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繁,她竟然有一刻将他认错。可是如果是他,沈知年爱的是别人,压根不会与她纠缠,原世界的他估计孩子都抱了俩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空的沈知年为什么和杜馨雅纠缠在一起,但是现状就是这样。
不出彩但美丽的她,靠美色going到了沈渣男。
徐枕念有丝心烦,后掌根撑着床,身子向后倾,无语说:“我还病着。”
又是洗澡,又是贴贴,眼神这么炙热的喊她念念,除了精虫上脑之外,徐枕念想不出第二个解释。她原本还觉得沈知年这个金主对金丝雀的态度不错,原来需求在这儿等着,竟然对一个脑袋被开瓢的人索爱,真是丧心病狂。
沈知年面色微僵,知道徐枕念会错了意,却不恼,反而心生玩味儿顺杆子往上爬,身体前倾凑的更近,单腿跪在床上,手掌握住徐枕念的后脖子,“你今天很不一样。”
徐枕念无语透了,换了个灵魂可不就是完全不同了吗?
“不喜欢吗?”
想到他喜欢作为金丝雀乖巧和顺的自己,烦躁忽然烟消云散。要是有的选,做沈知年的金丝雀,和自己独美,她肯定选后者。不过事已至此,徐枕念恶意渐起。
徐枕念推开沈知年的肩膀,随即起身将沈知年往下按,顺势坐到了沈知年的小腹上,倾身向下,手肘支在沈知年的胸膛上。手肘支着的地方坚实而有弹性,令人上头,不由得在心里骂道:该死的,手感真好。
细雨渐停,天光冲破乌云,穿过窗玻璃倾泻而下,洒在徐枕念粉白的肌肤上,像覆盖上一层光膜。
神圣的光辉下,她笑的妖冶,像朵淬了毒的暗红色茶花,没了先前的空洞与谄媚,沈知年一时间失神,虚假的美好总胜过没有,有些事就是这样,即使知道虚假、有毒,仍旧愿意沉沦。
吻停留在空中,咫尺之间,她的鼻息吐在他的脸上,却停滞在一声哼笑中。
沈知年回过神,目光落在徐枕念得逞的笑上,烦躁渐渐升起,恶念持续上涌,却在看到她唇色的苍白时止住,不甘的攥紧床单,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下去。”
徐枕念讪讪,麻利的从沈知年的小腹上离开,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反应,耳旁响起他强忍的呼气声,不由的爽快极了,盘腿坐在一边,欣赏着沈知年吃瘪的表情,心情顿时大好。
“徐枕念,你还真是...”沈知年咽回到嘴边的中性词,深吸一口气,平静说:“袭击你的凶手找到了。”
徐枕念惊讶于他的调整速度,颇为遗憾,而后像是不在意凶手似的面色如常,走下床拿起手机,回过身对着沈知年笑说:“我想先去见一个人,晚上一起吃饭吗?”
沈知年轻摇头,说:“你的身体还没好,什么事都不如你的身体重要。”而后走到徐枕念的身旁注视着白色纱布,神色晦暗,情感交织复杂,更多的是杀意。
气氛有丝诡异,徐枕念微皱眉侧过头问:“怎么?”
沈知年脸上的阴霾霎时褪去,神色温和,温笑说:“在想刚刚是不是过火,有没有把你弄疼。毕竟你还没好全。”
这话绵密,徐枕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策略性去看手机。沈知年神色柔和的抬起手想要轻抚徐枕念,最后却只是抚平她额间的碎发,他回:“一定要见的话,我来请。”
空气升温,气氛氤氲,沈知年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更像是记忆中的他,那个她曾经爱过,后来又恨过的人。徐枕念错愕的抬眸望去。
敲门声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徐小姐你好,我是青县城东分局的警察,想找你聊一聊案件的具体情况。”
温热散去,徐枕念厌倦的注视着病房门,她醒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接受过盘问,由于一问三不知,只好判定她为暂时性失忆,警察那边只能从其它方面进行调查。
沈知年:“徐小姐还在养病。”
警察显然还想再争辩,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院长语调平和:“方警官,徐小姐头部受到重击,并不适合进行询问。请您等她出院之后再进行询问。”
沈知年淡淡的瞥了眼门外,莫名说:“和你没关系,我会处理。”
徐枕念听了觉得好笑,划拉着手机屏幕挪到沈知年身边,在他耳旁低声问:“就算我杀了人?”
“不重要。”沈知年语气平和,将这件事的重要性看的极低,像在说:吃光一盒瑞士卷也没什么。
徐枕念从沈知年的脸上看不出真假,他一贯如此,让人猜不透,所以也没当真,笑说:“我想吃某样东西的时候,喜欢经自己的口,看博主吃总不如自己来的爽快。你别插手。”
而后盯着余额平静说:“一二三四五六个零,能在一线城市买套房了。沈知年,你觉得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病房外响起了泼妇骂街的叫喊声,响起了撒泼的哭喊声,各种声音的劝阻声,以及保安维持秩序的威吓声。
沈知年略顿了会儿,淡笑着深深的望着徐枕念,凝滞的空气仿佛流动起来,他的时钟似乎开始发出声响,啪嗒啪嗒啪嗒,这一刻,他确信,那个不可思议的可能性发生了。
沈知年痴痴的望着徐枕念,说:“活的出彩。你活的越出彩,恨你的人越痛苦。”
徐枕念满意而又恶意的笑,挪着双腿蹦着坐的离沈知年近了点,眸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而后伸出一只手抓住天光,病态的凝视着拳头,恣意的笑说:“你和我,果然是同类。”
病房外的喧闹声消失,又回归到死一般的寂静。
*
廉价水晶吊灯下,与徐枕念有三分像的女人摸了一张牌,指尖摩挲着猜出牌面,唇角轻佻的笑说:“胡了。”
坐在麻将桌对面的中年女人身材臃肿,身上戴了一整套足金的首饰,说句话喷一口唾沫,讽刺说:“倩倩啊,哪里有人像你一样好运气嘞?嫁了个好老公,享福的嘞。家里姐妹也厉害的嘛,念念是伐?我们小县城的医院快被她弄成六星级酒店了哇!”
