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峥嵘 第74章 第 74 章

结束华锅调研后，我们乘火车直奔下一站金陵汽轮电机厂实地考察。

南京市地处长江下游，古称金陵、建康。南京属北亚热带湿润气候，四季分明，雨水充沛。南京的历史丰富多彩、波澜壮阔、大起大落，让人叹为观止。东吴黄龙元年（229年），东吴大帝孙权在此建都，南京从此崛起。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相继在此建都，故南京有“六朝古都”之称。明洪武元年（1368年）明朝建立，以南京为京师。清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军攻克南京，建立太平天国，改称天京。宣统三年（1911年）12月29日中华民国建立，1912年元旦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成立。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日军进行南京大屠杀，总计死亡人数达30多万。1949年4月23日南京解放，1953年1月1日江苏省人民政府成立，南京定为江苏省省会。

南京人文荟萃，中国第一部诗歌理论和批评专著《诗品》、第一部文学理论和批评专著《文心雕龙》等均诞生在南京。值得一提的是在音乐方面，金陵琴派是中国古琴艺术的重要流派，对后世诸多琴派产生较大影响。另外，《茉莉花》是南京的民歌，风靡海内外，成为中国文化的代表元素之一。

金陵汽轮电机厂位于紫金山北麓，是专门生产大型汽轮机组的企业，技术力量雄厚。我们在旅馆落下脚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来到金陵汽轮电机厂进行技术考察和业务洽谈。这个厂的有关人员带我们参观了生产车间，然后我们与有关人员讨论了技术参数和商务谈判，搞清了他们是否能生产符合我们的热电站要求的汽轮机组，以及他们交货工期等问题。

黄工走南闯北多年，对南京也是了如指掌，但是我是第一次来南京，所以我利用调研空隙，一览南京的锦绣山河。

我首先慕名来到秀丽的莫愁湖。莫愁湖位于南京西门外，相传南齐时一个善良、美丽的洛阳少女莫愁为葬父只好卖身，被家住建康石城湖边的卢员外看见就买为儿媳。谁知北方边塞受敌侵犯，丈夫应征戍边，一别十载杳无音讯。莫愁把心思寄托在帮助邻里扶危济难的善行之中，深受邻里称颂，但遭公公反对。最后莫愁不堪诬陷凌辱，投石城湖而死。后人怀念莫愁，便把她住过的石城湖改称莫愁湖。这真是一个凄婉动人的故事。

莫愁湖就在南京市的中心地区，秦淮河的西岸，为六朝名胜古迹，有江南第一美湖之称。该湖虽然不大，但是美色秀人，清丽无比。它虽不是大家闺秀，但是确实为小家碧玉。它小桥流水，湖光潋滟，海棠花开，杨柳依依。

我闲庭信步，登胜棋楼，上湖心亭，过苏合厢。所到之处湖水荡漾，碧波照人，花木凄凄，令我心旷神怡，恍若梦游。

离开了莫愁湖，我在附近的街巷中信马由缰，突然在万人丛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人也好像发现了我的存在。于是我们不由自主地逐渐相互走近，到了可以清楚辨认的距离时，我恍然大悟，那位非是旁人，正是满眼喷火的徐江。原来他也在南京出差，参加一个学习班。真是他乡遇故知，相见何其欢。我们马上到他的住处，共进午餐，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一天调研回来，我忽然发觉在南京的大街小巷有许多煮鸡蛋的灶台，路人或站或坐在灶台周围，大吃这种鸡蛋，吃完后鸡蛋就地一扔，搞得白花花的鸡蛋皮满地都是。黄工看我一脸迷惑，知道我不知此为何物。他告诉我这玩意叫毛蛋，是南京的特产，驰名全国，你应该尝尝。说着话他就买了一大碗，让我拿一个。我很好奇，就拿起一个，刚把皮剥开一个口子，就吓了我一跳。但见这鸡蛋里根本就没有蛋青和蛋黄，而是一个未出壳的小鸡，它已经完全成型，毛茸茸的，一股腥气扑鼻而来。老黄看到我迟疑，就解释说毛蛋就是鸡仔蛋，它是即将孵化好的鸡蛋，其中可分为活胎毛蛋和死胎毛蛋。做法可简可繁。说着话，他就左右开弓一口一个，一眨眼的功夫四、五个毛蛋就下肚了。我鼓足勇气拿起毛蛋，决心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口咬下去，但是蛋到嘴边，一股抑制不住的恶心涌了上了，差点呕吐起来。最后，我还是败下阵来，放弃尝试。

