梁老太太。
黄氏看向微微闭上眼的梁老太太,心里有了底气,对于梁老太太对梁汉的疼爱他们夫妇俩还是有信心的。
想必此时梁老太太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江初窈看向低着脑袋扮作鹌鹑的梁汉,从心里不屑,遇事就只会让女人出头的怂人!
“原本还想给堂哥留些脸面,不想闹的太难看,现在看来没必要替堂哥遮掩了。”江初窈语调不高甚至是平静,但语气里却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冷意。
梁汉突然抬头看向江初窈,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从心底升起的凉意。
江初窈看向胡氏:“今天堂哥和我说话的时候,将嫂子你与我对比,在堂哥心里你是个母老虎。”
“而且今日我已经一再尽量远离堂哥,是堂哥一直在与我搭话,身为兄长却不避嫌,话里话外羡慕三郎,其心不言而喻。”
“堂嫂有时间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堂哥身上吧。”
江初窈神情平静,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给梁汉留脸面。
其他人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江初窈说话会这么诛心,顿时有些改观。
看来,新进门三郎媳妇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
“你!”梁汉没想到江初窈这么不留情面,咬牙指着江初窈。
这些话听在胡氏的耳朵里犹如惊雷,震惊地看向梁汉,她知道梁汉眼睛手脚不老实,但她没想到她会在人前说她是母老虎。
胡氏指着梁汉:“好啊,你个和没良心的,我给你生儿育女,你就在别人面前这么编排我!”
“我一心为你,你就这么对我?”胡氏越说越激动,扑到梁汉身上开始厮打。
窝囊了一晚上的梁汉,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现在又被胡氏打骂,一股脑地把所有的火都发出来了。
“你闹够没有!”梁汉一把推开胡氏。
胡氏被推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梁汉:“你敢打我?”
江初窈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刚刚梁汉一声不吭,现在却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媳妇身上,她是打心里看不起这种男人。
胡氏被推开后,更是疯了一般地去打梁汉。
梁汉也不管其他,就在堂屋中间和胡氏厮打起来。
黄氏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被黄氏打,双目一瞪,上前就帮着自己儿子打媳妇。
母子上阵,胡氏哪里是对手,打不过但还是不肯认输。
江初窈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胡氏有点悲哀。
堂下吵闹得厉害,一直装作局外人的梁老太太发话了:“住手!”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确震住了场面,所有人齐齐地看向阴沉着脸的梁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