杜倩倩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笑着点头,一边推着麻将一边抿唇,眼尾扫过左侧手上的美甲,笑说:“妈,你这美甲哪里做的啊?真漂亮。”
方姨没回应,淡说:“就是太不懂事了,躲在医院里享福,谁都不放在眼里,警察找她都不配合的。”
张华笑说:“不知道怎么这么好的手段,院长都帮她讲话。”
吴姨:“是伐,本来多简单的事情,过两天官司一打就好了哇,突然不知道哪里出来一个大款。真是的嘞,倩倩,长的靓就是好哇,听你舅舅说,念念比你还要好看。我本来是不信的,你在我们县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喂,现在是信了嘛。”
方姨:“现在小姑娘就看重钱,换我们年轻的时候,哪里会想找个七老八十的,拿钱砸死我也不要。”
张华:“听方旭说,声音听着年轻的,约莫四十出头吧,哪有那么老的。倩倩你爸爸不是娶了个相差二十多的。”
杜倩倩拿过旁边花团锦簇的茶杯喝了一口,笑说:“她上大学之后就没回过家。我和她没有联系。”
吴姨呵呵笑了几声,小眼睛闪过精光,像老狼盯着肥肉一样看着徐倩倩,“打人的可是你的大妈,那一下够狠,要不是命大,早就归西了。现在人家那边已经把你大妈抓进去了,你一点儿不急啊?你外婆前两天还去闹事,被人家轰出去了。”
方姨和张华默不作声,齐刷刷的用余光盯着徐倩倩。
杜倩倩快要崩盘的笑脸僵了又僵,亮红色的指甲嵌入肉里,勉强笑说:“我不清楚。妈,嘉俊快回来了。我去炖汤。”
方姨:“去吧,炖清淡点,嘉俊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吃不到辣椒,口味变淡了。”
杜倩倩推开椅子,笑着点头,转过身的时候笑脸顷刻消失,走到厨房反锁上门之后,气的锤了好几下空气,咬牙切齿说:“杜馨雅,你怎么就是死不掉。”
杜倩倩深吸一口气,拨通电话:“尾款还想不想要了?杜馨雅怎么还舒舒服服的在医院里待着?去医院闹啊?”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杜倩倩气的攥紧手机,对着手机轻吼说:“光头!?你疯了吗?你以为现在还能退出?查到我头上,你也别想跑。”
粗哑的声音响起:“杜倩倩,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谁说的?杜馨雅就是个没人管的赔钱货,死了也没人管。老子被打惨了!妈的那个疯婆子!就你那几个破钱谁爱赚谁赚!滚!”
杜倩倩:“你一个小混混以为在和谁说话呢!?”
“我!...”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她被挂电话了,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杜倩倩气的发抖,无声的抓着头发怒吼,目眦尽裂,攥着手机的手高高举着,想摔手机却不敢,最后只能忍下这口气。
电话另一头,与以往乌烟瘴气的台球厅不符的清新空气游荡在室内,整洁的地上跪着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脸堆笑双手捧着电话递给面前的女人。
座上的女人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耳饰是块水滴形红色玛瑙,妆容淡,唇色红,无聊的划拉着手机。
光头举的手都酸了,座上的女人还是纹丝不动,光头心焦着卑微说:“姐,是杜倩倩那个疯婆子指示我干的,我就只收了去医院闹事的钱,其它事和我没一点儿关系啊。你看我不是也没闹,这钱!”
光头收起手机猛的打自己的手,而后堆笑说:“姐,都是这手的错,钱我一分不要了,都退回去!”
徐枕念懒懒的盯着光头,淡说:“你这纹身挺特别。”
光头咽了咽口水,“姐!”而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这笨嘴,该抽!骂谁都不能骂姐。”
空气凝滞,徐枕念凝视着光头,忽的绽开一个笑,笑说:“你和她的事我不关心。那老婆子找到了吗?”
光头:“找着了!姐我和你说句实心话,这老婆子真是个狠人啊!七老八十的人那腿脚比我们二十几岁的小青年还要好。”
见徐枕念没搭理他,他又奉承说:“姐你真是英明胜武,这一下就找上我了!还拿着...嗯呐...那单子可真是机密呐!”
徐枕念淡笑不语,“英明神武。不这么用。”
厉害的不是她,而是原主杜馨雅,杜馨雅的备忘录里有一则绝密的文件,里面细细的罗列了青县这堆牛鬼蛇神的把柄。
好比面前这个光头,虽然长的五大三粗的,却是个母零,而且还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母零。由于和爱人没法生孩子,在国外代孕了俩,蠢就蠢在这儿,俩小孩相差三个月。
这件事要是曝光了,他这个大哥的位置不保,青县保守,饭碗也要丢,多少带点儿违法,仇家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撵出国。而出轨的事一旦被爆出,连老公都要丢。
把柄没到能把人逼死的程度,却足够威胁别人。
很好用。
当然光头能这么听话,也在于被徐枕念打服了。徐枕念在原世界专门学过各种格斗术,秉承着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虽然身体没恢复到原世界的状态,基本的躲避还是很熟练的。
并且在光头想用武力压制的时候果断的用上了防狼喷雾以及电击棒。顺便录下了光头失禁的视频。
手机缓缓震动,徐枕念玩味的看着来电显示,颇觉有意思,大戏开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