黄工善解人意，劳逸结合。在结束了金陵汽轮电机厂的调研，又安排我们休整一天。于是，我来到著名的秦淮河畔，一览她的美丽风光。

秦淮河古称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唐以后改称秦淮。此河发源于上游的句容、溧水二河，由东向西贯穿南京市，然后流入长江。秦淮河孕育了南京古老文明，历史上极富盛名，被称为“中国第一历史文化名河”。秦淮河的周围有很多的名胜古迹，如夫子庙，乌衣巷，江南贡院等。站在这秦淮河边，看着两岸江南人家、金粉楼台，不禁让人想起了杜牧那首著名的《泊秦淮》诗：“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南京夫子庙号称中国四大文庙之一，也是中国最大的传统古街市，所以不可不逛。夫子庙始建于宋，位于秦淮河北岸的贡院街旁。据说，范蠡、周瑜、李白、杜牧等数百位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等，都曾来此一 游，写下了千古奇文、旷世之作。

夫子庙东侧的江南贡院，始建于南宋乾道四年（1168年），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科举考场，据说仅明清时期全国就有半数以上官员出自江南贡院。鼎盛时期仅考试的号舍就拥有20644间，在这里可以看到有千年历史的中国科举历史的缩影，也能感受到这孔子儒家几千年唯我独尊的地位。

来到夫子庙，还有一个古迹必须去看，那就是乌衣巷。乌衣巷是一条幽静狭小的巷子，据说东晋名相王导、谢安的宅院就在这里，他们在这里曾建有古朴典雅的来燕堂。我之所以慕名而来，就是因为从小就会背诵唐代诗人刘禹锡的那首脍炙人口的《乌衣巷》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徜徉乌衣巷时正好是午后，已经夕阳西下。此情此景，与刘禹锡描述的景象是珠联璧合、天衣无缝。

夫子庙不仅是古迹繁多，而且也是中国著名的四大闹市之一，与上海的豫园、北京的天桥、苏州的观前街齐名。我沿着夫子庙前面的那条街信马由缰。但见这里店铺林立，游人如织，三教九流，无奇不有。各种手工艺品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各色传统食品和风味小吃是夫子庙最吸引人的地方。据说在这里叫卖的各种小吃，不下200多种。各派菜系和小吃争奇斗艳，花样繁多，形成了以“秦淮八绝” 为代表的、干稀搭配、荤素相间秦淮风味小吃。更有甚者，这里还有民俗表演，可以边吃边看，不亦乐乎。

在这里游逛，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分。灯火阑珊中，遥想着当年的盛况，看着眼前这五光十色的美景，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结束了南京调研，一大早我们就乘坐早班火来到了无锡。

无锡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特别是那年在上海结识了丽蓉姐，使我对无锡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我们计划在这里住宿一晚，工作一天，游览半天，然后赶往上海。

无锡市地处江苏省南部，北依长江，南濒太湖，东邻苏州市，西连常州市，京杭大运河穿境而过。无锡境内以平原为主，星散分布着低山、残丘。这里属北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区，四季分明，热量充足，降水丰沛，雨热同季。

无锡市是江南文明和吴文化的重要发源地，传说因锡山锡矿挖尽而得名无锡。又有传说秦代大将王翦在经过无锡时发现了一块碑，上面刻着“有锡兵，天下争。无锡宁，天下清”，便将此地命名为无锡。汉高祖五年（前202）始置无锡县，后长期属常州府。

安顿好住宿，我们立刻乘公共汽车前往江南锅炉厂调研。这个锅炉厂也号称是中国主力锅炉厂之一，有能力生产用于烧煤热电站的高压锅炉。

江苏是我国近代民族工业的发祥地，这个地方制造业基础雄厚，厂商众多。江南锅炉厂的主要产品有燃煤锅炉、燃油锅炉等，企业的技术研发力量雄厚，人才济济。锅炉产品用户众多，行销全国各地。工厂厂区看着不太起眼，但是据说实力不俗。这个厂子的有关业务和专业人员都很干练，我们参观了锅炉生产车间，与技术人员讨论的技术参数，向业务人员了解了订购程序和交货期等事项。大家谈的干脆利落，我们到达了预期目的。

第二天春风和煦，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我们一行兴致勃勃地来到无锡著名的景点鼋头渚。鼋头渚位于无锡市西南，为太湖西北岸的一个半岛，形状好似浮鼋翘首，所以得名鼋头渚。“鼋”是形似海龟的一种动物，“渚”是指三面临水的小陆地。这里气候温和湿润，雨量充沛，春、夏、秋、冬各季都有独到之处。据说从1917年，社会名流、达官贵人纷纷在鼋头渚附近营造私家花园和别墅。解放后，这些私家花园和别墅大都由政府接管，合并成“鼋头渚公园”。

