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春台 第3章 挑衅

入秋后京城已经有些冷了，特别是傍晚太阳落山后。

沈兰因的衣裙还是没保住，被沈绛雪让人用剪子绞得破破烂烂。沈兰因都快心疼死了，这是她母妃的东西，更是她唯一一件还能穿的出手的衣裙，虽然她早就知道这裙子今日估计会被沈绛雪扯烂，但剪子剪上来的一瞬间她还是心痛得要呕血。

沈兰因的月琴也被砸在宫门外的地上，远远的有些看不清坏了没。

沈绛雪无非还是那两招，先是让人扇她巴掌，后是让她跪着，跪到沈绛雪满意了才能起来。但今天沈兰因打定主意要大闹一场，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沈兰因虽然还不了解李雁山的性格喜恶，但他年少登基，在对外征战上毫不手软，心思手段就可见一斑。小宛与李朝毗邻，老皇帝还活着时边线上甚至是小宛占优，冬日少粮时小宛人时常越过边境线去李朝边城抢掠一番，但李雁山登基后连下小宛南边六城，小宛才送了沈兰因和沈绛雪来和亲。就看他在行军打仗上的谋算手段，李雁山必然不是那种好哄好骗的蠢男人。更何况沈绛雪的蠢货行径毫不避人，李雁山不可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根本不在乎沈兰因在这李朝皇宫里活得如何。若今日沈绛雪还是平日里那两招，就算小云运气好求来了李雁山，更大的可能还是被轻轻揭过。

沈兰因不能笃定李雁山到底会不会来，要是没来的话她估计要被打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但她烂命一条就是赌，今天就算是赌输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也要试试。

其实她也不用额外做什么，毕竟沈绛雪那种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养成的跋扈性子，沈兰因只要稍微忤逆她一点她就又要发火。沈兰因跪在地上，瞧着沈绛雪要往回走，低声啜泣着开口。

“二姐姐……我听闻陛下喜欢柔顺婉约的女子，二姐姐还是收收性……唔！”

沈兰因话还没说完，沈绛雪的巴掌就落在她脸上。沈兰因有些无语，她还准备了几句讽刺沈绛雪没自己长得好看的话，还有几句恶心她根本不得宠的话。她知道沈绛雪肯定一点就着，没想到她还没开始真正的挑衅，光是说这半句沈绛雪就受不了了。她只好临时改变一下策略，故意抬起脸，泪眼盈盈地看向沈绛雪。她本就生得美，此刻眼尾泛红，眸剪秋水，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无比怜惜。

沈绛雪最恨沈兰因这张脸，此刻恨不得将她的脸皮扯下来，根本无心想到平日里逆来顺受的沈兰因今日为何这般不听话，只想着要狠狠教训她出气。她气得发抖，将沈兰因推倒在地上，沈兰因也不躲，手硬生生按在青石板的地面上，还自己偷摸蹭了一下，蹭得她手心火辣辣地疼，不知道出血了没有。

“你做出这副狐媚样子给谁看？春绿，给我把剪子拿来，我今日就要划烂你这张脸！”

沈兰因跪在地上低着头哭得肩膀发抖，但是心下却有些忐忑李雁山怎么还不来。她还是挺在乎她这张脸的，毕竟她没钱没出身，只有这张脸可以当作她的资本，要是真被划烂了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春绿理智尚存，劝说着沈绛雪不能把事做得太绝，但沈绛雪从未被沈兰因这样忤逆过，哪里忍得了。她见春绿不去，拔下脑袋上的金簪就朝着沈兰因的脸扎去。沈兰因心一横，把脸偏到一侧，让簪子划在了她的颈侧，瞬间就划出一道血痕。

沈绛雪还想动手，却被春绿拦着。

“主子，要是真的把这贱人弄死，主子也不好解释啊！”

沈兰因捂着脖子，她脑子还在飞速旋转着思考若是李雁山不来她该怎么收场，却终于听到小云熟悉的哀嚎。

沈兰因眉心一跳，捂着脖子的手松了些力道，只是虚虚掩着，鲜血就从她的指间溢出。

这局，她已经赌赢了一半。