这是我第一次亲临太湖游历，因此兴奋无比，脚步轻快。鼋头渚据说独占着太湖最美的一角，有太湖第一名胜之称。我站在这里放眼太湖，果然山清水秀、浑然天成。

我们从西北门入园，眼前蠡湖波光潋滟。3月份正是是藕花盛开的季节，顺着通幽曲径穿过藕花深处，那些荷花、睡莲、浮萍连绵不断，争奇斗艳。我们信马由缰，很快就踏上了一条湖边大道，这就是著名的十里芳径。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世界。但见道路两旁光秃秃的大树干上，挂满了大白花，它们迎风摇曳、婆娑起舞、香气阵阵。太湖的湖水也遥相呼应，构成一个虚幻世界。人在其中，心旌摇荡，魂不守舍，飘飘欲仙。原来，这些树是玉兰树，那些花就是玉兰花。它们在春天悄然怒放，让人神魂颠倒。期间，还能听到**的吴语民歌《无锡景》的音乐在空中飘荡。它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从十里芳径的幻梦中清醒，我直奔鹿顶迎晖，因为鹿顶山是鼋头渚的制高点，站在那里可以俯瞰四面八方的湖光山色。一来到这里，我就健步登上舒天阁。真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但见太湖烟波浩渺，三山岛时隐时现，玉宇琼楼，蓬莱仙境。

最后，我们一鼓作气，直下鼋渚春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古朴的鼋头渚牌楼，牌楼正面刻有“鼋头渚”三个金色的大字，门楼背后刻有“山辉川媚”四个大字。进入这个大门，就到了无锡十八景之首的“鼋渚春涛”。我在这里恣意畅游，遥望大湖中的岛屿沉浮，侧耳倾听大湖的浪涛拍岸。此情此景，正如鼋头渚牌楼上刻的“山辉川媚”所寓意：这里的风景是“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辽阔”。

鼋头渚的湖光山色让我流连忘返，但是今日我们必须赶到上海，所以只能打道回府，忍痛割爱。

这两天在无锡我是大饱口福，亲自在无锡酱排骨的产地品尝了它的鲜美。无锡酱排骨色泽酱红，酥香入骨，甜咸适中，腴而不肥，真是名不虚传。另外一种特色小吃叫清水油面筋，在这里也是大受欢迎。它色泽金黄，表面光滑。但是它的口感，让我望而生畏。这东西吃到嘴里，囔囔踹踹的，就像吃油腻的肥猪肉，有点让人反胃。

完成无锡的考察后，我们搭乘夜班火车赶往上海。这是我第二次来上海，对上一次的上海之行仍然记忆犹新。

到达上海站已经是掌灯时分。下了火车出了站，我们一行三人直奔车站的旅馆介绍处。老黄上前交涉，过了一会儿他出来说办好了，咱们现在过去。说着话一招手叫过来一辆黄鱼车。老黄经常出差，而且他本人就是上海人，所以对这里的民情了如指掌。

这黄鱼车就是人力三轮车，就像是北京板儿爷骑的那种三轮车。上海人之所以把这种车叫黄鱼车，据说是旧社会拉客的人力车被称为黄包车，它们因为用黄布包裹座垫而得名。由于上海人喜欢吃黄鱼，看到黄包车满街跑，很象海里到处乱窜的黄鱼，因此给了一个“黄鱼车”的绰号。

坐黄鱼车，我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很感觉新鲜。同时也觉得老黄还真是见多识广，足智多谋，随机应变，灵活机动。我们三位刚上车还没坐稳，这位上海板儿爷嗖的一下骑车就冲上马路，两脚如飞踏着黄鱼车狂奔起来，我的耳轮中就听着风嗖嗖掠过。这位板儿爷穿梭于来来往往的车辆之间，惊的我们直冒冷汗。好在路途不远，很快就到了。

黑咕隆咚中就见这个旅馆的门脸不大，但是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而且还能闻到一股臭烘烘的湿气。进门一看，我是大吃一惊。但见屋子里是热气蒸腾，乌烟瘴气中一条条光溜溜的人体在那飞来飞去，直到此时我才明白这是一个公共澡堂。

老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天色已晚，伙计们咱们今晚上在这里将就一夜，明天再换旅馆。我这是第一次知道公共浴室还有如此妙用。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浴室服务已经到尾声，但人还没走完，我们还得在旁边等一等。搓澡的人终于散去，服务人员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说各位进去吧。这进去一看，那洗澡人放衣服的大木板就是床，上面撂着一些被褥。这些被褥上面汗渍斑斑、臭不可闻。无可奈何，我只能将就了。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我和衣而卧，一夜无眠。黄工不愧久闯江湖，只见他倒头便睡，很快就呼噜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